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憑我是他女朋友呀。

    經(jīng)過院內(nèi)專家會診后, 舒檀她們?yōu)?6床患者制定了一個半試驗性治療方案。

    藥用上去以后，封睿或許是所有人中最為牽掛其治療結(jié)果的一個。

    每天都在留意對方的指標(biāo)，特別是一度爆表的那幾項, 以及凝血五項的結(jié)果。

    或許他們真的是有幾分運(yùn)氣, 治療上去之后，沒過多久，病人竟一天天看著見好了，體溫逐漸回落，在正常范圍內(nèi)趨于穩(wěn)定，心率、血壓、呼吸也慢慢穩(wěn)定。

    氧合改善, 血常規(guī)結(jié)果也一次比一次好，凝血功能同樣有了好轉(zhuǎn)。

    一切都順利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都相信，這就是否極泰來。

    時間已經(jīng)到了十一月，氣溫連續(xù)降低, 容城今年的冬天，比往年來得都早。

    下班的時候，封睿剛出更衣室, 就看見龍小姐又在等他。

    已經(jīng)過了半個月，她沒有任何知難而退的跡象，盡管封睿從未理會過她。

    “封醫(yī)生, 你下班啦！”

    她高興地站起來，走向封睿，像是沒有看見他臉上的不悅。

    封睿這次罕見地沒有直接和她擦身而過甩掉她, 而是站定了腳步, 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然后問了句：“昨天我感覺有人跟蹤我，是不是你？”

    是的，跟蹤。

    昨天下班, 封睿去找袁飛，取之前在他父親那里訂制的木雕，回來的路上，從后視鏡里看到一輛寶藍(lán)色的甲殼蟲跟著自己。

    起初以為是路人，巧合同他一個方向，但漸漸卻發(fā)現(xiàn)不對勁。

    他中途去買水果，特地在店里逗留不少時間，透過玻璃窗看見那輛藍(lán)色的甲殼蟲也在外面停下，直到他出來，對方再次跟上。

    后來他又去了附近的菜場，在熟食店買了點吃的，出來后發(fā)現(xiàn)對方再次跟上。

    幾次試探，對方都緊咬不放，甚至看起來根本不在意會不會被他發(fā)現(xiàn)，明目張膽至極。

    本來晚上和許瀠心說好了去她家看貓，兩只小家伙在他接連幾天堅持不懈的刷存在感后，已經(jīng)對他和氣了一點，只要再堅持一段時間，擼貓應(yīng)該不成問題。

    今天卻只能放棄。

    他用的借口是家里突然有事，許瀠心也沒多問，掛了電話后他當(dāng)機(jī)立斷，調(diào)轉(zhuǎn)車頭，向繁華里駛?cè)ァ?/br>
    一路上他不停地回憶，試圖理清思緒，到底是誰會跟蹤自己。

    他只是個規(guī)培醫(yī)，又一向謹(jǐn)言慎行，所以基本不可能是醫(yī)患矛盾引來的。

    父母那邊呢？應(yīng)該也沒有。

    退一萬步講，以姜眉蕓和封云集今時今日的社會地位，要報復(fù)他們的人，不太可能用這種生怕別人不知道的跟蹤方式實施打擊報復(fù)。

    真的，截胡封云集的科研經(jīng)費(fèi)，或者在他參選院士的時候動手腳，再或者編造謠言讓姜眉蕓名譽(yù)掃地在音樂圈混不下去，不比從他這里入手方便得多？

