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姜國公理直氣壯著。 阿寶被她祖父給說服了。 “那換新族譜的時候, 把我的名兒寫得好看點兒。”她捧著胖肚皮殷殷叮囑道。 “肯定的?!苯獓J(rèn)真點頭,記住了胖孫女兒的這小小的要求。 到時候他親自寫孫女的名兒,肯定好看! 胖團(tuán)得到了保證, 心滿意足地去睡去了, 完全沒在意今日府里的這軒然大波。 不過經(jīng)此一事, 阿寶就發(fā)現(xiàn)姝寧真的有點陰險, 那陰險的滿肚子壞水兒簡直不像是一個六歲的孩子。 她覺得怪古怪的, 下意識地想了想自己不過四歲……快翻過年就要五歲了。不過小小年紀(jì)就有這么多的心眼兒,不是早慧, 就怕是有啥與阿寶一般的奇遇。 阿寶心里惦記了這件事, 也不張揚,倒是讓丫鬟jiejie們在府里到處看了看, 就發(fā)現(xiàn)姝寧被趕回廣安侯府,姜國公世子與小王氏怕是還不知情, 且姝寧的許多丫鬟都一同被送走了。 她心疼了廣安侯府一秒。 聽說廣安侯府最近不大寬裕。 姝寧與姜柏帶著浩浩蕩蕩的丫鬟回去,廣安侯府養(yǎng)得起么? 為還要承受巨大經(jīng)濟(jì)壓力的廣安侯府流下了一滴鱷魚的眼淚, 阿寶在家里養(yǎng)了一天, 就拾掇得油光水滑地往宮里去了。 如今姜松的婚事塵埃落定,連姜柏與姝寧這樣心懷叵測的都滾蛋了, 哪怕是冬日穿得厚厚的一顆球,胖團(tuán)也覺得自己的腳步更輕快。 她也聽蕭閔嘲笑皇帝, 說皇帝在宮里想她了, 本著不能讓每一個愛她的翅膀感到失落,阿寶美滋滋地進(jìn)了宮。 一進(jìn)了宮,她就被二皇子在宮門口給截獲了。 “我聽說你家與廣安侯府又鬧上了?”二皇子每天在宮里等胖團(tuán)給自己更新, 等得抓心撓肝, 今日堵到了阿寶, 一副阿寶要是不萬更肯定他倆沒完的氣勢,把心虛的胖團(tuán)嚇得夠嗆。 不過因也想和二皇子交換一下廣安侯府的八卦,阿寶就跟二皇子一塊兒往皇后的宮里去,一邊春秋筆法,把關(guān)于王薔的事從這次事件里都抹去,反正就是說姜柏兄妹對嫡母不敬,被姜國公撞個正著,引得姜國公大怒,不肯再留這不孝的兄妹倆在姜家,也不承認(rèn)這等不孝子孫,之后就急忙問若有所思的二皇子問道,“那廣安侯府鬧得厲害么?” 她那時忙著安慰范氏,沒跟車去湊廣安侯府的熱鬧,好遺憾的。 “自然鬧得厲害。外孫被送回來這種丟人的事,廣安侯府能受得了么。”二皇子把臉在寒風(fēng)里往斗篷里塞了塞說道。 “這算什么丟人?!睆V安侯府還會覺得丟人? 想當(dāng)年小王氏挺著肚子跪在姜家門外的時候,廣安侯府怎么都不覺得丟人呢? 阿寶不以為然,哼哼了兩聲,就聽二皇子繼續(xù)說道,“聽說國公大人站在王家門口大罵王家教出不孝忤逆的子孫,說這樣的子孫姜家無福消受,因此完璧歸趙……完璧歸趙不是這么用的……” 阿寶胖腮抽搐地看著杠精二皇子幽幽地抬杠,唯恐杠精再跟自己說說完璧歸趙的前世今生啥的,急忙岔開話題問道,“再然后呢?” “侯府關(guān)了大門,國公大人一錘子砸爛了門,把那對兄妹往侯府里一卸就走了。動靜鬧得有點大?!?/br> 阿寶強(qiáng)忍著沒有跟杠精抬杠。 啥叫“一卸”呢? 姜柏和姝寧難道是卸貨下來的么? 她仰頭看天了一會兒說道,“沒錯!就是忤逆不孝!” 姜家知情的這些人早就對好口供了。 姜柏與姝寧被送回廣安侯府,被姜家逐出家門,就是因為不孝忤逆罷了。 反正這么些年,小王氏帶著一雙兒女欺負(fù)范氏母子,姝寧與姜柏也沒把范氏放在眼里。 忤逆不孝也沒冤枉了這兄妹倆。 