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再見,豈止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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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咚咚無可奈何的,被米嬅拉到了,噴泉前的人群簇?fù)硖帯?/br> 遠(yuǎn)遠(yuǎn)的,可以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正揪著一個瘦削女人的長發(fā),一路拖行著,同時還抽打著她的臉頰和身體。他們身邊,已經(jīng)圍繞了好幾個穿著制服的安保人員,正努力的試圖解救出那可憐的女人。 “在海象俱樂部,居然能有這樣的戲份,不會在拍電影吧?”米嬅嘖嘖稱奇。 “賤人,你這個賤人。說!你到底背著我,都做了什么好事?”男人憤怒的嘶吼著。他盡力掙脫著安保的禁錮,猛力用腳踹著,已經(jīng)趴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女人。 董咚咚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簡直五雷轟頂,差點兒呆若木雞。 她推開米嬅,疾步走進(jìn)人群,終于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面孔。她不禁倒吸冷氣。 那高大而瘦骨嶙峋的男人,居然就是三年未見的修栐。他就像變了一個人般,頭發(fā)和胡茬已經(jīng)很久沒有整理過了,油乎乎的緊貼在肌膚上。原本帥氣的臉龐如今卻枯黃晦澀,眼眶下還有深深的淤青。他依舊穿著白t恤,但那衣服沾染著油漬與塵土,幾乎再也看不出來本色。他邋遢、猥瑣以及暴躁。 修栐憤怒的推搡著安保,胳膊卻沒太大的力道。他看上去虛弱不堪,而又暴跳如雷。至于那個被他踹倒在地上的女人,長而凌亂的長發(fā),糊住了紅色的吊帶裙。但清晰可見,她裸著的手臂上布滿了淤青紅腫,她的男人下手可夠狠的。 女人趴在大理石地板上,艱難的喘息著。周圍則站滿了看熱鬧的人,所謂的法蘭西式貴婦與紳士,他們中間卻沒有一個人,愿意伸出援手。 董咚咚的心狂跳不已,她緩緩走近女人,終于伸出自己的手掌,低低道“邵……婕影,拉住我的手!” 地上的女人,被董咚咚的聲音著實嚇了一跳。她顫抖著索然的肩膀,久久之后才敢鼓足勇氣抬頭。果然,就是邵婕影。 她的臉龐依舊艷麗動人,但從裹著厚厚的濃妝之下,依舊可以看出疲憊與晦澀。曾經(jīng)細(xì)膩白皙的皮膚,如今已經(jīng)有了,用厚重的脂粉也遮掩不住的皺紋與瘢痕。美人遲暮,竟然來著這么早,這么殘酷? “董咚咚……是你啊?!鄙坻加坝玫筒豢陕劦穆曇魢诉鲋[忍著五味雜陳的情緒。 “董小姐,對不起?!卑脖V械年犻L認(rèn)得董咚咚,趕緊湊過來躬身抱歉道“這是我們的疏忽,讓這個人混進(jìn)了大廳,驚擾了您和貴客。不如請您回避下,我們盡快處理好?!?/br> 那幾個推搡按壓著修栐的安保們,在隊長的示意下,不再顧忌面子。有人狠狠用膝蓋頂了他的下腹,后者終于痛呼著無力攢成一團(tuán)兒,靠著柱子倒了下去。 “別打他,他……他在生病。董咚咚,別讓他們打修栐。”邵婕影驚呼著,緊緊握住董咚咚伸出的手掌。 她的手,好涼啊。 董咚咚愣了一秒鐘,她鎮(zhèn)靜的大力拉起邵婕影,把她順勢推到同樣驚愕的米嬅懷中。 她轉(zhuǎn)身望著安保隊長,淡定道“放開他,他也是我的朋友。我來處理吧?!?/br> 安保隊長忍住吃驚,朝身后揮了揮手。安保們同時松開了蜷縮的男人,讓他靠在了大理石雕像的底座上,氣喘吁吁的呼著痛。 安保隊長看了看董咚咚的臉色,客氣的疏散著人群“各位貴客人,請回房間吧,抱歉驚擾了各位?!?/br> 看熱鬧的人,眼見也沒了更精彩的橋段。再者,也有認(rèn)出董咚咚的人,暗自忌憚白一塵的脾氣,都默不作聲的悄悄散去了。 董咚咚打量著靠在米嬅懷中的邵婕影,她無力的顫抖著,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吊帶裙。 