    想來想去，封睿都覺得這不是要自己的命，純粹是想讓自己惡心一把。

    然后，他想到了一直糾纏不休的龍小姐。

    這張已經(jīng)讓他在醫(yī)院里人盡皆知的牛皮蘚，所有人都知道，哎呀，那個封睿啊，他被自己管過的女患者看上啦！

    人家給他送花，人家天天來找他，都說烈女怕纏郎，性別互換一下，女追男隔層紗，你們說他什么時候從了人家？

    當(dāng)然，也有人說他是故作姿態(tài)，吊著對方。

    總之，說什么的都有，很多已經(jīng)從一開始的覺得他倒霉，轉(zhuǎn)變成了羨慕和看戲的心態(tài)。

    就連舒檀和邱文，也私下跟他說：“反正你沒女朋友，干脆和她處幾天，等她知道你們真的不合適，你再提分手就容易了，人有時候越是得不到，就越執(zhí)著?！?/br>
    真是個餿主意，“萬一她不答應(yīng)呢？萬一她覺得我們特合適呢？”

    邱文：“那你白得一女朋友唄，人家長得又不丑！”

    這是丑不丑的問題么！？

    封睿怎么可能愿意做這種事，不喜歡還和她在一起，這不是害人么。

    “還有一個辦法。”舒檀建議道，“你找個女朋友唄，裝的也行，只要讓她知道你有主了，總不至于還死纏爛打吧？”

    “不過這個主意其實也很餿，因為大家也會知道，你是因為有女朋友了才擺脫她的，最好找跟醫(yī)療系統(tǒng)無關(guān)的人來扮演，穿幫的機(jī)會小一點，比如你的親戚？”

    舒檀認(rèn)真地給他出主意，還拉著邱文一起幫他完善細(xì)節(jié)。

    但封睿卻不怎么聽得進(jìn)去，今天一整天，除了工作之外的時間，他的腦海里都在徘徊著這個念頭。

    他甚至想起幾個月前從骨二出科后沒幾天，和嚴(yán)星河他們吃的那頓宵夜，當(dāng)時他還問過對方是怎么和嫂子在一起的。

    “……她為了賭氣跟別人說我是她男朋友……最后假戲真做了唄?！?/br>
    嚴(yán)星河的話言猶在耳，封睿無從得知對方這話里有多少真真假假，但當(dāng)時覺得學(xué)廢了小技巧，現(xiàn)在……

    他是不是可以用起來了？

    想到這里，他的心里一熱，隨即嘭嘭嘭亂跳起來，像是興奮至極的小鹿，將要奪路而出。

    要不是他還得去試探許瀠心……

    略微有點雀躍的心情，在下班后再次見到陰魂不散的人時急速下降，重新想起自己被跟蹤的事，然后問了句：“昨天跟蹤我的是不是你？”

    面對他的質(zhì)問，龍小姐先是愣了愣，隨即目光閃爍著否認(rèn)：“沒有啊，封醫(yī)生怎么這么問？”

    封睿見她不承認(rèn)，沒有再問第二遍，眼睛輕輕瞇了一下，目光像刀子一樣劃過她的臉，和緊攥著背包帶子的手背上。

    空氣沉默了一瞬，彌漫著讓人心慌的尷尬。

    “嗤——”

    “是不是你干的，你自己心知肚明?！彼樕系谋砬槔涞p蔑，聲音里透著瘆人的涼意，“再來一次，我不介意送你去蹲拘留所?！?/br>
    龍小姐的面色一白。

    封睿懶得管她難不難堪，甩下她就直奔八樓的婦產(chǎn)科。

    許瀠心也是正要下班，剛洗了手，和一個師妹說笑著走出更衣室，抬眼便看見封睿那張熟悉的臉。

    當(dāng)即便笑著叫了他一聲：“師兄！”

    喊完就向他走過去。

    說起來也奇怪，要是以前，她肯定會問封睿是不是來別人的，但現(xiàn)在嘛……

    “你等誰啊?！币蓡柧湔f出個陳述句的語氣，她知道封睿是來找她的。

    封睿頓時就笑起來，心情好了一點，“我們走樓梯？有些事跟你說?！?/br>
    意思是坐電梯人多眼雜不方便咯？

    許瀠心愣了一下，然后嗯了聲，回頭同張凌蘭她們擺擺手，跟著封睿就走進(jìn)旁邊的樓梯間。

    樓道里依舊空蕩蕩的，能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在回蕩。

    “師兄，什么事??？”許瀠心問道。

    封睿低頭看一眼自己的鞋尖，余光瞥見她露在鞋口外的一小片白皙的腳背，心里一頓，也不知道她覺不覺得冷。

    “就是那個總來找我的女患者，你記得吧？”

