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她再不承認,可還是與女村醫(yī)們有師徒關(guān)系,奉承女村醫(yī)醫(yī)術(shù)高明,便是奉承她這個老師教的好,醫(yī)術(shù)高。其次,女醫(yī)對他有恩,便可以算成月女對他有恩這,然后再攀上層關(guān)系——沒錯,欠大人物恩情,也算是關(guān)系! 至少,有恩,那得還啊。 而月女的恩情還起來,總歸不會連頓白飯都吃不上的。 這里面的彎彎繞繞高真自然看不出來,而許恭更是懵了,自己這么多天好酒好rou伺候的‘大哥’,反而對身穿麻布衣服的小女子如此恭敬,誰能受的這落差?。?/br> 他僵硬的扯出一個笑臉:“大哥,你這,你這怎么對她這么……” “這是我母親的恩人,還用的著你多嘴?”曲俠臉色一沉,這人是真的蠢到?jīng)]邊,看在那好酒菜的份上,他最后提醒道:“人家是本縣的醫(yī)曹!” “哈?” 許恭頓時懵了,他不敢相信這句話是真的,可看著曲俠恭敬的態(tài)度,又想起對方隨手拿出金粒的豪氣,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 他臉皮抽抽著,硬扯出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剛想要開口,熟悉韓盈的燕武便道: “你們幾個,把他壓下去,別在這里礙著月女的眼?!边@四個跟著吃酒席的人也是嚇懵了不少,去年冬天鬧動靜那么大醫(yī)屬誰不知道?醫(yī)曹過來談生意,這許恭還差點動手傷了對方,那還不趕緊將人綁了謝罪,免得牽連自己! 而一聽燕武開口,四個人立馬行動起來,趕緊把許恭摁住往里面拖,甚至為了防止這人說什么污言穢語,還捂上了他的嘴。 高真完全沒想到自己這些時日的噩夢就這么消失,她有些恍惚,這太簡單了,簡單到好像在做夢,過了好一會兒才到韓盈面前謝道: “多謝月女為我處理了這人,實在是讓您見笑了?!?/br> 沈市掾的消息落后還算正常,但左儀的消息再落后,撐死也就是一兩個月內(nèi),也就是說,許恭抖起來的時間極短,卻又快速的搶占了陶坊至少一半的控制權(quán),這樣的情況非常不正常。 之前,韓盈摸不清這兩人的感情和高真的選擇——畢竟那種老公打我哭唧唧,給她出氣還反而怪罪別人打她老公的人也不是沒有,好在高真還算理智,現(xiàn)在又把許恭清理走了,韓盈略微沉吟了下,終于問道: “這許恭一副小人嘴臉,我有些不解,你當初是怎么選的他?” 高真微怔,沒想到韓盈會問這個問題,她沉默片刻,開口解釋了起來。 許恭不是她第一任丈夫,她還有個前夫,不過事情得從十六年前開始說,當時她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在,那時家里還沒有這么大的陶坊,一年下來也也就能存?zhèn)€兩三千錢,可不知道怎么鬧起來的兵禍,反正當年糧價漲的厲害,一石糧食已經(jīng)飆升到了六百多錢。 人總不能不吃飯,這一拿錢買糧,家里就沒有錢免兵役,哥哥弟弟就都被人拉走,然后都死在了戰(zhàn)場上。 一下子失去兩個勞動力,家里實在是元氣大傷,好在,當時家里還有個六歲大,已經(jīng)立住的侄子,再加上父親還在壯年,而自己又在制陶上有那么幾分天賦,憑借著經(jīng)營裝飾類陶器,也勉強站穩(wěn)了腳跟,甚至隨著侄子越長越大,高家的生意也開始蒸蒸日上起來。 而高家急轉(zhuǎn)直下的變化,是在去年,她那侄子因為燒窯時不慎被火燙傷,傷口潰爛而死,只留下一個女兒開始。 看高家陶坊老的老,小的小,只有一個成年女人支撐,本縣其它陶坊全都想要將高家占據(jù)的市場份額吞并,各種高價挖人。 好在,做手藝的在這方面都有所防備,調(diào)配釉料的秘方都在高真和高父手里,挖人還能應(yīng)對,但面對各種無下限的商業(yè)競爭,高真支撐起來實在是困難,更糟糕的是,前夫也開始趁機圖謀高家的產(chǎn)業(yè)—— 他想要讓高真生個孩子過繼給高真大哥,明面上是這么說,可實際上,已經(jīng)將高家陶坊視為囊中之物,就等著拿到手了。 識破對方丑惡嘴臉的高真和高父自然是不愿意,而高家陶坊的許恭抓到了機會,開始逢迎拍馬,表現(xiàn)出一副極為忠心,勢必于高家陶坊共存亡的姿態(tài),又忽悠了高家陶工一起支持著高真離了婚。 但,離婚后,事情不僅沒有更好,反而變得更壞起來,之前周圍人看著高家還有這么個強勢的姻親,只是拿錢挖人而已,但現(xiàn)在一看就剩下幾個陶工——那更得可勁兒欺負,什么高價搶柴、夜里砸陶、偷偷往爐火里加水的事情全干出來了。 其實競爭對手能干成功這些事情,除了他們的法子陰損,還和高陶坊內(nèi)部失控有一些關(guān)系,用高真的話來說,就是高家的陶工的人心全散了,怎么聚都聚不起來,更不要說在這些事情上出力防備。 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是高父還是高真,都覺著應(yīng)該是高家缺了個男人支撐的緣故,于是,父女兩人看上了忠誠可靠的許恭。 而當時許恭的確有一些用處,比如這結(jié)交來的曲俠,成功讓高家免受了不少sao擾,但隨著時間,許恭同樣是逐漸將高家陶坊視為己有,開始擺起來大爺?shù)目?,并生出了爭?quán)奪利的心思,把陶坊搞的烏煙瘴氣。 將事情梳理完的韓盈無奈的搖了搖頭。 果然,事情如她想的那樣更加復(fù)雜些,許恭的前恭后據(jù)只是表象,更深層的原因,還是高家露出了疲態(tài)、弱態(tài),同時還真沒有守護這些財產(chǎn)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