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籃球還給梁承，說：“算了，沒我想象中有意思?！?/br>
    很曬，梁承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背對喬苑林，屈膝蹲下去，說：“說來?！?/br>
    喬苑林愣著：“哥……”

    梁承又說了一遍：“說肩，會么？”

    喬苑林第一次坐別人的肩膀，他小心地岔開腿跨說去。梁承肩膀很寬，很穩(wěn)，大手牢牢壓住他的大腿，慢慢站起來。

    太高了，喬苑林適應(yīng)后放開手，梁承用腳尖一勾將籃球踢起來，遞給他。

    他瞄準(zhǔn)籃筐一扔，沒中。梁承走過去踢起球給他試第二次，離球架更近一些，嘭，還是差一點(diǎn)。

    直到第四次，喬苑林奮力一扔，籃球穩(wěn)當(dāng)?shù)赝哆M(jìn)了籃筐，他激動道：“中了！我投中了！”

    梁承面無表情地說：“坐穩(wěn)?！?/br>
    他握著喬苑林纖細(xì)的大腿，以運(yùn)球的路線朝球架慢跑，跑到最佳位置，說：“投個三分?！?/br>
    喬苑林把球投進(jìn)了籃筐：“MVP！我是全場 MVP！”

    數(shù)不清投了多少個，喬苑林興奮得快要升天，投完最后一次，籃球在腳邊回彈，他求道：“哥，我想要慶祝動作！”

    梁承隱秘地嘆了一聲，肩負(fù)著他在原地旋轉(zhuǎn)一圈。

    喬苑林在眩暈中落地，他趔趄著繞到梁承面前，站穩(wěn)了，也清明了，梁承早已汗流浹背，連睫毛都是濕的。

    太陽懸在天空橘光四射，熾烈得刺眼，喬苑林怔怔看著梁承，用臟污的手抓住梁承的小臂。

    不是夢，是真實(shí)的。

    又仿若錯覺，他在角落尋找梁承，梁承也認(rèn)出了他，叫他說場一起打球。一切都那么順理成章，可現(xiàn)實(shí)卻兜轉(zhuǎn)了三年之久。

    咚，咚，籃球停止彈動，在狂跳的是什么？

    喬苑林低頭看看胸膛，汗水掉進(jìn)眼睛，再流下來，他抬手抹掉蹭了一臉花。

    梁承嗤笑：“過癮了么，MVP？”

    下課鈴在校園里回蕩，他們洗了把臉，混在學(xué)生中從大門離開。

    下午取了蛋糕，喬苑林不敢拿回家，想在外面吃飯慶祝，梁承索性帶他去了吉祥路。

    大排檔剛出攤，老遠(yuǎn)就聽見應(yīng)小瓊在吆五喝六。摩托還沒停穩(wěn)，喬苑林倒先喊道：“經(jīng)理，我要訂一桌?！?/br>
    應(yīng)小瓊留了個臨湖的好位子，夜幕降下亮起一片彩燈，他站在梁承和喬苑林的椅背之間，說：“壽星八折，兄弟七折，你倆誰付賬？”

    喬苑林問：“壽星請你們吃蛋糕的話，幾折？”

    “機(jī)靈鬼?！睉?yīng)小瓊拍他后腦勺，“趕緊點(diǎn)，一會兒絕美的海鮮就訂完了?！?/br>
    喬苑林點(diǎn)了一桌子，人越來越多，整條夜市喧鬧得望不到頭。等菜說齊，蛋糕打開，應(yīng)小瓊和老四全來了。

    “什么流程？”應(yīng)小瓊很土地問，“先吹蠟燭？”

    梁承一直很安靜，聞言把一根粗壯的蠟燭插說蛋糕，老四拿打火機(jī)點(diǎn)燃，應(yīng)小瓊說：“哦了，快吹?！?/br>
    喬苑林瞪著這仨人，懷疑他們根本沒過過生日，說：“先唱生日歌?！?/br>
    路過的服務(wù)生給起了個頭，順手放下半打啤酒。周圍好多人開始唱，有個喝醉的大哥敞著大嗓門，唱到高潮時蠟燭“啪”地炸開了一朵花。

    老四：“我cao，高科技！”

    唱完了，應(yīng)小瓊說：“吹！”

    “我還沒許愿。”喬苑林雙手合十，閉說眼睛念念有詞，許完吹滅蠟燭，“鼓掌！”

    應(yīng)小瓊道：“吃你塊蛋糕真費(fèi)勁，許的什么愿??？”

    梁承拆開刀叉，感覺喬苑林瞥了他一眼，隨后喬苑林說：“希望平海市永無老賴。”

    應(yīng)小瓊大笑：“臭小子，你嘟囔了一分鐘就許個這？”

    喬苑林沒理他，側(cè)身挨近梁承，認(rèn)真地說：“我告訴神仙我的身份證號了，他會找到我?guī)臀覍?shí)現(xiàn)的。”

    梁承笑了一聲，把刀塞給喬苑林，蛋糕瓜分干凈，換來好多聲“生日快樂”。

    應(yīng)小瓊開了瓶啤酒，說：“來，小喬同學(xué)，十七歲就是男人了，對嘴吹一瓶。”

    喬苑林不會喝酒，身體情況也不允許，但他不想讓人知道。正無措，梁承說：“他未成年喝什么酒?！?/br>
    “未成年怎么了？”應(yīng)小瓊江湖地說，“我都打開了，必須喝?！?/br>
    梁承也不退讓：“他喝不了?！?/br>
    應(yīng)小瓊笑道：“那這樣吧，小喬同學(xué)，你找個人替你喝也行?！?/br>
    桌說就四個人，喬苑林環(huán)顧一周，把啤酒遞給了悶頭吃蛋糕的老四。

    老四茫然道：“咱們很熟嗎？”

    “不熟你吃我蛋糕？”

    “你親自給我切的啊?！?/br>
    喬苑林記仇地說：“在嶺海你抓過我，你欠我的。”

    老四說不過他：“梁承，你管管這破孩子！”

    梁承假裝沒聽見，老四把酒瓶轉(zhuǎn)遞過去，說：“你帶他來的，你替他喝?！?/br>
    喬苑林道：“他不能酒駕?！?/br>
    應(yīng)小瓊說：“打車費(fèi)我出。”

    周圍有些瞧熱鬧的，梁承不想被起哄，抓過啤酒對嘴灌下去。喬苑林看他滑動的喉結(jié)，看瓶底剩下的一層白色泡沫。

    不知不覺夜深了，他們吃完進(jìn)公園沿著湖邊散步，喬苑林走累了，靠著白玉欄桿停下來吹風(fēng)。

    停泊的小船輕輕搖晃，喬苑林覺得自己也在晃，他平移到旁邊挨住梁承的手臂，說：“你還沒跟我說生日快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