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xì)看去的話，破綻其實(shí)很多，首先那刀也是幻象，人站在亮出，身后卻沒有影子，隨風(fēng)搖擺的衣衫若是碰到欄桿、墻壁，便會直接穿過去。

    像是個游戲場景里的劣質(zhì)模型。

    沈明淵沒有戳穿他，實(shí)際上，若非提前從洞天鏡中瞧見了真相，他也不會這么快就瞧出破綻，畢竟已經(jīng)入夜，人的視力沒那么好。

    想必，遙遙盯著此處的聶辛，以及躲在暗處的賀洵，定會比他更加難以察覺真相。

    距離太遠(yuǎn)，只要他一直不動聲色，那兩人便真的會看錯。

    沈明淵為人倒了杯酒，想要共飲，‘秦?zé)ㄖ皇腔孟?，拿不起酒杯，找了白天里喝太多的借口婉拒?/br>
    聲音倒是可以傳播，和真人就站在旁邊說話沒什么兩樣。

    秦?zé)ㄖ粗?，似乎有點(diǎn)緊張，“你之前說的，今日有話要告訴我，現(xiàn)在可以說了么？”

    沈明淵：“可以，但我說了之后，無論你信與不信，都不能再告訴別人。”

    秦?zé)ㄖc(diǎn)頭，“好。”

    沈明淵深吸一口氣，選擇了一種這個世界的人更能理解的說法，“其實(shí)，我是借尸還魂的，真正的沈家二少并不是我。真正的我已經(jīng)死掉很久了。”

    秦?zé)ㄖ旧砭褪侵厣?，聽了這說法，沒有第一時間反駁質(zhì)疑，而是緊緊皺起眉頭，“你是說……”

    “我的名字的確是沈明淵沒錯，但我不是沈二少?！鄙蛎鳒Y繼續(xù)坦白道，“之所以我能毫無壓力地被判沈家，能不把生死放在心上，都是因為這個，對我來說，死本來就不是什么大事?！?/br>
    最后半句當(dāng)然是瞎說的，他其實(shí)超想活下去。

    只是這個‘活下去’有著鮮明的限定條件，那就是僅僅活到‘結(jié)局’就可以了，真正等待他的應(yīng)該是投個好胎，最好是富二代那種美滋滋的。

    也許是心底的白日夢做的太好，沈明淵面上的笑意毫無作偽痕跡。

    眼前的沈明淵，性情行事與前世里的迥異，似乎也得到了解釋。秦?zé)ㄖ聊税肷危鄣资且黄纳畛痢?/br>
    “你為何要告訴我這個？不怕我將你當(dāng)做邪祟除去了？”

    沈明淵理所當(dāng)然地一咧嘴，“你不是喜歡我嗎？”

    秦?zé)ㄖ骸?/br>
    忽然有點(diǎn)后悔來的不是真身。

    他微微側(cè)過頭，承認(rèn)道，“……是?！?/br>
    那點(diǎn)陰郁的影子，在這瞬間一掃而空。

    “看！”沈明淵眼睛一亮，朝著外面伸手指去。

    有流星墜下來了，滑過天際，是他穿越前也從未見過的。

    一顆接著一顆，有大有小，閃爍著各色的光，仿佛經(jīng)久不衰的煙花。

    這是獨(dú)獨(dú)誕生于他筆下的、只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流星雨。

    不科學(xué)、無法解釋，但是很美。

    第29章 .活不過三十章

    這場流星雨來勢很大、很猛, 一時間讓明月都被襯得黯淡了, 如同一場無聲的煙花。更新最快

    越來越多的人們注意到了這般奇景, 紛紛抬頭仰望, 一個個看花了眼。

    打更人停下敲鑼的手，流浪漢也從昏睡中醒來。

    以及, 立于西陵門四周的各個崗位上, 將這座城化作金城湯池的守衛(wèi)們，也一個個朝著天空望去, 眼底映著絢麗的色彩。

    高高的執(zhí)法堂頂部，沈明淵依靠著欄桿, 在他身后，秦?zé)ㄖ叱鲫幱? 也來到他的身側(cè)，不遠(yuǎn)不近地站著。

    一支暗箭從遠(yuǎn)處飛來，借著天時地利, 逃過了守衛(wèi)們的視線, 直直刺向高臺上的秦?zé)ㄖ?，直指心臟。

    秦?zé)ㄖ缬蟹纻? 察覺到了，卻并未閃躲，而是看向站在自己身側(cè)的沈明淵。

    在發(fā)現(xiàn)沈明淵神色里沒了笑意，正看向暗箭襲來的方向時, 秦?zé)ㄖ男拿偷爻亮艘幌隆?/br>
    他知道, 他看見暗箭了, 可他什么也不說、不做……

    變故只發(fā)生在一息之間。

    當(dāng)秦?zé)ㄖ斐鍪?，試圖提醒、或是推開身旁的人時，才驚覺自己并不在這里，什么都無法碰觸到。

    暗箭穿過他的幻影，速度不減，猛地刺入沈明淵的身體，鮮血飛濺。

    沈明淵臉色驟然慘白，身體頹然倒地。

    “明淵！”

    暗箭并未刺中要害，它瞄準(zhǔn)的本是秦?zé)ㄖ男呐K，卻誤傷了沈明淵，因身高差而刺在肩膀處。

    “秦……”

    他本該性命無憂，張口欲言，卻猛地噴出一口黑血。

    沈明淵震驚地捂住傷口，一咬牙將箭給拔了出來，心中狂奔而過一大群羊駝。

    這個賀洵！居然在箭上涂毒？！

    他直覺到哪里出了問題，卻來不及細(xì)想，只拼了最后的力氣，摸向乾坤袋，拿出里面的小窺天鏡，擺在地上。

    秦?zé)ㄖ幌戮突帕?，手足無措地站在他面前，想要伸手去碰，又收了回來，眼眶發(fā)紅。

    他的真身正往這邊趕來，在那之前，一個幻影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明淵……你撐住，我馬上就……”

    “別走。”沈明淵一手放在鏡子上，讓洞天鏡顯現(xiàn)出賀洵的罪證。

    秦?zé)ㄖ谒媲皢蜗ス蛳?，目眥欲裂，“對不起?！?/br>
    “我知道你不在這，”沈明淵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他害得自己受傷，“站在這里的，只是一個幻影吧?！?/br>
    應(yīng)當(dāng)被問責(zé)的，不是他，不是秦門主，也不是聶辛，而是洞天鏡中偽造了身份、設(shè)計了一切的賀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