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杏林
幽暗的山洞中,楚云笙形單影只走著嗎,心中酸澀。 剛剛秦祁說什么天涯淪落人,這是將她看作同病相憐的人? 那么這些天的相處,若近若離,這些都是她的一廂情愿? 走到山洞深處,一丁點(diǎn)的聲音都會被無限的放大,聽到身后的腳步聲愈來愈近,出勻速步子加快,不讓那人跟上來,不想見到那人,更不想聽他的聲音。 秦祁比她更快,上前抓住她的手,“笙兒?!?/br> 她心頭一顫,平靜的語氣問,“怎么?” 秦祁被她這態(tài)度一噎,“剛剛那些話……我不是那個意思?!?/br> “或許王爺沒有把意思表達(dá)清楚,但平陽已經(jīng)知道王爺大意,王爺不必多說了?!彼幌肼?,不想再聽秦祁說一遍。 竟然在秦祁的臉上看到窘迫,楚云笙覺得,肯定是沒休息好,花了眼睛。 想多看眼,確認(rèn)一下,但她還是很有骨氣的別開腦袋,半個眼神都不留給他。 “我剛剛……我不是和你說想要你留在南秦嗎,我是想讓你陪在我身邊?!毕氲絼倓偰欠瑹o情的話,他甚至想咬斷舌根,他剛剛都說了什么? 楚云笙的脾氣他是知道,他壓低聲音喚了聲,“笙兒?!?/br> “王爺自重?!背企喜粍勇暽瞄_他的手,語氣疏離。 秦祁走到楚云笙面前,正對著她的臉,“笙兒,若我再問你一遍,你可愿意為了我,留在南秦!” 他直直望著楚云笙那雙明澈的眸子,愿嗎? 楚云笙心頭一顫,臉上是慣用的笑容,“王爺你就別說笑了,平陽生為南秦的公主,生也好,死也好,都是南秦的人,還能到哪里去?” 他瞳孔一縮,“笙兒?!?/br> 楚云笙臉上的笑容有些僵,別開臉?biāo)奶幙戳丝?,狀似輕松的笑著,“這兒黑壓壓的,實(shí)在不是一個好地方,王爺送平陽走吧!” “笙兒……好?!彼硢〉膽?yīng)下了楚云笙的話,拉上楚云笙的手,領(lǐng)著她朝來時的路走。 一路上,楚云笙都沒有再說什么。 回到瀟雨苑,楚云笙仿若得到新生,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沒有秦祁的地方,果然沒有壓抑。 她知道秦祁的意思,相信這段時間的直覺不是錯覺,相信秦祁對她不一樣。 當(dāng)秦祁問她,為了她,可愿留在南秦。她心中空前的激動,那一瞬理智壓住了她脫口而出的那個“愿”字,反而是嘲諷了他一番。 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呢?她馬上就要去鄞州,很快就會假死,然后去北狄。 再然后…… 哪里有什么再然后,日后南秦天翻地覆也好,改朝換代也罷,那些都和她無關(guān)了,甚至有些期待和樂見其成。 何必在南秦留下羈絆,讓自己過得不順心呢! “殿下你這是怎么了,自從回來后就心不在焉?!碧m珠望著殿下伸手撐著下巴,目光有些呆滯,一桌子的美味珍饈,竟然都沒動一下。 這太不符合自己殿下的性格了。 楚云笙回神,指著面前這桌子膳食,“這些東西撤下去吧,我要睡了,誰都別來打擾?!?/br> 蘭珠神色憂慮,“殿下,您今天是不是太累了?” “你今天話怎么這么多。”楚云笙心下一團(tuán)糟,語氣也重了幾分,“把這些東西撤下去,另外吩咐一聲,明日啟程往鄞州,都準(zhǔn)備一下?!?/br> “是?!碧m珠兢兢戰(zhàn)戰(zhàn)點(diǎn)頭。 聽得菜碟放在托盤上的聲音,心上又是一陣煩躁,有些按賴不住,她起身往外面走。 蘭珠瞥見公主離開,這才松了口氣,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收拾桌子上的食物。 端著膳食回廚房,遇上拐角處走來的末炫,蘭珠正要繞道,末炫攔下她,笑著調(diào)侃,“蘭珠姑娘,你怎么一驚一乍?” 蘭珠認(rèn)得這是王爺身邊得力的人,平時臉上都是冷的都可以掉冰渣子,如今一反常態(tài)談笑宴宴,她心中警鈴大作,“今天見草堆里竄出一只老鼠,現(xiàn)在還覺得后怕。” 末炫不習(xí)慣笑,模樣有些勉強(qiáng),“原來蘭珠姑娘把我當(dāng)做老鼠了,你見過這么大的老鼠?” 末炫不習(xí)慣何人打太極,很快就切入正題,“是不是平陽殿下生氣了,遷怒了姑娘?” 蘭珠搖頭,“沒有,我家主子……很好,向來不會拿下人發(fā)作。” “是么?本來還覺得平陽殿下應(yīng)該會有些怨氣,現(xiàn)在看來是我多想了。”末炫仿佛松了口氣,提步準(zhǔn)備離開。 聽這話,蘭珠黯淡的眼里閃現(xiàn)出光亮,“等等,末炫侍衛(wèi),殿下今天發(fā)生什么了?”這人言語間,仿佛透露著什么。 “其實(shí)也不是什么事,既然殿下釋懷了,那就沒事了?!蹦╈艙u搖頭,離開前叮囑了一句,“近幾日殿下脾氣可能反復(fù)無常,讓她比平時多幾分謹(jǐn)慎?!?/br> 蘭珠正欲喊住末炫,然而人家走的急,根本沒給她機(jī)會。 她跺了跺腳,心想下次一定要去找他取取經(jīng),這樣在公主面前也會安全。 瀟雨苑不大,楚云笙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就走出去了,之前秦祁說過她可以在肅王府內(nèi)自由行走,當(dāng)下她就走迷路了,茫然望著四周,不知哪條是回去的路。 肅王府比永寧府大多了,京城寸土寸金,邕州卻不一樣,楚云笙走了很久,還在杏林里繞不出去。 這片林子說起來也奇怪,竟然沒有半個人把手,一時間,她不知道該如何走出去。 夜逐漸加深,楚云笙被彎彎繞的杏林磨平了脾氣,早已經(jīng)把最初為什么來這里忘得一干二凈,只想早點(diǎn)出去。杏林遠(yuǎn)處似乎晃動著火光,林子深,看的不那么真切,她還是朝著火光方向走。 有火光說明有人,有人…… 看清楚那間茅草屋,她怔在原地,肅王府竟然會有這樣的地方? 綿延數(shù)里的杏林空無一人,只有一間茅草屋立于其中,孤寂蕭索。 楚云笙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記起中關(guān)于杏林的介紹,秦祁的母妃虞妃,似乎鐘愛杏花,那么這片杏林……是不是為虞妃所植? 思索間,“吱嘎”的推門聲在幽靜的杏林傳開,那扇門扉緩緩打開。 閱讀網(wǎng)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