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經(jīng)成為了事實，趙云端不得不承認。

    “你們……你們……你們已經(jīng)有了孩子了？孩子……多大了？”

    一字一句艱難地問出這些話來，蘇念的臉，已經(jīng)沒有了一絲血色。

    “孩子……”

    趙云端緊閉雙眼，平放在桌上的雙手，緊緊地拽著。

    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要完整地回答她的問題，是那么地難。

    “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孩子還很小，如果她繼續(xù)待在里面出不來的話，孩子很可能會流產(chǎn)。大人之間有什么怨恨是大人的事，但孩子是無辜的?！?/br>
    其實趙云端心里，是那么地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此流掉。

    但，孩子確實是無辜的。

    “是啊。孩子是……無辜的。孩子……更是兩人愛情的結晶。但我沒有想到……一切這樣快。這么快?！笨斓剿K念難以接受，猝不及防，一敗涂地。

    “愛情的結晶”幾個字，她咬得特別重。

    這幾個字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插進趙云端的胸膛，疼得他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

    “你說的是我都知道了。還有什么事情嗎？沒有什么事情，我先走了?！?/br>
    臉色難看到像鬼一樣的蘇念，以為她今天會很坦然地面對他。一見面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能。一見到他，她就不自覺地想起兩人的曾經(jīng)，想到他給予過得她的溫暖，想到那些兩人曾經(jīng)對未來美好的憧憬。

    心臟位置，如正被人用利刃一層一層撥開一樣。

    心疼的感覺，讓她根本沒法繼續(xù)聽對面坐著男人多余的話。

    抓起身側的包，她從座位上站起來，慌亂地朝咖啡廳門口走去。

    她明明很鎮(zhèn)定，心里無數(shù)遍地告訴自己，他已娶，她已嫁，她和他再無瓜葛，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都已經(jīng)和她無關?？勺叩介T口的時候，她腳下還是被什么東西絆了一覺，踉蹌得往前摔了一跤。

    臉色慘白到極致的她，就像是不知道疼一樣從地上爬起來，繼續(xù)像喝醉了酒一樣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嘴角還勾起一抹輕微自我嘲諷地笑。

    趙云端坐在他的位置上，對于如今發(fā)生的所有事情，他都變得猝不及防。

    傷害她，他這一輩子也沒有想過。

    他握著咖啡杯的手繃得很緊，指關節(jié)開始泛白。

    心痛到無法行動是他，反應過來之際，才發(fā)現(xiàn)她人已經(jīng)不在了。他從座位上霍然起身，倉皇無措地沖到門外去找她，走到門口卻被咖啡廳的服務員攔住，“先生，你還沒有付錢?！?/br>
    “多少錢？”他無措地問。

    “你好，你們總共消費了一百零五塊。”

    他慌亂地從包里拿出錢夾，抽出幾張一百，連數(shù)也沒有數(shù)，就全部塞進了服務員手里，然后焦急慌亂不錯地地沖到門外。

    他到門外之后，手撐著墻壁，猩紅的眼放眼望去，已經(jīng)不見了她的影子。

    “念念……”

    他沿著咖啡廳外的街道走著，心碎地喊著她的名字尋找她。

    咖啡廳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一切，全都落入了窗外車里陸經(jīng)年那深邃的雙目里。

    她還在里面的時候，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的神情不對。

    從咖啡廳里出來后，他已經(jīng)擔心地他靠在不起眼的路邊車里出來，悄悄地從后面跟了她。

    蘇念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好幾次撞到行人都渾然不知，完全失去了心智般。

    陸經(jīng)年不知道趙云端的出現(xiàn)，讓她受了什么巨大刺激，只有一路跟著。

    她人歪歪扭扭步伐凌亂地走在路上，呼嘯的車從她身邊擦身而過她也不避不讓，這一切讓他擔心得要命。此刻他很想就此沖上去，扶住她，帶她回家，但他已經(jīng)答應她回家里等她。還有此刻對于她來說，他什么都還不是，就算他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對于她受到的打擊也于事無補。

    他跟她在路上走了不知道多久。

    他離她的距離很近，完全陷入悲痛情緒中的她卻渾然不知。

    路上行人越來越少，氣溫越來越低。

    霓虹閃爍間，不知名方向刮來的寒風，吹得人臉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