    “記得啊，怎么啦，她還來堵你?。俊?/br>
    “嗯，她昨天……”封睿的語氣頓了頓，“應(yīng)該還跟蹤我了。”

    許瀠心一愣，腳步頓時在樓梯上停下，看著他滿臉的不可思議，語氣都抬高不少，“什么？跟蹤？”

    封睿點點頭，將昨天下班后發(fā)生的事向她描述一遍，然后道：“剛才我問她是不是跟蹤我了，她不承認(rèn)，但是她的表現(xiàn)很心虛，表情呵呵動作是不會騙人的。”

    更何況她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根本不需要會什么心理學(xué)技巧都能看出。

    許瀠心聽完之后氣得臉都鼓了起來，“……她、她這是侵犯你的隱私權(quán)?。√珘牧?！”

    看著她為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樣，封睿忍不住有點想笑，想說自己可以解決，但轉(zhuǎn)念又想到自己之前的那個念頭。

    出口的話立刻就變了，“可是有什么辦法，就算報警，也關(guān)不了她幾天，要是再來呢？”

    “而且我聽說有人背后說我是故意吊著人家呢，瀠心，我沒有，你知道的吧？”

    配合他語氣的，是他滿臉無奈的發(fā)愁表情，看起來為難極了。

    許瀠心見狀立刻點頭，“嗯！我知道的！師兄你從來沒有喜歡過她！要是有人在我面前說你壞話，我會幫你解釋的！”

    頓了頓，她又有點疑惑地道：“可是我沒有聽人說過這樣的話啊，是不是你搞錯了？”

    “……人家怎么會當(dāng)著你的面說我壞話，生怕你不告訴我么？”封睿這下是真的笑出來了，“誰不知道咱們關(guān)系好，當(dāng)著你的面說我，這不是白給我遞把柄么?！?/br>
    既是要說人壞話，肯定就要背著人啊，不然到時候怎么否認(rèn)。

    許瀠心想想也是，哦了聲，沒有再追問。

    倆人一路走樓梯從八樓下來，然后走進(jìn)地下停車場，去取封睿的車半道上蘇瀠心還找出一個車掛遞給他，“送你一個小孩，掛起來?！?/br>
    封睿愣了一下，這話怎么聽著讓人瘆得慌？

    把一個小孩掛起來？嗯？

    他奇怪地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塊白色的石膏擴(kuò)香石，上面刻著一個可愛小天使，許瀠心說的小孩就是它。

    “這還真是要掛一個小孩……”

    話未說完，就聽見前面忽然傳來一道女聲：“封醫(yī)生，我有話跟你說?！?/br>
    倆人微微一愣，循聲看去，只看見封睿的車邊上站著一位穿著米白色大衣的年輕女郎，眼圈紅紅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樣。

    不是龍小姐還是那個。

    封睿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這尼瑪說你沒跟蹤過我，誰信？沒跟蹤過我你怎么知道我的車是哪輛？

    “龍小姐，我覺得我們沒什么可說的……”

    對方急切地打斷他的話，道：“我就想問你，是不是真的這么討厭我？我、我明明也沒與做什么……到底哪里讓你這么討厭？”

    “你還沒做什么？”封睿頓時被她氣笑了，“你隔三岔五就來單位堵我，送花，送飲料，知不知道這對我造成多大的困擾？知不知道所有同事都在看我笑話？”

    他越說越生氣，甚至于陰陽怪氣起來，“要不然改天我雇一個人，把你做的這些全部給你也來一遍，看看你是不是很享受？說吧，你單位在哪里，我明天就讓人去接你下班，給你送花，給你送飲料，讓你的同事也羨、慕、羨、慕你！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