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dāng)然是！我才十五歲！”

    我還是個孩子，你得照顧好我。

    “好吧。”于祁云給他掖了掖被子。

    “那你把考試卷子拿來，我給你講一下。”

    于點飛快地把眼睛閉上了，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啊，突然好困呀。”

    小德性。

    于祁云俯身關(guān)上小夜燈，指尖撫過兒子的手心，嗓音輕得像在念一首詩。

    “晚安。”

    于點在被窩里紅了臉，難為情地心想他剛才還以為于祁云彎腰是要親他呢。

    “爸爸?！彼麤]忍住又叫了一聲。

    于祁云在門邊回頭：“嗯？”

    于點想著他進(jìn)門前自己和郁子升的對話：“如果我網(wǎng)戀的話……”

    “……”

    于祁云的表情正色了些：“你才十五歲，現(xiàn)在還不可以?！?/br>
    “二十五歲也不可以?！彼a充道。

    “哦，好吧。”

    于點蓋好被子，嘴角在黑暗中控制不住地上揚。

    原來天下的爸爸都管得一樣寬啊。

    第19章 灰姑娘她妹

    #

    十五歲的第一天與十四歲相比有什么不同呢？

    于點沒覺出來，他只知道自己現(xiàn)在仍然是童工，明年就不是了，但仍然還會屬于未成年工。

    在車停到信中門口時，于點和司機(jī)叔叔分享了這個冷知識，叔叔沉默了一下，道：“小少爺，零花錢不夠可以和大人講，還是不要……還是要以學(xué)業(yè)為重?！?/br>
    他不缺錢花呀。

    于點稀里糊涂地下了車，還沒走到門口就被身后一聲感情充沛的“點兒！”定住手腳。

    他轉(zhuǎn)過頭，看見動作快到僅剩殘影的何旦沖到自己面前。

    “蛋蛋，你跑什么，作業(yè)沒寫完嗎？”

    那是你。何旦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忽視他的問題，但面上依舊是笑著的：“這不看見你有點激動，你也這個時間來上學(xué)?。　?/br>
    于點：“……那不然呢？”

    何旦一點也不尷尬地攬著于點的肩膀跟隨人流走進(jìn)校門：“宋然老師今天才到，昨天劉老師替他的語文課挪到今天了，一二節(jié)連著上新老師的數(shù)學(xué)課，怎么樣，你激不激動？”

    “還行吧，”于點感覺哪里怪怪的，“我聽說宋老師人很溫柔?！?/br>
    “假的吧，”八卦大戶何旦咯咯笑，“我聽說的可是宋老師是只笑面虎，需當(dāng)心。”

    于點開始擔(dān)心了：“?。慨?dāng)心什么？你講清楚！”

    兩人走到高一三班教室大門口了。

    于點扭頭看著一臉神秘的何旦，抬腿邁進(jìn)教室，“嘭”的一聲，他腦袋上被噴了許多輕飄飄的東西。

    小孩被嚇了一跳，傻乎乎地回過頭來，看見全班同學(xué)都坐在座位上沖他笑。

    “熱烈慶祝雨點兒同學(xué)昨天生日快樂！”

    既不整齊，還攙著控制不住的笑聲，唯一可取的是眾人加起來嗓門尚算洪亮，讓路過的隔壁班同學(xué)聽見“嗬”了一聲，甭管認(rèn)不認(rèn)識，也扯著嗓子在走廊上喊了一句“生日快樂”。

    于點睜著一雙大眼睛撿起兩根小林子剛剛噴到他腦門上的彩帶，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黑板上和剛才他們喊的祝福一字不差的藝術(shù)字，人徹底傻了。

    何旦在身后嘿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讓你當(dāng)心，座位上禮物太多，黑板字來不及擦掉，老師第一節(jié) 課就牢牢記住你?！?/br>
    不會吧。

    于點張了張嘴，但一時間有些失語，特別是在看到窗臺邊從椅子上起身的陌生男人時，更啞巴了。

    “剛才來得早，一直沒做自我介紹?！?/br>
    五官不算出彩，但組合起來就是非常舒服的年輕男人站上講臺，對大家笑了笑道：“我叫宋然，未來將作為你們的數(shù)學(xué)老師，陪大家度過三年時光?！?/br>
    他回頭看了一眼還在門口罰站的小男生：“生日快樂，雨點兒同學(xué)，但早自習(xí)馬上就要開始了哈?！?/br>
    于點猛地向老師鞠了個躬，抓著書包田徑賽跑似的奔回了自己座位，心里又羞又雀躍，都顧不上思索何旦剛才吹牛說的一座位禮物上哪去了。

    真好打發(fā)的小朋友。

    郁子升撐著太陽xue看了一會兒于點從包里掏書出來時嘴邊強(qiáng)忍著但依舊控制不住的笑意，也懶散地收回目光，無聲彎了彎唇角。

    其實除了黑板上那幾個大字之外，昨天他們還準(zhǔn)備了別的花樣，什么星星燈、彩帶……甚至還可能會有個大大的生日蛋糕。

    可惜東西買來了，裝飾教室的時候卻讓路過的彭校長看見了，老師還一臉黑線地問他們現(xiàn)在就開始搞圣誕派對是不是有些皮癢。

    彩帶是不可能彩帶了，頂多往雨點兒腦袋上噴幾條然后立刻掃掉。

    那之后呢？

    小雨點兒最喜歡的瞎咋呼環(huán)節(jié)被取消了，大家垂頭喪氣，大家懊喪不已。

    彭建華掃了一眼這群沒出息的孩子，上臺捏了根粉筆，一筆一畫工整嚴(yán)謹(jǐn)?shù)貙懴铝耍骸盁崃覒c祝雨點兒同學(xué)生日快樂！”

    細(xì)數(shù)起來，這大約才是除了音樂APP自動列入日推列表的生日歌外，于點十五歲收到的第一條生日祝福。

    可惜他當(dāng)時不在現(xiàn)場，這才讓今早第一個到的不知道哪位同學(xué)走上講臺，在老師的黑板字上批改作文似的又添了個“昨天”。

    不過天氣預(yù)報通知燕城市民了，昨天今天明天，都是一樣的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