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黑色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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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一順手把照片扔進了垃圾桶,已經(jīng)很疲倦了,準備洗個澡,然后睡覺。 浴室很干凈,玻璃間包圍的獨立淋浴間,能夠和外面的洗手池以及馬桶區(qū)分隔開,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 這種高檔公寓都是二十四小時的熱水,而且水電費都是公司來負責統(tǒng)一繳納,而且,這種地方,一般都不會出現(xiàn)停水停電的情況。 陳一站在玻璃間內(nèi),花灑密集的水柱淋在身上。旁邊有沐浴液,洗發(fā)水和護發(fā)素。甚至還有浴鹽,不過陳一看了一眼,這浴鹽包裝并不是公寓用品的統(tǒng)一包裝,應該是之前的在這里住房子的人自己購買的,收拾的時候,收拾房間的人看這個浴鹽沒怎么用過,估計也就沒給扔,怕扔了之后,房主來找,畢竟,收拾房間的服務人員也并不知道這里換主人了。 一般男的沒有用浴鹽的,基本上都是女的用,而且,看著包裝上面,都是通篇的韓國字,男人對這種東西不是很感冒,更不會去找什么代購,所以,通過這些細節(jié),陳一分析出來,這里之前住的人,應該是個女人。 而且,剛才在床頭柜發(fā)現(xiàn)的那個撕開的照片,只剩下一個男人,而消失的那一半,估計是這個房子之前的主人。照片里,只有一支牽著男人的手,那雙手十分細膩,涂抹著綠色的指甲油,大拇指和食指交匯的虎口xue位,有個很小的紋身,好像是一個心電圖的圖案,當時那對男女的手牽的很緊,誰想到,當初再深的感情,也終究經(jīng)不起時間的推移。 時間,是一只無形的手,它能夠創(chuàng)造出一切,也能夠摧毀一切,能夠創(chuàng)造出一切的不可能,也能夠摧毀一切的堅不可摧。 陳一頭上滿是洗發(fā)水,閉著眼睛,花灑密集的水珠噴濺在他頭上。他還是很容易適應陌生的環(huán)境的,可就在他洗澡的時候,突然,外面想起了一陣音樂。 音樂很悠揚,是個女中音,在唱歌劇,應該是卡門的一個選段。 陳一有點詫異,落地窗,是關著的,而且,這種公寓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隔壁的音樂不可能傳進來,而且,不可能這么清晰,就好像是,音響擺在衛(wèi)生間的門口,喇叭在對著衛(wèi)生間里,播放著歌劇。 陳一正想著怎么回事呢,突然,聲音戛然而止,一切又都恢復了平靜,只有玻璃間里水流的聲音。 但安靜了片刻之后,陳一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邊好像有人,這個人已經(jīng)趴在了自己的耳邊,在朝著自己的臉上吹氣,然后他聞到了一股惡臭,好像是尸體腐爛的味道。 陳一趕緊把臉上的泡沫洗干凈,突然睜開眼睛,周圍霧氣彌漫,什么都沒有,但是那股惡臭依然存在。他感覺腳下全都是水,低頭一看,洗浴間里的下水管道堵上了,水在玻璃間里流不出去,越積越多,已經(jīng)沒過自己的腳踝了。 陳一蹲下身子,看了看下水管道,發(fā)現(xiàn)管道的地漏上,向外延伸出幾根頭發(fā)絲,頭發(fā)絲很長。他去廚房找了根筷子,用筷子把地漏掀開,掀開的一瞬間,一股惡臭從下水管道里傳來,然后他發(fā)現(xiàn),地漏下面,已經(jīng)被頭發(fā)絲塞滿了! 陳一趕緊簡單的擦了擦身子,披上浴袍,然后打電話叫物業(yè)來處理,給通一通這下水道,也不知道他們這衛(wèi)生是怎么做的,里面塞了這么多的女人頭發(fā),都不知道清理干凈! 不一會,物業(yè)保潔和維修人員都來了,幾個人,一起開始掏下水道。 一開始,他們還不以為然,覺得就是塞了點頭發(fā)而已,按道理說,業(yè)主都能夠自己清理的。 