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扶額。

    這兩個人真的是不太善于調(diào)查案件啊。

    “算了，反正跟你們兩個也說不明白，咱們先回去再說吧?！?/br>
    狄仁杰說完之后就站起身來，招呼那幾個千牛衛(wèi)準備一下打算走。

    李慕然則是拉住了薛梅，問起究竟。

    薛梅只是給他舉了一個例子。

    “我就問問你，上次咱們?nèi)ゴǖ夭榘缸?，狄大人身邊帶了多少銀子？”

    李慕然覺得他這個問題有些茫然。

    去川地？哪一次啊？

    李慕然仔細的想了想。

    他們好像最近一次去川地，一共帶了一千兩銀子，全部都是神都這邊銀號的飛錢。

    等等……飛錢！

    李慕然終于知道狄仁杰要說什么了。

    錢莊收取銀子就會開出一些憑證來。在錢莊存錢的人就可以憑借這些憑證取錢。

    這些憑證一般都認證不認人。

    飛錢實際上指的就是一種憑證，就好像是這錢可以從一個地方飛到另外一個地方。因為這個人可以從這個地方存了錢之后，去另外一個地方取錢。

    也就是說這家錢莊可能有分號，或者是有相關(guān)的錢莊承認他們家的憑據(jù)。

    給人的感覺就是銀子從一個地方飛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咱們從一個地方去另外一個地方，肯定是不會帶大量的銀子過去的，基本上都會帶大量的飛錢。咱們這一次來肅州也好，還是咱們上一次去川地也好，全部都是拿的神都永豐銀號開的飛錢。”

    李慕然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狄大人要查的，自然就是這些飛錢的憑據(jù)。

    李敬忠當然也明白了。

    但是狄仁杰能怎么查呢？

    “像那些錢莊銀柜之類的，肯定對這些來往的賬目非常的熟悉?？墒悄切┐罂蛻舻男畔⑼耆Ｃ埽掖笕嗽趺床榘。俊?/br>
    “這個就得靠我們內(nèi)衛(wèi)嘍?！毖γ贩浅ｒ湴恋恼f道。

    內(nèi)衛(wèi)遍及天下，要想找一個錢莊那是相當容易的。

    利，對！利益。

    李慕然和李敬忠兩個人這回算是把思路弄明白了。

    無論肅州的那個人究竟是因為什么而幫助那些人。他現(xiàn)在肅州中肯定就是為了利益。

    只要查一查最近肅州府的錢莊當中有沒有什么來往的重大票據(jù)，那就能知道究竟是誰在這件事情當中獲得了重大的利益。

    這樣就等于是抓住了真正收錢的那個人。

    只要能抓住這個人，那么那個幕后的人就無所遁形。

    但是這一切都得暗訪，至少不能打草驚蛇。

    萬一真要有什么閃失的話，一旦柜上做了假賬，或者是將最近的記錄消除。

    那可以說最后的一點線索也就真的無影無蹤了。

    這就等于是將一根蜘蛛絲拽在手中，要將后面的那批大騾馬拽出來，可以說真的是萬分困難。

    難怪狄仁杰如此小心。

    “狄大人就在這么須臾之間就想明白了這些事情？”李敬忠感嘆無比。

    “如果這件事情就讓你感嘆的話，那狄大人的很多事情都會讓你驚的掉了眼珠子呢?！毖γ贩浅５靡獾恼f道。

    好像在夸狄仁杰，就是在夸她一般。

    “又不是夸你，你得意什么？”李慕然說道。

    “當然得意了，狄大人怎么說也是我們藥王谷的人但是我?guī)熜职?。”薛梅翹起嘴巴說道。

    李慕然無奈搖頭。

    這人要是想攀上關(guān)系，怎么著都能攀得上。

    “其實我所想的不只是這么簡單，這個證據(jù)也不像是你們所想的那么小心翼翼的?！钡胰式茉缇吐犚娝麄冊谡f什么了，忍不住在背后說道。

    他能想到的證據(jù)還有另外一條。

    利益只是其中一方面，至于另外一方面嘛……

    “李將軍，我倒是想問問你了，當時襲擊過來的那些人既然是冒充成突厥人，那他們是步兵還是騎兵呢？”

    “這個問題簡直都不用回答吧?！毖γ范寄苤?，“肯定是騎兵啊。”

    突厥并不是沒有步兵，但是這些步兵肯定是不會上戰(zhàn)場的。

    他們都會在后面甩著鞭子悠揚著去驅(qū)趕羊群才對。

    “這一點這個丫頭還真說對了，的確過來的人是騎兵?！崩罹粗艺f道。

    “哦?！钡胰式苊髦蕟柕狞c了點頭，笑道?！坝屑虑槲蚁雴枂柲銈?，想要在邊關(guān)弄到如此多的馬匹是不是一場大交易呢？”

    剩余的三個人，當即便是面面相覷的。

    他們又想到了另外的一條線索，如果說錢柜上沒有任何的行蹤。那就可以去查一查榷場，因為既然突厥那邊沒有任何的騎兵出動。

    那這幫人必然會在這段時間購買大量的馬匹冒充突厥騎兵。

    “為什么我說這幫人就是突厥騎兵呢？”李敬忠倒是覺得有些不明白了。

    “這不是李將軍，你告訴我的嗎？”狄仁杰倒是笑了。

    這個李敬忠，怎么關(guān)鍵時刻自己糊涂了？

    “不是你說的，那些人穿的并不是突厥馬靴，而是大唐漢人的靴子嗎？如果真的是突厥人，哪怕是突厥商人，恐怕穿的都得是突厥人的靴子吧?！?/br>
    沒錯，突厥人不會去穿漢人的靴子，這就和漢人不會去穿突厥人的靴子是一個道理。

    所以這些人既然穿著漢人的鞋，那就肯定是漢人，簡直是再明白不過的道理。

    可是這種明顯的道理，卻偏偏容易把人繞進去。

    “對，榷場的馬匹交易也是一個重大的線索?！崩罹粗腋杏X和狄仁杰在一起說案子越說越覺得希望大。

    李慕然和薛梅縱然已經(jīng)無數(shù)次體驗到這種感覺了，可依然覺得有點激動。

    “其實他們留下的線索還很多?！?/br>
    狄仁杰實在忍不住就說出了一大長串兒的線索。

    “突厥人的裝備和外套從什么地方來的？如此大的一群人，平時的時候吃喝在什么地方？他們熟悉突厥人肯定是大唐和突厥邊境的人，這些人又聚集在什么地方？隨手一抓的線索多的，簡直讓我做筆記才能記得住?！?/br>
    狄仁杰冷笑一聲說道。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也沒有天衣無縫的計劃。他們這幫人自以為是，實際上這漏洞簡直就像是漁網(wǎng)一般，我都不屑于去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