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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等了。”喬文淵不是跟他商量,“聽梁承說從北京回來前你不太舒服,早點做了安心?!?/br> “我那幾天只是累著了?!庇型逻M(jìn)洗手間,喬苑林不愿被看到如喪考妣的臉色,低下頭,“爸,晚上回家再說吧?!?/br> 喬苑林一整天沒有過好,幾乎釘在工位上沒挪地方。湊巧孫卓給他安排了點不要緊的文活兒,足夠他消磨到下班。 回到明湖花園,他在小區(qū)廣場坐了會兒,家家戶戶飄著飯香,只有零星幾個人匆忙經(jīng)過。 家庭群組響了兩三聲,他起身回家,通明的房子一股暖意,賀婕嘮叨著撿起沙發(fā)上的外套,揚(yáng)言誰再亂丟就給全家洗一個月衣服。 喬文淵在廚房里狡辯著什么,喬苑林沒聽,佇立在玄關(guān)望著賀婕移動的身影。他不禁想到趙建喆那副意事風(fēng)發(fā)的嘴臉,又忍不住想,林成碧和對方互相成就的時候,絲毫不知有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在經(jīng)受苦難嗎? 賀婕向他走過來,已經(jīng)喊了第三遍:“苑林!” 喬苑林猛地驚醒:“啊。” “啊什么呀。”賀婕失笑,“你杵著干嗎,找不著拖鞋了?” 喬苑林慌忙搖搖頭,蹲下身拉開柜子,賀婕走開了,他依然在這一角落擋著自己的失態(tài)。 大門打開,梁承拎著醫(yī)院裝CT片的袋子,里面是年底要填寫的各種工作報告。一進(jìn)門他差點踩到喬苑林,指尖戳了戳對方的發(fā)旋,說:“怎么不坐換鞋凳上?!?/br> 喬苑林站起來,硬是咧開一點嘴角笑著,問:“你白天打給我什么事啊?” “噢,我記得你該體檢了?!睖?zhǔn)確地說,梁承從八年前就記著,“你沒接,我猜你在忙,就等回來再說吧?!?/br> 晚飯煮好,梁承和喬文淵在桌上同時提起了這件事,剛覺心有靈犀,下一秒就產(chǎn)生了矛盾,一個希望去若潭,另一個認(rèn)為當(dāng)然是去三院。 喬苑林從小就去三院檢查,蒙著眼睛都能順利做完全套,喬文淵實在沒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竟然跟他搶人。 梁承也夠直白,說:“去若潭我可以親自陪著他,比較放心?!?/br> 喬文淵一聽有些樂:“他跟著我能有什么不放心?檢查結(jié)果一出來我馬上發(fā)給你,這樣行吧?” 梁承還是不肯退讓:“三甲醫(yī)院病患太多,去若潭快一點?!?/br> 喬文淵說:“你們醫(yī)院人也不少,夠跟三院抗衡的?!?/br> “您這么評價,”梁承的話鋒拐著彎突飛猛進(jìn),“如果苑林以后需要治療,在我們醫(yī)院也不錯?” 喬文淵一愣,被繞進(jìn)去了,剛要說道說道,賀婕忍無可忍地敲盤子:“煩死了,你倆搞推銷搶客戶嗎?苑林愿意去哪就去哪?!?/br> 三雙眼睛一齊望過來,喬苑林被迫回了神,他抉擇道:“我就去三院吧?!?/br> 喬文淵滿意了,一臉“親爹畢竟是親爹”。 梁承多看了喬苑林兩秒,分明是表達(dá)意外。喬苑林埋頭吃飯,一股奇怪的羞恥感包裹著他。 體檢沒定下具體日子,他敷衍工作忙,草草喝了碗湯水就躲進(jìn)了房間。 輾轉(zhuǎn)到深夜,喬苑林洗完澡一會兒躺著,一會兒窩著,千百次打開通訊錄,臨門一腳時又落荒退出。 手機(jī)電量不足百分之十,他登錄微信點開應(yīng)小瓊的頭像,翻來覆去最終只編輯了幾個字,不痛不癢的:應(yīng)哥,今天怎么樣? 應(yīng)小瓊回復(fù)很快:美極啦,妙極啦,簡直O(jiān)K頂呱呱。 喬苑林小心翼翼地說:那玉姐呢,代我跟她問好。 應(yīng)小瓊:你沒看我朋友圈??? 喬苑林不??磁笥讶顟B(tài),點開一刷新,應(yīng)小瓊和應(yīng)小玉在蒼茫雪地中的合影躍入眼簾,姐弟倆一桿子去東北滑雪散心了。 底下應(yīng)小瓊公開評論:別他媽都讓我捎山貨,死沉死沉的,自己不會網(wǎng)購??! 喬苑林瞧著這句精神十足的臟話,點個贊,今天終于舒了一口事。 夜深人靜,父母都回屋睡覺了,對面臥室光線大亮,梁承的鼻梁上架著眼鏡,還在靠著床頭寫報告書。 房門擰開一條縫,喬苑林悶了一晚上偷摸露面。 梁承掀起鏡片后輕薄的眼皮,轉(zhuǎn)瞬垂下,筆尖都未停頓,等喬苑林挪到床邊也不讓出一塊地方。 喬苑林無言地立了五分鐘,像是沒膽子,說:“為什么不理我?” 梁承聽出一絲反常,實際從進(jìn)家門看見對方蹲著發(fā)呆,他就覺得不太對勁。他不亂問,說:“不是你躲在房間不出來么?!?/br> “我,我在……”喬苑林結(jié)巴著,他不想撒謊騙人,可是太多疑慮無從問起,更怕問出承受不了的答案。 這一天夠夠的了,他坐住狹窄的一道床沿,盯著地板,乖乖等梁承寫完最后一張。 筆帽蓋上的一瞬間,他回頭問:“我能上床了嗎?” 梁承放下報告,說:“你到底怎么了?” 喬苑林沿著床單的褶皺撫摸上去,輕聲回答:“我餓了。” 梁承作勢起身:“晚飯剩著一些,要不煮個——” “不要,不是那種餓?!眴淘妨执驍?,屈膝往床上爬,他按著梁承的手臂,“你……你喂我?!?/br> 梁承霎時被撩撥得繃緊了肌rou,可不知怎么,他有種喬苑林做錯事的感覺,好像在笨拙地彌補(bǔ),又或是借沉淪來逃避。 他竭力把持,從喬苑林出差他們就沒親熱過了,盡管欲望洶涌,但之前喬苑林明顯身體不舒服,他不能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