但是誰想到,他們從下水道里往外掏頭發(fā),這頭發(fā)還真不少,越掏越多,當時維修人員捂著鼻子,說道:“這女的是掉了多少頭發(fā)啊,按理說,每天都會清潔的,怎么積攢了這么多啊,你們保潔的得注意這個問題啊,不能老糊弄事?!?/br> “我們每天都有專人打掃房間,而且都是訓練有素,下水道三天就清理一次,三天時間,怎么進了這么多頭發(fā),我也是服了?!?/br> “不會是有人把假發(fā)都扔進去了吧……”維修人員一句開玩笑的話,一下子引起了陳一的注意。 經(jīng)過了半個小時的清理,可算是清理好了,物業(yè)人員們撤離之后,陳一走進衛(wèi)生間,還是能夠聞到那股惡臭,好像味道更大了。就是從這下水管道里傳來的。按說自己這是九樓,他能夠聞到這股味道,他們這個單元的,都應該能夠聞到,而且,這么多的頭發(fā)堆在下水道里面,真的好像是一個女人的所有頭發(fā)都扔進去了,掉發(fā)怎么會有這么嚴重的呢? 關上洗浴間的門,又把衛(wèi)生間的門關上,然后里面開著排風扇,這才把味道壓制住。 陳一也已經(jīng)很困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但可能是換了新環(huán)境的原因,陳一一時半會的還睡不著,雖然已經(jīng)困到了極點,但就是睡不著,腦子里很亂,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在腦子里盤旋著。 房間里的燈都關上了,窗簾拉上,密不透光,屋子里,伸手不見五指,睜開眼和閉上眼其實都是一樣的。而且,屋子隔音效果非常好,聽不到任何聲音,如果不是自己的心跳聲傳出來,躺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很有可能會覺得自己已經(jīng)死了,沉睡在棺材里。 陳一強忍著,讓自己睡去,但是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耳邊,又開始傳來的歌劇卡門的選段,聲音依然悠揚,女人的唱腔混潤自然。 愛情,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玩意兒,一點也不稀奇…… 男人,不過是一種消遣的東西,沒什么了不起…… …… 什么叫愛情,什么叫情義,還不是大家自己騙自己…… 什么叫癡,什么叫迷,簡直是男人女人在做戲…… …… 黑暗中,陳一突然睜開眼睛,感覺自己的床旁邊,有個人,那個人在隨著歌曲的旋律翩翩起舞,對,沒錯,就在自己的床頭的位置,那個女人穿著一身晚禮服,跳著交誼舞,她本應該是有個男伴的,但是陳一看不到這個男人,只感覺這個女人在抱著空氣跳,但是她的眼神,那么癡情,她的表情,那么的幸福。 陳一的眼睛開始慢慢的適應了周圍的黑暗,他所看到的場景,越來越清晰。 自己好像已經(jīng)不再是在自己的床上了,而是坐在了一個金碧輝煌的舞會現(xiàn)場,自己身上穿著的也不是睡衣、睡袍,而是一身頗為講究的黑色禮服,自己的身邊,有穿著華貴的名媛,還有一些穿著民國時期,黨國的軍服的將軍們。 舞臺上,那個年輕女子,一曲卡門唱完了,拉著自己的裙子,小心翼翼的走下臺來,走到了陳一面前,這女人長頭發(fā)波浪卷,眼神里面帶著嫵媚和妖嬈。 女人慢慢的朝著陳一走過來,很曖昧的看了陳一一眼,然后,坐在了旁邊空著的位子。 陳一還一臉懵逼,一切都那么夢幻,難不成是自己穿越了?不對,這女人,怎么這么面熟。 他轉過頭,自信的看著這個女人,而女人沒有看他,全神貫注的看著臺上的表演,這女人長的怎么這么像陳艷菲? 這時候,一個穿著軍裝的人走了過來,站在陳一面前,尊敬的說道:“陳先生,對于今天的演出還滿意嗎?” 陳一看了看眼前的這個軍人,感覺有點像胡軍。 “胡軍?”陳一想說話,但是發(fā)現(xiàn)自己出不了聲音。 “陳先生,一會兒會有夕陽魔術師來表演精彩的魔術,這在咱們北平城是很少見的表演,這也是北平政界為您獻禮!” 說完,舞臺上走來一個穿著一身黑衣,帶著高帽子的外國人,外國人面前擺著一張床,然后他的助理招呼下面的人,說道:“我們的魔術師,將為您帶來,最刺激的魔術表演,名叫,分頭術!” 