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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與彬凜然道:“貴人放心,微臣一定盡心盡力,替貴人研習(xí)藥性,力求除去?!?/br> 海蘭緊緊握拳,含淚道:“你是有心了。只是我的藥一直是綠痕照管著的,綠痕是信得過的人,這些開胃的藥又是怎么加進(jìn)去的?” 綠痕慌得趕緊跪下道:“小主明鑒啊小主,奴婢從太醫(yī)院領(lǐng)了藥來就小心謹(jǐn)慎,連著煎藥到端到小主跟前,都沒有旁人插手過啊。奴婢更不懂得什么藥材能開胃,斷斷不敢擅自加在里頭了?!?/br> 江與彬沉吟道:“藥方是微臣開的,藥材是太醫(yī)院的人抓的,配好之后微臣看過了無妨。但太醫(yī)院人多手雜,在交到綠痕姑娘手中前被人動(dòng)了手腳也未可知了。微臣回去之后,必是細(xì)察?!?/br> 海蘭忍著淚,臉色漸漸沉著,沉吟道:“這事細(xì)察出來是誰便可,不必聲張?!?/br> 江與彬滿臉疑惑,如懿含著恨意嘆息道:“換了我,也決不能相信無端端加了這個(gè)藥是為了你好。倒是出這個(gè)主意的人,借著與人無害的樣子行陰毒之事,實(shí)在是可怕可恨。只是這事即便張揚(yáng)了開來,皇上也只會(huì)以為那人是無心之失甚至是好意為之,倒成了咱們小人之心了。還是不說也罷?!?/br> 海蘭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突起,仿佛一條條蜿蜒的青色小蛇,咝咝地吐著芯子:“這樣會(huì)算計(jì)人,真當(dāng)是厲害!我算是記住了,只當(dāng)自己吃一塹長(zhǎng)一智吧。只是江太醫(yī),以后得勞煩你多費(fèi)心了。” 江與彬赧然道:“嫻妃娘娘在冷宮里,微臣難免分心,不能面面俱到。說來,也是微臣失職。往后,微臣一定會(huì)格外小心的。另外,待貴人生產(chǎn)之后,微臣也會(huì)配好藥膏,給貴人涂抹身體,以求消去紋路?!?/br> 海蘭靜靜地望著外頭漆黑如墨的天色,仿佛是望著自己望也望不見的前路。她眼中淚光一閃,終究是忍住了,輕聲道:“jiejie,我只有你和孩子了。” 如懿安慰地拍著她,和她緊緊依靠在一起。她們的影子落在墻上,像一道單薄的剪影,若是哪一陣風(fēng)吹得大些,便要一同吹去了似的。 阿箬裸露著身體,從被子底下一點(diǎn)點(diǎn)努力地鉆上去。黑洞洞地被窩里,她感覺得到皇帝年輕的身體就在她身側(cè),隔著薄薄的絲綢寢衣,散發(fā)著熱烈的氣息。她熟門熟路地從被窩里探出頭來,望著明黃色的宮樣帳楣,密密的龍騰祥云繡花,賬外的燭火照在上頭,混淆著帳上所繪碧金紋飾,華彩如七寶琉璃,璀璨奪目,直刺入心。 她緊緊地?fù)碜』实?,想要伸的解開他寢衣上第一顆扣子。皇帝一動(dòng)不動(dòng),只是嗤地一笑,帶著冷冷的余音,嚇得阿箬趕緊縮回了手。 皇帝的口吻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你在做什么?” 她鼓足勇氣仰起了臉,望著皇帝如盛開的康棣般炫目的面龐,低低哀求道:“皇上允許奴婢侍寢,奴婢……奴婢是來侍奉皇上的?!?/br> 皇帝眼底全是薄薄如冰屑的笑意,隨手抖來赤色捻金龍紋緞被,散漫看了一眼道:“哦。已經(jīng)脫得一干二凈,是來侍寢了?!?/br> 阿箬面紅耳赤:“規(guī)矩如此,奴婢也是遵照祖制而已?!?/br> 皇帝微微一笑:“你也知道你是奴婢。你侍寢三年了,自然學(xué)會(huì)了如何侍寢,還要按著敬事房那一套來么?” 深赤色的緞被上,以玄黑絲線繡著猙獰的五爪蟠龍,龍爪以金線刺繡而成,尖亮銳利宛如鮮活,似乎一爪一爪都要撓進(jìn)她的血rou中去。阿箬顧不得害羞。以自己鮮活的rou體貼附在皇帝身上,想用自己的guntang去溫?zé)崴?,婉聲求懇道:“皇上,皇上,求您疼一疼奴婢吧。奴婢侍寢三年,只有第一次……第一次您受了奴婢的侍寢。這么久了,就讓奴婢再伺候您一次吧!” 皇帝斜靠在自己手臂上,一手漫不經(jīng)心地拂過她的身體,臉上雖然帶著那樣疏懶的笑意,目中卻只有清寒的冷?。骸笆敲??朕第一次許你侍寢,是你求仁得仁,一心只想做朕的女人。朕許了你,也是告訴你,你這一輩子,既然侍寢過朕,那么生是紫禁城的人,死也是紫禁城的鬼,老死也出不去半步了??呻拗竺棵糠愕呐谱?,召你侍寢,也賞賜你,給你榮華位分,但再?zèng)]有碰過你,你卻不知道為何么?” 阿箬又窘又羞,愧恨難當(dāng),只是無言:“奴婢愚昧?!?/br> 皇帝的臉色慢慢冷下來:“既然知道自己只是奴婢,而非臣妾,就不要妄想躺在朕的身邊?!?/br> 阿箬滿臉紫漲,殿中并無她的衣物,只得扯過床上的薄毯,匆匆披上起身。 第055章 恩寵(三) 皇帝淡淡道:“從前怎么伺候朕過夜的,還是老規(guī)矩。” 阿箬赤著腳,跪倒在塌邊?;实蹖嫷畋臼墙鸫u墁地,那地磚油潤如玉,光亮似鏡,質(zhì)地密實(shí),脆若金石,雖然上頭鋪了厚厚一層錦毯子,仍是禁不住那寒意和堅(jiān)硬逼迫上膝蓋,一點(diǎn)一點(diǎn)觸痛了神經(jīng)。 皇帝閑閑地看著她,漫然道:“朕一直留你在身邊,給你這么高的榮寵位分,是有留你的作用。但是你別妄失了分寸,你永遠(yuǎn)是嫻妃的奴婢,朕的奴婢,人前人后,你自要分的清楚?!?/br> 起初的時(shí)候,這樣的言語也讓阿箬覺得羞愧欲死,然后這些年下來,每每如是,她也漸漸習(xí)慣了,只是麻木的道:“奴婢知道?!?/br> 皇帝正欲轉(zhuǎn)身,忽然察覺她臉上的紅腫,便問道:“挨了誰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