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先生，這如何是好?。窟@繡兒，繡兒當不會真把城內(nèi)虛實告訴那曹cao了吧？”

    張濟的手有些顫抖，眼里滿是驚恐的望著賈詡。

    賈詡把曹cao的來信反復的看了幾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未必是小將軍出賣將軍，而是曹cao此次前來已是下定決心非取雒陽不可了?！?/br>
    “先生此話怎講？”

    “我等把精銳都派上去和曹cao死戰(zhàn)，目的便是想讓他知難而退。讓小將軍冒險去燒他糧草輜重，也是想進一步打擊曹cao繼續(xù)在此攻城的決心。若無此信，老夫原想曹cao即便再來進攻，也只要奮力頂住，他定不敢不惜死傷的繼續(xù)打下去。我等在此也可得喘息之機，到時是接連袁紹，還是和朝廷媾和，主動權(quán)便在我方。但現(xiàn)在看來，千算萬算，還是比不過那曹cao啊。”

    “那莫如就此降曹，也可保全城內(nèi)眾人？”張濟被賈詡那么一說，心里更加慌亂起來。若曹cao真的上來就玩命，帶著白波軍這群豬隊友，可真玩不起。一旦曹cao得勢，沒準韓暹便會反過來砍了自己投降曹cao。

    “不可?！辟Z詡說道。

    “戰(zhàn)又戰(zhàn)不過，請降又不可。如何是好？還請先生明言。”

    “將軍。將軍殺了曹cao那么多人，還燒了他的糧草。若是被一封書信便嚇得開城投降，曹cao和朝廷上的人會怎么看待將軍？”

    “這”

    賈詡沒有過多理會張濟內(nèi)心的慌亂，繼續(xù)分析道“羌兵仍有兩千人，西涼軍也還有三千多。若曹軍依舊如往常般的進攻，我軍未必不能再次頂住。就怕就怕曹cao此次不留后路，將兵馬全部派上來進攻。其余方向上的白波軍，肯定頂不住。”

    “那樣莫不如趁手下還有兩千軍騎，趁夜帶著家眷出城，逃回關(guān)中吧。李榷、郭汜等人雖與我有舊怨，但未必不肯相容。只是繡兒”

    “李榷、郭汜二人皆是好利無謀之輩。我等若敗，曹cao若兵精糧足之時也定會進取關(guān)中。雖得一時茍安，來日也難免殺身之禍?！?/br>
    這又不行，那又不行。張濟徹底沒了主意，跌坐在地上，不住的后悔起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雖是賈詡有過人的智慧。但也實在沒有一個條十全十美的辦法去解決眼下的難題。

    “將軍，此時若是逃遁，難免曹軍追趕。曹cao雖下定決心要奪取雒陽，但其兵馬不算太多，無法包圍這偌大的城池。趁來日混戰(zhàn)之時，賈詡在此指揮士卒繼續(xù)對抗曹軍，將軍帶著家眷從北門出城，投河北袁紹去吧。”

    張濟滿眼淚花“先生不走，張濟安能獨自逃生？我等關(guān)隴漢子豈能行這般無義之事？”

    賈詡搖了搖頭“都走，誰也走不成。”

    “稟將軍，有兩名隨少將軍出城劫糧的騎軍返回了城池，說有要是稟報?！?/br>
    張濟大吃一驚，劫糧已過去了三日。張繡一直沒有返回雒陽，不是陣亡也應當是被曹軍所俘虜。跟隨出去的騎兵活著的早已返回了城中，為何現(xiàn)在還會有人回城？

    “先生，這”

    賈詡眼前一亮，事情或許有轉(zhuǎn)機不定。

    兩名西涼騎兵被衛(wèi)兵帶入堂中，見身后押送的衛(wèi)兵不曾離開，便一聲不吭的呆立在原地，眼神里示意有旁人不肯說話。

    張濟不知底細，兩名騎兵雖是卸了武器，但若無人看管，若是有歹心，難保自己和賈詡的安全。

    賈詡眼睛掃了掃兩人，認出了乃是張繡的親衛(wèi)，身上也各自帶著輕傷。

    “爾等先下去?！辈淮龔垵l(fā)話，賈詡先揮退后邊的衛(wèi)兵。

    “二人可是奉了小將軍之命前來？”

    兩人點了點頭，從貼身衣甲內(nèi)取出兩包碎草紙來，交到了賈詡手里，然后退到了一旁。

    賈詡把碎紙片放到了張濟面前，用燭火照了照，紙片上有不少錯開的透明字跡。

    跟拼拼圖一般，將紙片逐一歸位，拼成了一封簡短的書信。

    “繡，無恙。遇師弟，已投之。戰(zhàn)時，步軍出西門，白波軍出南門。叔父出北門，投河北?！?/br>
    草紙上文字皆有米漿寫就，被有意的從文字中間撕碎。賈詡不禁佩服對方的細心，兩人若有一人被擒，文字被撕碎，意思被錯開，也難以得到其中的意思。

    “此書可是小將軍親書？”

    兩人點了點頭回道“小將軍襲糧被俘，我二人冒死營救也被打下馬來。小將軍讓我二人將此書帶回，若遇攔截，便將紙片嚼碎吞下，再自刎，絕不透露半點。”

    張濟有些不敢相信，既是被俘，張繡又如何能寫出書信來？

    賈詡捏了捏胡子，繼續(xù)問道“是何人俘虜?shù)男④?？你二人又如何得的書信？?/br>
    “聽小將軍說，俘虜他的乃是他的師弟。護糧的乃是那師弟的義兄，朝廷的裨將軍李璋。李璋并沒有殺我兩人，只叫我等去見小將軍，小將軍便把書信托付我二人。我二人便晝伏夜出，繞行回城?！?/br>
    賈詡笑著說道“你二人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二人躬身行禮，便走出了大堂。賈詡喚來外邊的親衛(wèi)說道“方才二人乃是曹營細作，休問原由，立即殺之?！?/br>
    張濟一驚，站起身來問道“先生，這書信難道也是曹cao的陰謀嗎？”

    賈詡壓抑了一下心里頭的內(nèi)疚，低聲說道“此二人乃是忠誠之人，這書信的確是小將軍讓送的?！?/br>
    “既是如此，先生為何殺之??？”

    “將軍，此事機密之極。這封書信必是瞞著曹cao的，小將軍已投了那李璋。我聞李璋此人也非凡人，既為曹cao屢立戰(zhàn)功，又與徐州呂布關(guān)系密切。此時雖也不明內(nèi)情，但小將軍若肯投此人，此人他日必有作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邊想必也只有極少人知曉。此二人雖是忠厚，但若是一時不慎走漏了風聲，勢必要壞事。雖是不忍，也只好如此了。”

    張濟眼神一亮，他對張繡比親生的還親。事關(guān)重大，心里的狐疑和內(nèi)疚也一掃而空。

    咬了咬牙說道“此事絕無旁人知曉，即便是妻兒老小，誰若聽到了半點風聲，我便殺了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