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喬苑林心里預(yù)估的差不多。

    “聽說你的外號叫‘苑神’，挺帥啊。”段思存說，“如果在七中，你會多一個外號——萬年老二?！?/br>
    喬苑林一頭黑杠：“所以我選擇了德心?！?/br>
    段思存笑道：“前二十名學(xué)生里，只有你偏科，你的生物只要達(dá)到（1）班平均分，你就可以成為最優(yōu)秀的那個?！?/br>
    喬苑林早聽過這話，說：“我的生物成績確實不太好?！?/br>
    段思存嚴(yán)謹(jǐn)?shù)溃骸安患案?，屬于中下水平?！?/br>
    “嗯……”喬苑林想了句服軟的廢話，“對不起?！?/br>
    段思存語氣溫和，態(tài)度犀利：“不用道歉，先弄清楚你是學(xué)不會，還是壓根兒不肯學(xué)。”

    “我學(xué)不會?！?/br>
    “真的？”

    喬苑林迂回地說：“我很喜歡‘萬年老二’這個外號?！?/br>
    “但我不喜歡成績差的學(xué)生?！倍嗡即婧敛槐苤M。

    喬苑林有些驚訝，七中濾鏡都碎了點，說：“沒關(guān)系，我爸都不怎么喜歡我，別人不喜歡也正常。”

    段思存看著他，過了將近半分鐘，笑道：“一步步來吧，起碼把卷子改好，把落下的實驗課時補(bǔ)上。”

    喬苑林識時務(wù)地說：“知道了，段老師?！?/br>
    “還有一個硬性規(guī)定?！倍嗡即嬲f，“你不許再遲到，男孩子別磨磨蹭蹭的?！?/br>
    周晴來抱生物卷子，聽見后說：“段老師，這太難了。他除了做題不慢，干什么都很慢。”

    喬苑林點點頭：“我走路也慢，再不走該耽誤下節(jié)課了?！?/br>
    段思存沒了脾氣：“行了，回去吧?！?/br>
    天色由晴轉(zhuǎn)陰，下午早早就黑了。喬苑林放學(xué)后去上法語課，回家已經(jīng)十點鐘了。

    對面臥室關(guān)著門，梁承還沒回來。

    喬苑林在一樓寫作業(yè)，本來不想寫那張鞏固卷，但今天剛被約談，那就勉強(qiáng)再給段教授一個面子。

    他空著不會的題目，編都懶得編，漸漸空了一大片出來，忍不住道：“是題太難了，還是我太菜了？”

    馬馬虎虎寫完正面，他上樓刷牙，休息一會兒再寫反面。

    門鎖輕響，梁承回來了。

    短發(fā)吹得有些亂，他低頭換鞋，額間嫌棄地皺了一下，俯身將喬苑林東扭西歪的白球鞋放進(jìn)了柜子。

    掛好頭盔，他拎起扔在玄關(guān)桌上的校服領(lǐng)帶，打結(jié)掛在了旁邊。

    梁承上了樓，二樓浴室亮著燈，但門開著，他徑自走了過去。

    喬苑林正在刷牙，含混不清地說：“我好了你再用。”

    梁承置若罔聞地從他身后走過。

    喬苑林聞見一股濃烈的煙酒氣，吐掉泡沫，湊近往梁承的肩上聞了一下，立刻嗆得彈出去八丈遠(yuǎn)。

    梁承停在洗衣機(jī)前，說：“看來你好了。”

    “我好什么好？”喬苑林捂著下半張臉，眼睛顯得又圓又大，“租房規(guī)定，不許在家里抽煙?！?/br>
    梁承沒搭理他，打開洗衣機(jī)蓋子，脫掉外套扔了進(jìn)去。他搭住腰帶，說：“我要脫褲子了?！?/br>
    洗衣筒里已經(jīng)有兩件衣服，喬苑林追加道：“新規(guī)定，你的衣服那么大煙酒味，不能和我的混在一起洗。”

    “有科學(xué)依據(jù)么？”梁承問。

    喬苑林也不清楚，只知道喬文淵是煙民，林成碧從不讓衣服混著洗，為此經(jīng)常吵架。他回答：“反正我媽就不讓我爸混著洗?！?/br>
    “哦?！绷撼杏謫?，“那你爸聽么？”

    喬苑林一時語塞，答案寫在了表情變化中。

    梁承說：“你媽都管不了你爸，你確定要管我？”

    這人哪來的臉理直氣壯，喬苑林氣道：“誰管你，神經(jīng)病。”

    下了樓，喬苑林沖天花板翻了個白眼。這什么人，年紀(jì)輕輕輟了學(xué)，深夜回家，滿身煙酒味，八成也沒有正經(jīng)工作。

    真是混社會的？

    水是冷的，梁承繃緊肌rou打了個噴嚏。

    寫完卷子，喬苑林關(guān)了燈，抱著一大摞書本上樓。

    他踩上最后一階拐到走廊，剛好梁承洗完澡，從盡頭和他迎面走過來。

    所謂冤家路窄，喬苑林回避地低頭看卷子，發(fā)現(xiàn)漏寫了一道選擇題。

    他停在門邊騰不出手，一邊艱難地碰門把，一邊盯著那道題思考。

    梁承搭著濕毛巾走過來了，嗆人的味道消失，喬苑林的鼻息間地闖入一股沐浴露的清香，帶著水汽，他抬頭瞥見梁承的下巴。

    咔噠，梁承在身側(cè)幫他打開了門。

    前后不過一秒，喬苑林的目光來不及再抬高一寸。

    梁承掠過他的卷子，轉(zhuǎn)身時說：“選B。”

    第7章

    昨天的陰云沒醞釀出一場雨，清晨一片晴朗。梁承熱醒了，洗漱干凈，下樓去廚房找涼白開喝。

    喬苑林正在吃早飯，那張生物卷子擺在一旁，趁早晨清醒再加工一遍。

    “小梁，起來啦？”王芮之拿了一個空碟子，“我做了素炒粉，坐下一起吃?！?/br>
    梁承說了句“謝謝”，依舊和喬苑林隔著桌角坐。他往卷子上看了一眼，那道選擇題的括號里赫然寫著個“C”。

    喬苑林轉(zhuǎn)一圈筆桿，用眼神傳達(dá)出“我才不相信你”。

    梁承的面部肌rou都沒動一下，無所謂地收回目光。不足巴掌大的一碟炒粉，很快吃完了，他洗干凈餐碟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