說完之后,下面的人一陣驚悚的叫聲,陳一看看周圍的人,他們的表情詭異,眼神是驚悚的,但是嘴角是笑的,一個個的好像是木偶一樣,坐在座位上,也沒有什么動作,就連他們這種表情,都是很僵硬的。 旁邊的那個長的特別像陳艷菲的女人,沒有動作,表情也沒有變化,依然看著臺上的表演,就好像是一個蠟像,擺在那里。 “下面,我要請一位觀眾,來配合我們一起表演,誰愿意上來!” 臺上的魔術師說完,陳艷菲第一個舉手,然后,直接走上臺去。 陳一看著她,躺在魔術師面前的床上,魔術師拿出一把電鋸,電鋸打開,先是鋸開了旁邊的幾個厚實的木板,說明自己的電鋸是真的,然后,他拿一塊黑布,給女人蓋上頭,拿著電鋸,開始朝著陳艷菲的脖子上鋸下去! 陳一就看到,電鋸鋸在陳艷菲脖子上的時候,血rou飛濺,這畫面極為恐怖,但是場下的所有人,竟然都在鼓掌叫好。 陳艷菲的整個頭顱,就這樣被鋸下來了。魔術師臉上和身上也都濺上來很多鮮血,不過他還是猙獰的笑著,一手淋著陳艷菲的波浪卷長發(fā),把她的頭就這樣拎了起來,放肆的大笑,場下的人也在放肆的大笑,陳一旁邊的那些穿著華貴的人們,也都笑著前仰后合。 這哪里是什么魔術,不就是在現(xiàn)場鋸掉人頭嗎!為什么,這幫人還笑的這么開心! 這時候,那個長相像胡軍的軍官站在陳一面前,一臉嚴肅的問到:“陳先生,你為什么不笑?” “我為什么笑?這是殺人??!”陳一竟然能夠說出話來了,而且,他也突然覺得,這場面異常真實! 胡軍笑了,看著陳一,說道:“陳先生,您殺的人,還少嘛?這個女人,本來就是個死刑犯,上午就要槍斃的,我們讓她多活了這么久,就是為了給您助興!” “她……為什么是個死刑犯?” “因為她是個革命者!她和她的組織,想推翻我們領導的政權,這樣的人,我見一個,殺一個!這不是也是您陳先生的命令嗎!” “我是誰?”陳一突然問道。 “你是陳先生?!?/br> “陳先生是誰?” “我們的領導者!”胡軍說完,魔術師已經(jīng)走了過來,手里拎著陳艷菲的人頭。他直接把人頭扔在了陳一的身上。 陳一趕緊把人頭甩開,但是他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是不受自己的控制的,他看著自己,拿起了這個人頭,然后,站起身,朝著現(xiàn)場的觀眾,展現(xiàn)著這可血粼粼的人頭。女人的眼睛還睜著,脖頸撕裂的血管還在往下不斷的流血。 陳一看著自己猙獰的笑,又看到現(xiàn)場觀眾們開懷的大笑,這笑容極為詭異。 …… 等陳一睜開眼的時候,已經(jīng)是鬧鐘第二次響起的鬧鈴了,早上八點五十,自己還躺在公寓的床上,起身,一身汗水,室內(nèi)溫度明明已經(jīng)而是二十二攝氏度了,蓋著薄被都會覺得冷,怎么一宿覺醒來,還渾身是汗呢。 拉開窗簾,窗外陽光明媚,樓底下,還有個小型的公寓游泳池,已經(jīng)有人在里面游泳了。 對著陽光,陳一覺得舒服不少,沒想到昨晚竟然做了那樣一個詭異的夢,其實在夢中,他就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不想醒過來,想要繼續(xù)進行下去,而且,對夢中,胡軍的那句話他記憶猶新,“陳先生,您殺的人,還少嗎?”細想一下,這個夢,應該不是空xue來風的,很有可能,就是他陳一真實生活的一種寫照。 來到辦公室,林可歡看到陳一有點無精打采,問道:“怎么了?對新環(huán)境不適應嗎?” “挺好的,就是感覺屋子里之前的房主怪怪的,頭發(fā)掉的,把衛(wèi)生間的下水管道都堵上了?!标愐徽f到。 這時候,正趕上秘書陳艷菲進來匯報今天一天的日程安排,沒等陳艷菲說話,林可歡就問了一句:“小陳,你還有掉頭發(fā)的毛病呢?” “掉頭發(fā)?”陳艷菲一臉懵。 “我說我的房間下水道被頭發(fā)堵了?!标愐悔s緊解釋道。 “對啊,就是你住的那個九零六啊,這房間以前是陳艷菲住的?!?/br> “???”陳一很驚訝,看了陳艷菲一眼,這時候,他也馬上注意到,陳艷菲的手指甲,是綠色的指甲油,而且,右手手背的虎口處,有一個刺青,是一個心電圖的模樣,跟半張照片里,那個男人牽著的那只手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