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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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映從醫(yī)院里出去準(zhǔn)備買飯的時候接到了向凝安的電話。 向凝安在電話那頭問:“映,你奶奶沒事吧?” “沒事。”阮映說。 “那就好那就好。”向凝安又問,“那你下午來水上世界玩嗎?” 阮映沒多想:“應(yīng)該不來了,你們玩吧?!?/br> 向凝安一下子就慘叫了一聲,“不是吧,我就想跟你一起玩呢。嗚嗚嗚?!?/br> “乖啊,讓嚴(yán)陽陪著你一起?!比钣澈逯?。 向凝安還是不高興:“我感覺我好像給薛浩言和余鶯做嫁衣似的,他們兩個人倒是玩得很開心。你是沒有看到他們兩個人那個樣子哦,氣死我了?!?/br> 向凝安開始喋喋不休。 阮映走后不久他們幾個人就一起去了鬼屋玩,還是余鶯強烈要求去玩的。可一到了鬼屋之后,余鶯就走不動路了,這個也怕那個也怕,一點小動靜就開始尖叫,最后幾乎全程都是死死抱著薛浩言。 向凝安說:“最氣的是那個薛浩言,他根本對余鶯來者不拒?!?/br> 正午的烈日之下,阮映好像被潑了一身冷水,唇角的笑容也黯淡了下去。她難以形容這是一種什么感覺,當(dāng)聽到余鶯和薛浩言抱在一起時,就感覺自己是失戀了一般。 她站在快餐店里,老板娘問她要吃什么,她麻木地指了幾道菜,也忘了剛才蒲馴然所說的不要蔥和姜。 “映,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向凝安問。 阮映深吸了一口氣,說:“不想聽,別說他們了?!?/br> 向凝安頓了頓,“好吧?!?/br> “安安,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生氣。” “沒有啊,我生什么氣啊?!毕蚰卜催^來安慰阮映,“你不來也好,省得看了糟心?!?/br> “嗯?!?/br> 掛了電話,阮映也掃碼給快餐店付了款,手上提著餐盒回了輸液大廳。 蒲馴然還坐在剛才的那個位置,不同的是這會兒他沒有拿著手機在玩游戲了,他身邊也空出了好幾個位置。 阮映走過來,隔了蒲馴然一個位置坐著,把帶回來的快餐放在他們兩個人的位置中間。 她低著頭,麻木地把一次性的餐盒一一打開,又把一次性的竹筷掰開將上面的毛刺弄干凈,再遞給蒲馴然。這樣做倒不是因為對蒲馴然特別,而是因為習(xí)慣性照顧人。 餐盒一打開,蒲馴然的眉頭就擰了起來。 阮映還沒有意識到不對勁,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地對蒲馴然說:“你先吃點東西吧?!?/br> “這是什么?” 阮映聞言順著蒲馴然的視線望向餐盒。 她一共買了三道菜,其中兩個餐合里有小蔥拌豆腐、紅糖姜蛋。 精準(zhǔn)地踩中了蒲馴然的雷點。 阮映輕嘆一口氣,“抱歉啊?!?/br> 她剛才打菜的時候分心,完全忘了蒲馴然提過的不吃蔥和姜這件事。 蒲馴然緩緩抬睫,瞳中卻蘊著一道不見底的黑,像是勾人墜入深淵的兩汪寒潭。 他看了眼阮映,沒有說什么話,拿起米飯一分為二,一半給了阮映。 阮映看著蒲馴然遞過來的飯盒說:“我不吃。” “所以這兩道菜你打算浪費?”蒲馴然指了指小蔥拌豆腐和紅糖姜蛋。 阮映面露尷尬,只能接過他遞來的飯。 除了小蔥拌豆腐和紅糖姜蛋外,現(xiàn)在就只剩下紅燒小青菜。 阮映心里過意不去:“我再去給你買一份吧。” “不用了,我也沒有那么矯情,留著下次吧。” “還有下次?” 蒲馴然直接夾了一塊紅糖姜蛋堵住阮映的嘴巴。 阮映一怔,下意識抓住蒲馴然拿著筷子的手腕。 蒲馴然淡淡揚眉,語氣帶著輕佻和玩味:“抓著我干嘛?” 阮映耳根一紅,連忙放開。 剛好已經(jīng)是午飯的時間點,輸液大廳也飄起了一陣陣香味,一些陪同的家屬都帶來了飯菜。 阮映見蒲馴然吃得那么自然,也就不好再扭捏什么,也跟著他一起吃。 食不言,況且他們兩個人之間好像也沒有什么話好說的。 急診大廳外,忽然傳來一陣哭聲??蘼曉絹碓浇鹾窟?。 原本還鼓噪的輸液大廳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看著一個雙眼通紅的女人跪在白衣的醫(yī)生面前。 