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差一點。”史蒂芬手指從自己擁有的幾十塊名表的表面上劃過，選中了法爾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這才是我今晚的全部裝備?！?/br>
    “你知道我其實可以陪你去,我可以把今天的事拜托給菲利普學(xué)長?！狈栒f，“你確定不需要？只是帶著刻著我名字的手表和領(lǐng)帶夾？”

    “法爾，我的情敵已經(jīng)夠多了?！笔返俜移沧?，“晚宴這種地方只會無限放大你的魅力，我會無心演講——為什么一個美好的夜晚我不是在我男朋友的床上，而是站在臺上面對一群有三分之二都聽不懂我說話的人？”

    法爾想了想：“因為你的男朋友要加班?！?/br>
    “答對了?！笔返俜倚Γ暗窃凇影唷汀忠喑鲈S多人試圖用蹩腳的理由向他搭訕’之間，我寧愿他加班?！?/br>
    法爾出門前在史蒂芬臉頰上親了一口：“我只想聽聽你要怎么向我搭訕。于千萬人之中，我只聆聽你的一字一句?！?/br>
    ……

    只需要把控住大方向，具體cao作自然有下面的人進行。法爾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盯著屏幕轉(zhuǎn)著筆：“菲利普，這還不值得我們兩個人同時加班?！?/br>
    菲利普就是一路引導(dǎo)他的學(xué)長，聽他說話才把視線從他手指上挪開：“你怎么轉(zhuǎn)個筆都看上去比別人要瀟灑？我對你的能力上限很好奇，法爾，所以我不會放過研究的機會。你是我從業(yè)這么久以來，唯一一個把自己所有的成功案例都推說是直覺的人。如果是其他人，他們早就非要總結(jié)出一套理論了?！?/br>
    “對于你的前一個問題，我的回答是，看臉的，菲利普?！庇幸粋€醫(yī)生男朋友，法爾的作息格外規(guī)律，一夜沒睡讓他的聲音染上了點懶洋洋的味道，“至于后一個，我是特例?！?/br>
    菲利普還要說什么，布羅諾突然提醒：“法爾，史蒂芬的電話。”

    法爾抬手向菲利普做了個手勢拿起電話：“史蒂芬？”他笑著問，“這個時間點你不是該去上班了嗎？”

    “……請問你是史蒂芬·斯特蘭奇醫(yī)生的家屬是嗎？”手機里傳來一個猶疑的女聲，“他出了車禍，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他醒來后給了我們你的手機號?！?/br>
    “我馬上到。”他掛斷電話站起身，“菲利普，史蒂芬出了車禍。這里交給你了?！?/br>
    菲利普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事隨時找我?！?/br>
    他說馬上到的意思，就是瞬移。這是個很平和的世界，他在黃金律外就一直沒動用過自己的法則力量，讓他能明顯感到有些不適感。

    “法則爸爸你再這樣，我是要把你送走的！”世界意識心累，“黃金律也就算了，看不見摸不著我可以推給運氣，空間法則和時間法則不行?。?！看我口型！不！行！”

    法爾假裝沒聽見。

    “抱歉，請問——”他隨手攔下了一個看起來也剛熬了個通宵的女醫(yī)生。

    “……法爾·沃洛克。”女醫(yī)生只是看了看他的臉，“跟我來，史蒂芬在這邊?！?/br>
    “你認識我？”他每次都是在醫(yī)院外面等史蒂芬下班的。

    “如果你也和史蒂芬在一個科室，能每天看見他的手機屏保，是的，你就會認識法爾·沃洛克?！迸t(yī)生說道，“何況你長了一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沃洛克先生……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們救回了他的命，但是……”

    她唇瓣抖動，似乎非常不忍：“他雙手的神經(jīng)損傷太嚴重了?！?/br>
    她拉開了病房的門，史蒂芬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法爾在每天清晨醒來時常常能看見這個畫面，陽光灑過史蒂芬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窩，如同俊朗的古希臘雕像。

    但不是現(xiàn)在這樣的。

    法爾走到史蒂芬身邊時，史蒂芬忽然開口：“別看我，法爾。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現(xiàn)在的樣子。”

    “好吧，現(xiàn)在我閉上了眼睛?！苯鸢l(fā)青年合上眼，“我就在這兒，好嗎？”

    沉默的氛圍大概籠罩了他們有十幾分鐘，史蒂芬才愿意說點兒什么：“他們在我手里插進了十一根不銹鋼針，給我留下了一堆固定器。然后告訴我，沒人能做到更好了，可我——”“——你可以。我知道，史蒂芬?！狈栞p聲道，“……我能治好你的手?！?/br>
    史蒂芬艱難地扭頭去看自己的男朋友，法爾仍然閉著眼，但從他緊蹙的眉間就能輕易看出他十分憂慮。棕發(fā)青年忽然嘆了口氣：“我知道我把你嚇壞了，法爾。我不會放棄找其他醫(yī)生給我做手術(shù)，但是聽聽你說的話——你不是醫(yī)生，這不是你的領(lǐng)域。你對這些一無所知?！?/br>
    “史蒂芬——”“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我活著回到了你身邊?！笔返俜覜]有給法爾機會繼續(xù)這個話題，“……我就是這樣想著才沒發(fā)瘋，法爾?！?/br>
    “你的手會好起來的?！狈栒f，“你有名單嗎？我可以現(xiàn)在就開始聯(lián)絡(luò)他們。”

    他們可以先試試地球人的方法。

    如果這樣能讓史蒂芬更相信的話。

    ……

    “……我在拍賣行的學(xué)長告訴我你出手了自己的手表?！狈柊押凶油葡蚴返俜遥拔屹I回來了。我養(yǎng)得起自己的男朋友，也出得起你所有的手術(shù)費。如果你堅持醫(yī)學(xué)不是我的領(lǐng)域，那么賺錢是。相信我，史蒂芬?！?/br>
    史蒂芬根本不看那個盒子：“我不想要。我每看一次時間就要多看見一次我這雙手。你以前夸我的手很好看，可是你現(xiàn)在看看它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