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收回視線，嘴里叼著煙深深地吸了一口：“你要帶艾麗婭走么？”

    “為什么會那么想？”

    “畢竟她是你帶來的吧?！奔胰胂踝幽贸鍪謾C，噼里啪啦地開始打字。

    夏油杰沒有阻止她：“她并不是我的所有物，有自己的想法?！?/br>
    家入硝子笑了：“哎——我還以為你會掌控她呢。”

    “你在小看魅魔么？魅魔才是身為掌控者的那個。”

    “哈？這是什么經(jīng)驗之談？”家入硝子按下了發(fā)送鍵后，合上手機，再度看向他，“你和艾麗婭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算什么？”

    “……你發(fā)現(xiàn)了？”

    “好歹她和我一起住啊，她每次去說找你但是回來那么晚，總不可能每次都是純聊天吧？”

    “還是有幾次是單純聊天的?！?/br>
    “然后你這不是打算不帶走她么？”

    “畢竟也沒有交往啊?！?/br>
    “嘖，人渣。”

    夏油杰沒有否認(rèn)，反而是接下了這個指控：“嗯，在這點上的確是吧?！?/br>
    兩人有一瞬間的沉默。

    家入硝子將煙掐滅：“這是我最后一次抽煙了，之后就打算戒了?！?/br>
    夏油杰一頷首表示贊同：“嗯，挺好的。她也不喜歡煙味?！?/br>
    家入硝子看過去：“你確定不會后悔么？”

    黑發(fā)青年笑了，語氣帶著釋然和放松：“不會?！?/br>
    家入硝子的郵件自然是發(fā)給五條悟的。

    而五條悟也快速趕來，趕上這一次會面。

    對于這一幕，夏油杰也早就有預(yù)料。

    兩人爆發(fā)了和之前立場完全調(diào)過來的激烈爭吵。這不是第一次，但很可能是最后一次。

    夏油杰也完全沒指望這位昔日的摯友會理解自己，他針鋒相對般直白地說完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就直接扭頭準(zhǔn)備走。

    五條悟咬牙，抬起了手。

    “想殺就殺吧?！毕挠徒芤矝]有多少意外，甚至都沒有躲的意思，“你的選擇都有意義?！?/br>
    他抬起的手，慢慢地放下了去。

    “那艾麗婭怎么辦？”五條悟忽然開口大聲道。

    夏油杰的腳步一停，但還是沒有回過頭：“你和硝子會照顧好她的吧？我對她而言本來就不是必需的?！?/br>
    “啊——？是么？這種棄養(yǎng)一般的事情你自己和她說吧。”

    夏油杰一愣，倏地扭頭。

    粉發(fā)少女慢慢地走上前來，在五條悟的身后站定。

    而五條悟則是抬手揉了揉頭發(fā)，另一手插在口袋里，轉(zhuǎn)身離開了。他在走之前還拍了艾麗婭的肩膀一下，一副子“都交給你了”的態(tài)度。

    對于五條悟他還能擺出一副子劍拔弩張的態(tài)度，對于艾麗婭就不行了。

    夏油杰看向她，而在對上她的紅眸的時候，卻又下意識地挪開了。

    “杰，打算離開？”即使人類語言已經(jīng)學(xué)得有模有樣了，大部分時候，艾麗婭說話也還是習(xí)慣簡短地來。

    她這平靜的態(tài)度倒是讓夏油杰的情緒緩和了下來。

    夏油杰再度與她的視線對上，輕輕地嗯了一聲。

    而艾麗婭仿佛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還如同往常一樣，邁著小步子走到了他的跟前：“不能留下么？這件事也不是不能解決?！?/br>
    夏油杰沒有后退，但是也沒有前進(jìn)，就這么站在那里看著她：“不能。”

    “唔……是因為討厭這個世界么？”艾麗婭想了想，朝人伸出手，是對方一伸手就可以夠著的距離，她笑起來，發(fā)出了邀請，“那杰你要等一段時間，然后和我一起去魔界么？”

    夏油杰一怔：“……嗯？”

    “我覺得你會喜歡魔界的，我有一直在積攢我的魔力，差不多十年的時間就應(yīng)該夠回去所需要的了?！卑悑I眨了眨眼，“杰你只需要等我十年就可以了?！?/br>
    “魔界啊……也是，你是惡魔啊?！毕挠徒苄α?，“也許你說的是真的，但我已經(jīng)忍耐不下去了，就不等了吧?！?/br>
    被拒絕了讓艾麗婭有些不開心，但是她也沒有收回手，而是歪了歪頭，換了個提案：“那我和你一起？”

    “……你知道我要去干什么么？”

    “嗯，大概知道一點，硝子和我說了?！卑悑I臉上倒是沒有多少排斥的神色，“我不在乎那些事情。除了你、硝子還有悟和老師之外，其他人類對我而言根本無所謂的?！?/br>
    “……”夏油杰神色有些復(fù)雜，張了張口，最終釋然一般笑了笑，語氣也恢復(fù)了往日的溫和，“不，艾麗婭你留在高專吧?！?/br>
    他沉默了一瞬，開口道：“如果有什么是沒有改變的話，那就是艾麗婭你吧？所以我也不想要你改變。而且……對你而言，留在高專更好。”

    艾麗婭沉默了幾秒后，緩緩地放下手，也沒有多問什么，只是點了點頭：“好。那我等杰你回來?！?/br>
    夏油杰愣了一下，沒有多說什么，而是上前伸手將人抱進(jìn)懷中，大概兩三秒后他就松開手，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一次，他沒有再回頭，或者停下。

    艾麗婭在看不到人的背影之后，才轉(zhuǎn)身慢悠悠地走回去。

    她看到坐在臺階上的白毛，想了想，走過去在對方邊上坐下了。

    五條悟注意到了，偏頭看向她：“什么啊？你也沒能帶回來么？”

    艾麗婭沒理他，微微仰頭望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