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爾這才昨天什么都沒說。

    史蒂芬確實(shí)不記得自己的同班都有誰。

    不過他并不覺得尷尬：“所以她不是你的女朋友？”

    雖然史蒂芬自己還沒弄完全清楚為什么他格外關(guān)注這一點(diǎn)，但他昨晚已經(jīng)給自己找好了一堆聽上去有理有據(jù)的借口：畢竟法爾是和他一起長大的，交往對象他多問幾句也不奇怪吧？而那個紅發(fā)女孩兒——好的，現(xiàn)在他知道對方的名字了，杰西卡，要他說，這名字也很普通——顯然并不出眾，站在法爾身邊的時候他連對方的長相都沒記住……

    只要法爾想，史蒂芬還能說出很多。

    可史蒂芬也知道：任何一條都足以說明他現(xiàn)在這個行為的合理性了，把這些理由加在一起都不能被說服的那個人不是法爾，是他自己。

    金發(fā)少年搖了搖頭否認(rèn)：“不是，我沒有女朋友?！?/br>
    史蒂芬松了口氣眉頭舒展，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又能坦然地去追尋法爾漂亮極了的藍(lán)眼睛了。

    喝了兩口可可后法爾彎起眼睛補(bǔ)充道：“我以后也不會有女朋友。我喜歡同性，史蒂芬?！?/br>
    他喜歡同性。

    和他關(guān)系最好的同性就是我。

    他喜歡我。

    “……哦?！?/br>
    清醒一點(diǎn)，史蒂芬，這樣想太沒有邏輯了。

    史蒂芬眨眨眼，忽然站起來端起蘋果派：“我去幫你切好?！彼髅饕呀?jīng)走進(jìn)了廚房，又轉(zhuǎn)過身來強(qiáng)調(diào)，“對我有好感的女孩子非常多……”

    “是的，我從不懷疑你的魅力，史蒂芬?！狈柵e起空了的杯子，“我能要求續(xù)杯嗎？魅力斯特蘭奇先生？”

    史蒂芬相貌英俊，身形修長，又不是那種只會讀書不受歡迎的書呆子。就連從不加以掩飾的傲慢，都有許多女孩子聲稱那也屬于他魅力的一部分，會讓女孩子生出征服感。

    深棕色發(fā)的少年走回好友身邊接過茶杯：“——雖然我從沒和她們中的任何一個談過戀愛，但你知道我會是個很好的戀愛對象?！?/br>
    “你到底想表達(dá)什么？”法爾索性伸手握住好友的手臂，“說真的，你今天有點(diǎn)奇怪，史蒂芬?！?/br>
    以前法爾的唇看起來也這樣適合接吻嗎？

    史蒂芬想，是上帝摘自世界上開得最好的那朵玫瑰的花瓣制成的？

    這個距離很合適。

    棕發(fā)少年神色平靜，只有喉結(jié)滑動了兩下。

    他略低頭就能咬一口嘗嘗滋味。

    敲門聲和唐娜的聲音同時響起：“史蒂芬！我知道你在法爾家！”

    史蒂芬深呼吸，心里有點(diǎn)淡淡的遺憾：“你去給她開門。”

    法爾依言起身去開門：“中午好，唐娜?！?/br>
    少女熱情地?fù)肀Я怂筮€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我不再是你的小公主了嗎，法爾？”她換好鞋后自然地挽住法爾的手，“史蒂芬又躲在你的書房了嗎？”

    “今天沒有，他正在給我切蘋果派。”法爾往廚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貝弗莉?qū)ξ姨焉屏?，她給我留的蘋果派永遠(yuǎn)是最大的。”

    唐娜沖向廚房：“原來史蒂芬你會用刀！你還會洗杯子！”她扭頭向著金發(fā)少年感嘆，“我真的早就想問了，法爾，你是會魔法嗎？史蒂芬在家從來不做家務(wù)，他說不值得動用他那雙手！聽聽這叫什么話，然后他和爸爸就會吵起來——”“唐娜·斯特蘭奇。”史蒂芬生硬地打斷了嘰嘰喳喳簡直像只小麻雀的meimei，“別在法爾面前說這些。”

    少女停下了話頭，歉疚地看向法爾：“對不起，親愛的，我沒注意……”

    他們從沒見過法爾的父母，法爾也從來沒提過。隔壁這棟房子一直只有法爾自己住著，所以他們兄妹幾個才會常常來法爾家。

    法爾張開雙臂：“這沒什么，不過也許我能額外向小公主多要一個擁抱？”

    唐娜：“當(dāng)然！多要十個也行！”

    一旁的史蒂芬放下洗到一半的茶杯，擦干凈手后把好友和meimei一起抱住。

    “……我真的覺得法爾你會魔法。”唐娜一本正經(jīng)，“我五歲后想要抱史蒂芬的時候，他就會側(cè)開身子只讓我抱一半！”

    金發(fā)少年隔著少女與史蒂芬對視：“只有史蒂芬愿意，我才能對他施展魔法?！?/br>
    “所以你施魔法前每一次都要問一問嗎？”唐娜咯咯直笑松開手，“那我把史蒂芬送給你當(dāng)騎士好了，得保護(hù)好我們王國的一枝花?！?/br>
    法爾微微躬身行禮：“……謝謝您稱贊我的美貌，公主殿下。”

    從來不理會這種幼稚游戲的史蒂芬輕聲道：“我會的。”

    少女是替mama貝弗莉來叫史蒂芬回家的，她倒退著往家的方向走，朝法爾揮手，嘴里還打趣難得配合了她的大哥：“史蒂芬，法爾對你施展的那個魔法是什么？”

    都快要走到家門口了，史蒂芬始終沉默，唐娜噘嘴：“你在法爾面前和在我面前根本就是兩個樣子，我會和法爾告狀的?！?/br>
    史蒂芬回頭望了眼法爾家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的門：“愛情魔法?！?/br>
    之后任憑meimei撒嬌也好“威脅”也好他都不再開口了。

    ……

    在史蒂芬態(tài)度極為堅(jiān)決地拒絕了父母要送他和法爾來大學(xué)的提議后，現(xiàn)在站在哥倫比亞大學(xué)正門外的就只有他和法爾兩個少年人了。

    新生們大多和他們一樣，會對接下來要待上好幾年的學(xué)校充滿好奇左右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