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副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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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胡餅而已,也不是啥好東西,你這孩子胡說什么答謝不答謝的。不過,你如果不忙著走,那就幫老婆子畫一個吧。” 老婆婆嗔怪著責(zé)備了一句,還是把扇子推了過來。心里暗嘆,如果自家孫子也如此懂事,該有多好。 傍邊擺字?jǐn)偟睦舷壬犝f是要給孫婆婆畫扇面,二話沒說就把筆墨借了。 王子安琢磨了一下,從扇子堆里扒拉出一把做工相對精致的折扇。做工和材質(zhì)不好,自己只能在扇面的內(nèi)容上動點小心思了。剛才他轉(zhuǎn)悠的時候,發(fā)現(xiàn)孫婆婆選擇的位置其實不太理想。雖然此處離國子監(jiān)不遠(yuǎn),來往的讀書人不少,但她這折扇質(zhì)量太差,恐怕反而不如在一般的集市上好賣。 他想了想,提起毛筆,刷刷刷在扇面上臨摹了一副巖竹圖。自己端量了一下,還不錯,雖然年齡變小了,修為變低了,但是這畫功還在。 “婆婆看看還行嗎?” 王子安笑著問了一句湊過來的孫婆婆。 “老婆子大字不識,懂得什么畫喲,只是看著小師傅畫的跟真的一樣,定然是極好的!” “只要婆婆不嫌棄就好?!?/br> 說著,王子安又在一旁的空白處題了一首扇面詩,才笑呵呵地遞給孫婆婆。 “您這些扇子平時都賣多少錢一把?” “前些時日,天氣熱的時候,能賣五六文,這幾日天氣涼爽了,就算是三四文也不怎么賣的動了。看起來,過幾天就得再換些其他的來營生?!?/br> 孫婆婆說著,不由嘆了一口氣,湊到跟前,望到王子安畫的扇面,不由面色一喜,喜滋滋地道。 “我看小師傅畫的這扇面極好,說不準(zhǔn)能賣個七八文,運氣好,說不定十文也是有的,真太感謝了你了?!?/br> 王子安哭笑不得,前世為了突破宗師的境界,自己不得不在琴棋書畫上下另辟蹊徑,結(jié)果宗師才初窺門徑,這字畫的水平卻是成了名家,每一幅字畫,都是天價。七八文,十文……如果不囑咐一句,還真可能被老人家給白菜價賣了。 “老人家,你且記得,這扇子少于兩千文,千萬不要賣?!?/br> 雖然不知道這邊的物價,但是王子安還是笑著囑咐了一句,再次謝過之后,轉(zhuǎn)身離開。必須趁著天黑找到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不然一旦宵禁,就麻煩了。 “兩千文……” 這個“天文數(shù)字”讓孫婆婆張口結(jié)舌了半天,直到王子安走遠(yuǎn)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搖著頭暗暗自語。 “這小師傅看著是一個老實的好孩子,沒想到還喜歡說大話……” “我原道現(xiàn)在的年輕人越來越浮躁了,想不到如今連小和尚都這般愛吹大氣了,唉——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嘍……” 擺字?jǐn)偟睦舷壬?,本來還想看看王子安畫的怎么樣,一見王子安這番言行,直接連掃一眼的心思也沒了,自己在那里搖著頭,繼續(xù)感慨人生去了。 長安街頭,店鋪林立,原以為找個能落腳吃飯的地方應(yīng)該不難,然而很快他就被殘酷的事實給打醒了。許多店家一看到他那一身怪異的裝扮還有那一頭板寸,就直接給否決了。到是有一家相公館的龜公,看著他細(xì)皮嫩rou,眉清目秀的,想要收他,嚇得他直接落荒而逃。 眼看著已經(jīng)到了下午三四點鐘,工作的事情還是沒有一點影子,王子安不由有些喪氣。就在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一個粗豪的聲音。 “小師傅,我見你轉(zhuǎn)悠了好幾家店了,可是在找活計?我這里正好缺個小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 如聽! “愿意!” 望著身后這個長相憨厚的漢子,王子安二話不說就應(yīng)了下來。 “你這小師傅,你知道我是干啥的不,你就這么痛苦的答應(yīng)下來,小心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見王子安答應(yīng)的那么干脆,長相憨厚的漢子不由笑著開起了王子安的玩笑。 “泥瓦匠唄,還能干啥的,看您這身裝扮就知道了。您放心,這活我在老家的時候干過,修橋補路起宅院,我都行?!?/br> “呵——年齡不大,口氣倒是不小。不過倒是有幾分鬼機靈,放心吧,不用亂說什么大話,你這個人我收了。我跟你說,到了工地,千萬別再胡亂吹什么大氣,高大叔干活最是認(rèn)真,最煩胡亂吹大氣的年輕人?!?/br> 長相憨厚的漢子笑罵了一句,又不放心的叮囑了他道。王子安自然知道他是好意,連連點頭,也不分辯,老老實實地跟在他的身后,向工地去了。 …… 國子監(jiān)大街。 孫婆婆看了看天色,嘆了一口氣,起身開始收拾攤子。這天氣日漸涼爽,生意是愈發(fā)難做了。 “孫婆婆,又要回去給你的乖孫子做飯了?!?/br> 旁邊的字?jǐn)傁壬@然和孫婆婆是熟了,笑呵呵地打著招呼。 “是啊,是啊,這個時辰應(yīng)該快下學(xué)了?!?/br> 提到自己的寶貝孫子,孫婆婆不由的露出幾分笑容,連臉上的皺紋都舒張了許多。就在這時,只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路邊的行人攤販紛紛避讓,一個個在心里暗罵不止,但望著這群鮮衣怒馬的少年郎,沒人敢出一聲。 貪官、惡吏、勛家子,這群天天打馬長街的少年郎被人與貪官惡吏并稱為長安三害。為首的一看就是宿國公和冀國公府上的,旁邊那幾個人恐怕也非常人家的孩子,都是屬于惹不起的二世祖,避之唯恐不及。 “哈哈——今日真是痛快,看到長孫沖那孫子跟吃屎似的樣子,我心里就賊他媽爽!” 為首一個身材敦實,長著一對顯目橫眉的少年,一邊打馬揚鞭,一邊沖著左右的少年怪笑。 “處弼,長孫沖不是善茬,今日人少,吃了虧,恐怕不會善罷甘休?!?/br> 一個面如冠玉,眉間還帶著一份稚嫩的少年有些擔(dān)憂的說了一句。 “懷玉,需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我們和他長孫沖干了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他是厲害,但是我們兄弟也不是吃素的。下次遇上,一樣揍他,怕個鳥!” 叫處弼的少年橫眉一挑,混不吝的性子盡顯無疑,叫懷玉的少年不由苦笑,自己這幫兄弟,就沒一個省心的,別的不說,就這一次回去就鐵定得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