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很多次了，在她面前玩弄心靈控制，都不過是班門弄斧。

    千代將自己曾經(jīng)瀕死的回憶，手術(shù)臺上千刀萬剮的痛楚，生離死別的悲戚一股腦地塞進(jìn)了入侵者的腦海里，那些堪稱黑泥的精神污染洶涌地朝著本體涌去。

    千代不知道對方有多少個分身，對方的實(shí)力也強(qiáng)得有些超乎尋常，但是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控制這六具傀儡的都是同一個心靈。

    “我從來都不是開在溫室里的花，更不是無憂無慮的青春少女?！?/br>
    她的聲音很溫柔，柔得像刮過千山萬水的風(fēng)：“正是因?yàn)榻?jīng)歷過這樣的痛，所以才希望他人不要有與我相同的悲傷，你能明白嗎？”

    人間道佩恩保持著原本的姿勢，摁著千代天靈的手臂卻宛如抽搐般地痙攣著，有血水從他的眼中汩汩涌出。

    巨大的、正常人難以承受的絕望與悲傷幾乎瞬間擊垮了佩恩的心靈，他無法想象，為何經(jīng)歷了這些的人還尚未瘋魔？還能這樣溫柔無畏地笑著。

    只有系統(tǒng)知道，自己的宿主哪里是不是人間疾苦？她分明是嘗盡了人間疾苦。

    佩恩想要斷開心靈連接，可是他卻做不到，他只能被桎梏在那恐怖絕望的回憶里，一遍一遍地經(jīng)歷那些慘痛的過去。

    “為什么？”人間道的軀體瀕臨崩壞，傀儡人渾身顫抖著，七竅中一點(diǎn)點(diǎn)地流出血來，“為什么經(jīng)歷了這些，你還能笑得出來？”

    “為什么被世界如此對待，你卻還要選擇保護(hù)這些污濁的存在？”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人間道的軀體一點(diǎn)點(diǎn)地彎曲，仿佛不堪重負(fù)、行將就木的破朽機(jī)器，“告訴我，為什么？”

    劇烈的痛楚中，卻有一柄苦無破空而來，“咄”地一下刺中了佩恩的手臂。

    來自外來的沖擊讓佩恩的心靈連接斷開，人間道的傀儡終于松開了放置在少女天靈的手，他猛然退后數(shù)步，卻發(fā)現(xiàn)打斷他的居然是一名不到八歲的男孩。

    “放開火影大人！”那明顯出自宇智波家族的男孩也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他舉著還有些rou乎乎的手臂，帶著點(diǎn)小奶音般憤恨地喊道，“你這個壞人！”

    男孩話音剛落，那邊廂波及范圍極大的天道佩恩手中的忍術(shù)地爆天星已經(jīng)脫手，土地四分五裂，幾乎要將木葉整個包裹其中。

    宇智波瞳瞪大了眼睛，他擅長土遁，因?yàn)閭€子矮小才躲在一邊潛入了進(jìn)來，卻沒想到被牽連進(jìn)了地爆天星的攻擊范圍里。

    男孩狠狠地閉上眼睛，預(yù)想中的疼痛卻沒有來臨，他被一把摁進(jìn)了一個溫軟的懷抱里。

    “活人劍——霜凍寒天?！?/br>
    瞬間爆炸開來的刀光結(jié)作萬千劍陣，轟然炸裂開來，地面凍結(jié)，空氣凝霜，那為救人而存在的至柔劍道摧毀了已經(jīng)成型的地爆天星，卻沒有傷及任何人的性命。

    漫天飛舞的冰屑如同一只只華彩璀璨的蝴蝶，一身冰色巫女服的少女從天空中翩然飄落，迎著天光，仿佛降臨人世的神明。

    宇智波瞳瞪大了眼睛，他被這一瞬間的光明刺痛了眼，只覺得胸腔內(nèi)熱血一涌，一顆漆黑的勾玉便緩緩地凝在猩紅的眼瞳之中。

    許多年之后，他都無法忘懷自己開眼這一瞬所窺見的風(fēng)景。

    那名沐血而戰(zhàn)的櫻發(fā)少女抱著他，代表火之意志的長袍在風(fēng)中飄揚(yáng)，如此可怖的情景之下，她居然還在溫柔地微笑著。

    越是恐懼便越是要微笑。

    迎著光，他看見少女垂眸，聽見她說：

    “已經(jīng)沒事了，因?yàn)槲以谶@里?！?/br>
    ——這就是，守護(hù)木葉的最強(qiáng)巫女。

    第96章 弒神巫女（十七）

    “你, 感覺不到痛嗎？”

    “很痛, 真的很痛——被釘穿四肢流干最后一滴血的時候很痛，躺在手術(shù)臺上被焚燒成焦炭的時候很痛……但是想來想去，居然還是與摯愛分離時最疼。”

    “既然這么疼，你為什么還要給那些人唱歌？他們放棄了你，不是嗎？”

    “夜晚越黑, 星辰就越是明亮，哪怕只有一點(diǎn)微光，我也會為美好而戰(zhàn)?！?/br>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

    “你若是神, 我便弒神；你若是惡, 我便斬惡。我會比任何人都強(qiáng)大，比神更加強(qiáng)大, 因?yàn)槲矣幸欢ㄒ刈〉臇|西，他人動搖不得?！?/br>
    “你不會瘋魔嗎？”

    “只要有支撐, 我的脊梁骨就不會斷折, 只要心中還有光，我就會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br>
    “……”

    “選擇吧，你想死在我的刀下, 還是被我守護(hù)？”

    ……

    千代抱著宇智波瞳小小的身體，咳出一口血, 看著被收押的佩恩，終于緩緩地吐出一口郁氣。

    還沒回過神來，耳邊便被什么軟綿綿的東西蹭了蹭, 隨即一雙暖呼呼的小手繞過她的腋下，在她的背上一下下地輕拍，頗有幾分小大人的穩(wěn)重感。

    千代軟了眉眼，也拍了拍懷中男孩的脊背，她將人放下，低頭看著男孩那雙帶著勾玉的寫輪眼，語氣溫柔地道：“你叫什么？剛剛怎么就沖出來了？”

    “我是宇智波瞳，今年八歲了！”小男孩有著宇智波一族特有的精致容貌，圓滾滾的看著可愛地不得了，“我是木葉的下忍，我也能保護(hù)五代大人！”

    “那真是幫了大忙了?！鼻Т攵字３制揭?，聞言也笑著摸了摸男孩的腦袋，卻淬不及防地被軟綿綿的小男孩在臉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