至于姝寧敢不敢大聲嚷嚷說自己被逐出家門是與王薔有關(guān),拿狗屁“喜歡一個人有什么錯!”去攀扯王薔,阿寶覺得借姝寧八個膽子也不敢這么干。 不然文婧大長公主還不活撕了整個廣安侯府??! 因為算了算,王薔這事兒不會引來什么非議,胖團(tuán)的腳步更加輕快,小短腿虎虎生風(fēng),蹬蹬蹬地與小伙伴兒一同往皇后的宮中去了。 才進(jìn)了皇后的宮里,撲面而來的溫暖讓阿寶呼出了一口寒氣,正抖了抖身上的風(fēng)雪,讓身上暖和了一些,笑嘻嘻的美人宮女jiejie們又幫她脫了斗篷,阿寶且見皇后的宮里正坐著幾位珠光寶氣的皇族女眷,因此也不撒嬌,小淑女很矜持地走到了皇后的面前福了福。 她裝模作樣。 一旁,王薔噗嗤笑出了聲兒。 怎么能拆她的臺呢? 胖團(tuán)急了,急忙給未來嫂嫂擠眉弄眼。 “好了,今日都是自家人,自在些吧?!被屎罂商琅謭F(tuán)可有形象包袱了,伸手把阿寶往懷里攬住,把她攬進(jìn)懷里跟自己坐,笑著摸著她還有些寒氣的小臉說道,“喝一碗姜湯去去寒氣吧。”她攬著阿寶,阿寶探頭一看,果然宮里的幾位女眷自己都認(rèn)識,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原形畢露提要求說道,“要甜點兒。” 皇后無奈地笑著答應(yīng),命宮女去給阿寶與二皇子端姜湯來。 二皇子一板一眼道了謝,坐在一旁。 皇后便問他道,“今日遼王府進(jìn)宮,你怎么不在你父皇的宮里?” “大哥跟在父皇的身邊就行了?!倍首颖阏f道。 阿寶正躲在皇后的懷里暖著,聽到這里,想想二皇子曾經(jīng)跟自己說的那些關(guān)于皇位的話,倒是覺得這像是二皇子的作風(fēng)。 遼王可是皇族中的實權(quán)皇族了,手握遼東兵權(quán),據(jù)她祖父姜國公說,是坐在馬背上打了一輩子仗的豪杰,是穩(wěn)定遼東安穩(wěn)朝廷幾十年的功臣。 且遼王還是先皇的遠(yuǎn)房堂兄,論起輩分,與先皇和文婧大長公主是一輩兒的。 幾十年的威望與權(quán)勢捆在一塊兒,連皇帝都得老老實實地喊一聲“王伯”敬重有加。 這可不是蜀王那種還得看皇帝臉色的廢物點心。 如今,二皇子退了一步,只有大皇子陪著皇帝迎接遼王與遼王的兒孫,這怎么看都會讓人覺得有點別的意思。 只是想到這里,阿寶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皇后面前的女眷,心里有點納悶兒。 今日既然遼王府入宮,皇帝在前殿迎接遼王這樣鄭重,可怎么她在皇后的宮里沒看見陌生的皇族女眷呢? 遼王府沒有女眷入京的么? 阿寶心里有些迷茫,不過且見今日不僅親近的文婧大長公主在,還有笑容僵硬,勉強(qiáng)鎮(zhèn)定卻滿面病容的蜀王妃在。 因與蜀王妃不對盤,阿寶才不露出自己的好奇呢,只當(dāng)沒有察覺,看也不看蜀王妃身邊那幾個仇恨地看著自己的蕭閔的異母弟妹……哦,不僅今天蕭閔的異母meimei們進(jìn)宮了,連據(jù)說挨了蕭閔的打還堅強(qiáng)不息到處裝可憐的異母弟蕭蟠也進(jìn)了宮,正在蜀王妃身邊瞪自己呢。 阿寶覺得蕭蟠不長記性。 身上的傷還沒好,還這樣記吃不記打。 她也不把蜀王妃這幾個兒女放在眼里,一邊捧著宮女jiejie端給自己的甜絲絲熱辣辣的姜湯喝著,一邊仰著小腦袋翻白眼。 看她竟敢這樣無禮,蜀王妃閉了閉眼睛。 如果不是要保持寬容賢惠的人設(shè),她真恨不能現(xiàn)在就把皇后懷里的那死丫頭給撕成碎片! 與蕭閔交好,還造成了皇帝命大理寺往蜀中徹查當(dāng)年舊事…… “娘娘。”