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尉微微頷首：有機會。rdquo;

    蘇穎剛想將車開出停車位，中途又被郭尉叫住。

    他大步返回車里，取了個很大的樂高積木盒子：幫我轉(zhuǎn)交給顧念，按照晨晨喜好買的，都是男孩子，他應(yīng)該會喜歡。rdquo;

    蘇穎愣了下，意外于他的周到。

    兩人隔著半降的玻璃窗對視幾秒，蘇穎一笑，把積木盒子接過來：謝謝，也帶我向晨晨問好。rdquo;

    郭尉替她關(guān)好車門，擺一擺手，兩人這才分別。

    之后又見過幾面，亦是來去匆匆。

    兩個月過去，通訊依舊，他們之間好像默許了某種關(guān)系，相較之前多了份不可言說的默契和熟稔。

    實際上，郭尉被蘇穎周身散發(fā)的特殊氣質(zhì)所吸引。他的閱歷，找真愛有點天方夜譚，對一個女人維持長時間的好感也屬小概率事件，想重新組建家庭，合適比激情來得更實際。

    他與蘇穎相處起來還算舒服，她夠爽朗夠灑脫，彼此之間出現(xiàn)冷場的情況少，也有共同話題可聊，目前來看，好感不減。加之兩人年紀相近，家庭狀況也存在共同點，做為母親的蘇穎或許比未婚女性更容易接納繼子，也懂得怎樣照顧家庭。

    在對待兩性關(guān)系上，往往男方更主動。

    郭尉的問候電話多起來，聊天內(nèi)容不再局限于吃了么rdquo;、忙不忙rdquo;這些不痛不癢的話題，偶爾講講工作和生活，也會不經(jīng)意的撩撥幾句。

    這天，蘇穎在深夜接到他的來電，黑暗里，他聲音疲憊中透著些許疏懶，通過長長的電流傳到她耳中。

    蘇穎說：多晚了。rdquo;

    電話那邊隱隱響起流水聲，他在倒水喝：有個飯局，剛結(jié)束，睡了？rdquo;

    蘇穎沒睜眼，應(yīng)一聲。

    郭尉挑了幾個話題聊，五分鐘過去，沒有要掛斷的意思。

    這晚無月，厚重的烏云緩慢翻滾著，只留天邊一絲朦朧光線。

    郭尉換好短袖衫和居家長褲，客廳沒開燈，他赤著腳走到落地窗前：今天遇見個朋友，和你是同行。rdquo;

    賣服裝？rdquo;

    他做連鎖。rdquo;

    嗯。rdquo;蘇穎等著他說話。

    然而，電話那端久久沒聲音，他呼吸輕淺緩慢，半晌才說：想沒想過來這邊發(fā)展？rdquo;

    話題就這樣扯到一個關(guān)鍵性問題上。

    蘇穎腦子一時沒轉(zhuǎn)過彎，微頓片刻：你喝醉了吧。rdquo;

    沒有。rdquo;郭尉取一支煙，點著了，夾在指間：我覺得還不錯，只是見面機會太少了。rdquo;他頓一下：我這邊態(tài)度比較明確，覺得彼此各方面還算合適，愿意做下一步籌劃，不知你感覺如何？rdquo;雖是問話，卻沒等她作答，又道：只是這邊生意太復(fù)雜，如果可以的話，也許要委屈你做個讓步hellip;hellip;當然，店鋪的事不用擔心，我會辦好。rdquo;

    語氣上，他誠意十足。

    蘇穎不由坐起身來，舉著手機沒說話。

    她明白他的意思：自己還算有幾分姿色，入了他的眼。兩人經(jīng)濟條件和家庭現(xiàn)狀擺在那兒，大家都是成年人，行與不行給個準話，切勿拖拖拉拉，耽誤彼此時間。

    蘇穎，在聽？rdquo;

    在。rdquo;

    這事兒提的太突然，蘇穎沒準備，只好和他打太極：什么意思？rdquo;

    郭尉笑聲很輕，嗓音也低柔：要不我重復(fù)一遍？rdquo;

    太困了，有點兒迷糊。rdquo;

    他也沒糾纏：睡吧，睡醒考慮一下。rdquo;

    郭尉最后一個字剛說完，蘇穎立即掐斷通話，心中暗罵這人抽風，丟開手機，躺下來睡覺。

    她算是心寬之人，卻被他突如其來的提議搞得心緒不寧。

    房中很靜，床頭鬧鐘一下一下有節(jié)奏地走著。

    顧念已經(jīng)睡熟，偶爾囈語。老房子隔音差，依稀可以聽見旁邊房間的電視聲，顧津和李道應(yīng)該還沒睡。

    蘇穎醞釀半天，仍是毫無睡意，她索性披了件衣服去院子里，坐在小凳上點了支煙。

    村莊的夜晚異常寧靜平和，廊燈昏黃，只在地上勾勒出樹的輪廓，偶爾有風，葉子搖晃著掉下幾片。

    蘇穎抬起頭，墻根的石榴樹來那年種下的，如今已開花結(jié)果，她還是掰著手指數(shù)了數(shù)，時間太快，過去六年了。

    這個數(shù)字在腦中盤旋，她撐著下巴，暫時想不起別的。

    半支煙工夫，隔壁院子響起水流聲，李道出來洗漱，嚷著叫顧津遞毛巾。

    一墻之隔，說話聲音尤其清晰。

    蘇穎下意識關(guān)掉廊燈，整個人瞬間陷入黑暗之中。

    那邊的兩人輕聲細語，偶爾伴著笑鬧聲，躍過墻頭的燈光都顯得那么柔和而靜謐。不知發(fā)生什么，男人壓著嗓子威脅，隨后是水盆撞擊地面的聲音，還有水流聲。

    顧津小聲尖叫，腳步相疊，變得雜亂窸窣，最后只聽一聲討好求饒，房門砰的一聲響，世界安靜了。

    蘇穎往那方向看了眼，把燈打開，站在墻邊吸完最后一口煙，扔到腳底碾滅。

    她裹緊身上的外套，想了會兒，給郭尉打去一個電話。

    那邊很快接起卻聲音暗啞，他顯然已睡著。

    蘇穎犯了個傻，直截了當?shù)卣f：我覺得，你應(yīng)該了解一下我的過去。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