女人似乎很極力克制自己的哭聲,可言語間還是忍不住顫抖:“醫(yī)生,求求你救救她,她才六歲,我求求你了……” 她說著,拼了命地在醫(yī)生面前磕頭。 醫(yī)生萬般無奈,蹲下來勸女人:“你別這樣,該治理的我們都在盡力治療,快起來。” 并不是什么醫(yī)鬧,但保安也怕會引起喧鬧,連忙上來將女人攙扶起來。 等人走后,坐在阮映和蒲馴然旁邊的人低語:“也是可憐,才六歲的小女孩子呢,聽說沒幾天活的了?!?/br> “這事不是上烽市晚報了嗎?小女孩好像是很罕見的病?!?/br> “哎,你說這個人啊,一輩子又圖個什么?!?/br> “好死不如賴活著吧?!?/br> 阮映抬起頭,見蒲馴然抿著唇慢慢咀嚼著,神情里流露出一絲落寞。 她想起來,蒲馴然的奶奶也才過世沒有多久。 “咳咳?!比钣彻室馇辶艘幌律ぷ印?/br> 蒲馴然淡淡瞥了一眼她。 阮映說:“我給你講個故事,你要不要聽?” “嗯?!?/br> 阮映把盛著大米飯的餐盒放在大腿上,開始說:“有一種小昆蟲叫蜉蝣,它只能活一天。蜉蝣和小螞蚱交了朋友,晚上來的時候,小螞蚱對小蜉蝣說,我要回家了,咱們明天見。蜉蝣納悶了,啊還有明天???小蜉蝣死了以后,小螞蚱就跟小□□交了朋友。冬天來了,小□□就對小螞蚱說,我要冬眠了,咱們來年再見吧。小螞蚱納悶了,啊還有來年呢?這時候如果有親人對你說,咱們來生見,你一定會問,啊還有來生呀。不過你沒去過來生,你怎么知道沒有來生呢?!保ㄗⅲ哼@是一篇名為《蜉蝣的故事》摘自知乎,作者:bingdiary。) 阮映繪聲繪色地講完,自己倒是有些感慨起來。這個故事是她爸爸去世后的某一天她在網(wǎng)上看到的,在讀完的一瞬間她幾乎淚流滿面。 蒲馴然聽完卻是面無表情,他還很認(rèn)真地問阮映:“你哄小孩呢?” 阮映滿腔想要尋得共鳴的情感,被蒲馴然這句話給打碎,“我在安慰你,你聽不出來嗎?” “為什么要安慰我?” “你奶奶……” 蒲馴然神色淡淡:“生死有命,我和她也不算多熟,沒什么太多感覺?!?/br> “好吧?!比钣侈D(zhuǎn)移話題:“你明天還要輸液嗎?” “怎么,想陪著我啊?” “我才沒有想陪著你,你讓別人陪你?!?/br> “別人哪有你好,還會給我?guī)易钣憛挼娘埐??!逼疡Z然舀了一勺飯放入口中。 阮映瞬間無話可說,知道蒲馴然是故意調(diào)侃她??蛇@人雖然嘴上不講道理,卻也沒有浪費一粒糧食。 第15章 你要不要摸摸看? 一周的休息轉(zhuǎn)瞬即逝。 很快,高二過渡高三黨的補課正式開始。 七月七日正好是小暑的日子,一年中氣溫最高且潮濕、悶熱的時段來了。 一大清早陽光就十分毒辣,人行道旁的行道樹郁郁蔥蔥,也算是幫人消減了一分暑氣。 阮映到班級的時候向凝安已經(jīng)來了。 向凝安正在和范萍說:“水上樂園蠻好玩的,上次叫你來你非是不來?!?/br> 范萍癟著嘴:“我爸媽不讓我去啊,我能有什么辦法。” “都多大的人了,你爸媽還那么管著你啊?!?/br> “沒辦法,我這次期末考試名次掉下來了。” 范萍原先一直都是班級前三的,但這次掉到了第六。為此她的父母大發(fā)雷霆,讓她這一周在家里好好補習(xí)功課。 范萍見阮映來了,淡淡笑著說:“阮映,你這次考得真好?!?/br> 阮映說:“你也很好,我們總分沒差幾分?!?/br> “雖然總分沒差幾分,但你班級排名第一,我排名第六,在年級段我不知道排到第幾去了?!?/br> 阮映笑笑沒有說什么,把自己的書本整理好。 一周沒來,課桌上落了一層灰,她拿出濕巾擦拭。 阮映知道范萍對于這次的成績不太滿意,可也不知道為什么,范萍似乎有那么一些針對她。這件事從成績出來的時候阮映就看出來了,那天成績出來,范萍還給阮映發(fā)了消息說:【恭喜你啊,第一名。我上次教你的題目真的考到了。】 阮映對范萍道了謝謝,還說一起繼續(xù)加油。 范萍卻回復(fù):【早知道就不教你了?!?/br> 接著又發(fā)來一個笑臉的表情。 眾所周知,在微信里面笑臉表示陰陽怪氣。阮映相信范萍一定知道這個意思,不由問她:【范萍,你發(fā)這個笑臉是有什么想說的嗎?】 范萍回復(fù):【就微笑啊,還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