阿寶最喜歡旁人恨毒了自己卻不能拿自己怎么辦的樣子了,從前是姝寧,如今升級成了蜀王妃,胖團(tuán),驕傲! 她一邊沒心沒肺地喝姜湯,一邊對皇后說道,“大伯娘今天想進(jìn)宮給娘娘請安,因不知娘娘處是否有貴客,所以我先進(jìn)宮問問娘娘,今日大伯娘能進(jìn)宮么?” 她知道范氏為何進(jìn)宮。 自然是為了姜松的婚事。 因喜歡極了王薔,不愿王薔有半點委屈,因此范氏想進(jìn)宮來求見皇后,問問皇后能不能為姜松與王薔賜婚。 范氏也知道,以王薔的出身,皇帝賜婚都沒什么問題。 可是皇帝理所當(dāng)然的賜婚,可姜家請求皇帝為孩子們賜婚不一樣。 姜家請求賜婚,說明的是姜家對王薔的看重。 范氏與皇帝不熟,可與皇后卻親近,所以就想來求皇后賜婚。 “今日都是親近的人,讓你伯娘進(jìn)宮來吧?!被屎笠仓劳跛N的事,笑著點頭說道。 文婧大長公主聽說范氏想要進(jìn)宮,也想到了什么,蒼老的臉上不免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雖然王薔回了家把在姜家發(fā)生的事說了,文婧大長公主也并沒有嫌棄姜家,而是讓人去探聽姜國公把這件事的處置。 當(dāng)知道姜國公是以不孝忤逆的罪過處置了姜柏兄妹,半句都沒提別的,又弄干凈了姜國公府,文婧大長公主就覺得這婚事很是可以。 所以此刻她并沒有說旁的,相反,雖然說起了婚事,卻與皇后說的是另一件與她看起來沒什么關(guān)系的婚事。 “遼王兄家的二小子想當(dāng)年與阿薔的父親相交莫逆,如今年近不惑也不成親。我也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心里自然惦記他,不愿他日后孤苦。” 文婧大長公主便與靜靜傾聽的皇后嘆了一口氣,露出幾分苦惱地說道,“這孩子沒有一處不是好的。為人勇武正直,皇兄當(dāng)年又封了他做郡王,位高爵重……我才回京不久,也不知京中事。還是得托付給皇后。若是這京都中有誰家年長些的淑女,娘娘幫著瞧瞧,怎么著也得給他娶個郡王妃??!” “年長些的淑女?”皇后不免詫異地問道。 “他都三十好幾了,娶個年歲小的王妃,恐他那古怪的性子不會答應(yīng)?!蔽逆捍箝L公主說道。 可是誰家三十好幾的女子還有沒嫁人的呀! 就算是二十好幾的未嫁女也不多來著。 “這……”皇后為難地沉吟起來。 文婧大長公主見了,也明白這件事難辦,猶豫半晌方才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只要人好……若是投緣,他愿意與之成親……再嫁之身也無妨?!?/br> 第92章 阿寶乖乖地捧著小碗兒在聽文婧大長公主嘆氣。 就……皇家老大難么…… 不奇怪。 別說如今的這婚事讓人發(fā)愁的遼王次子。 就比如她世子叔, 蜀王世子,胖團(tuán)也覺得往后是個老大難的料。 因為早就見識過了蕭閔對婚事的冷漠,阿寶覺得如今又撞見了一個對婚事冷漠的人沒什么奇怪的。 倒是她興致勃勃地豎著耳朵偷聽, 一邊偷聽, 一邊往下去看蜀王妃那張勉強(qiáng)微笑著的臉, 覺得那張臉都快要撐不住了。畢竟文婧大長公主和皇后說話,一時難免冷落了她,又說的是和蜀王府不對盤的遼王府的事, 蜀王妃愛聽才叫見了鬼。 只是如今皇后宮中也沒有人需要看蜀王妃的臉色。 哪怕蜀王妃覺得自己受到了皇后的冷落有些不滿, 可皇后也沒有對她青眼有加的意思。 倒是阿寶一邊欣賞蜀王妃此刻的難堪,一邊也覺得有點奇怪。 就……不說遼王府這一次似乎沒有女眷上京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