她不作聲響,取下自己身上的真絲披肩,披在那戰(zhàn)栗的女人身上。雖然外面艷陽高照,但俱樂部里的中央空調(diào)寒氣迫人?;蛘弑壤滹L(fēng)更冷的,是絕望的心情? “米嬅,你帶她去萊茵河,給她清理傷口?!彼馈?/br> “咚咚,咱們不要管這件閑事?!泵讒锚q豫不決,低聲道。 “不許告訴白一塵。我一會兒就上去。”董咚咚斬釘截鐵。 米嬅為閨蜜的堅決與篤定所順從,她皺著眉,拖著已經(jīng)陷入半昏迷的邵婕影,朝著電梯走去。 董咚咚遲疑了幾個呼吸,還是緩緩走向縮在角落里的男人。她走近的時候,他聽到腳步聲忍不住抬頭。 修栐的眼神,錯綜復(fù)雜。有驚訝、愧疚、尷尬以及貪婪。 “董咚咚,你如今成白一塵的女人了吧?”修栐低低道,帶著幾分苦澀與嘲諷“你看起來一副貴婦人的德行,渾身都是人民幣的味道?!?/br> 她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粗念j廢與齷齪,她眉心越來越緊湊“你打她?你居然……打女人了?修栐?!?/br> “對,我打她……你不知道,她背著我……做了什么?賤人,什么都賣,不要臉!”他深惡痛絕,渾身顫抖著,仿佛此刻內(nèi)心充滿了激動與盛怒,可惜身體卻無力掙扎。 “你……怎么了?怎么會這樣!”她躬下身子,心有余悸,猜測不已。 “我怎么這樣?這樣……你……該去問問白一塵,全都拜他所賜啊!”他怒不可遏,聲音卻寒顫著毫無力氣。 他盯住她紅底高跟鞋上精致的鉆飾,渾身的顫抖更加厲害起來。他整個人都哆嗦起來,仿佛癲癇一般抽搐著。 他掙扎著,眼睛里面充滿了痛苦與瘋狂。 他一把就拽住了她纖細(xì)的腳踝,結(jié)結(jié)巴巴道“錢……給我一點兒錢……我餓……我?guī)滋鞗]吃東西了。兩百塊……兩百塊就夠了……兩百塊,對你來說……不算什么?!?/br> 董咚咚被驀然嚇住了,她忍不住后退著,差點踩到了他手掌。她看著他扭曲的面孔,歪斜的唇角已經(jīng)流出了口涎。 “你生病了?修栐。我?guī)湍憬嗅t(yī)生吧。”她慌張躬身,想要攙扶他。 他卻固執(zhí)的拽過她手腕,盯住她手中的宴會包,仿佛又冷又燥的懇求著“沒病……沒病……就是餓了。借我一百塊,一百塊也行。我就吃個飯,求求你,謝謝你?!?/br> 董咚咚心中翻騰著,她毫不猶豫打開錢包,抽出幾張百元鈔票,悄悄遞給修栐。 她喃喃道“學(xué)長,你到底怎么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修栐看見鈔票,眼睛不由一亮。他一把抓起那幾張粉色的紙幣,跌跌撞撞逃一般蹣跚出了俱樂部的大門。待董咚咚驚醒,追到大門口。她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消失在車水馬龍中了。 董咚咚只覺得渾身無力,忍不住扶著富麗堂皇的高大轉(zhuǎn)門,大力呼吸著從外面涌過來的新鮮空氣。 “董小姐,您沒事吧?”安保隊長趕緊走過來,躬身禮貌的詢問著“您不舒服?要不要通知白總……” “不用?!倍诉藬蒯斀罔F,她努力的站直身體,冷冷道“今天的事,我不希望白總知道。” 安保隊長愣住了,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謹(jǐn)慎的點點頭,安分守己的退回了大堂里面。 董咚咚則邁著沉重的步伐,一路沉思著,走回了萊茵河包廂。 米嬅和邵婕影各坐在沙發(fā)的一角,遙遙相對,誰也沒有理睬對方。 邵婕影雙手緊緊抱著肩,雖然身上披著真絲披肩,但她依舊很冷,低著頭的肩膀不停的顫抖著。凌亂的長發(fā)被汗水和淚水弄濕了,絲絲縷縷散落下來,遮擋住了她的臉龐,也恰好掩蓋了所有情緒。 “你終于回來了?她怎么辦,總不能一直待在這里吧,萬一剛好白一塵過來找你,你打算怎么解釋?”米嬅看見董咚咚,皺著眉咄咄逼人問道。 “他和金總正在談簽約,一時半刻難以抽身。爆米花,你先走吧,我會和白一塵解釋?!倍诉朔畔卵鐣?,她淡淡道。 說完,她轉(zhuǎn)身來到茶幾前,取了一個新的白瓷杯,倒?jié)M了一盞依舊溫?zé)岬姆ㄌm西紅茶,放在邵婕影面前。 “咚咚,你難道忘了,她曾經(jīng)怎么對你?如今她這么狼狽都是咎由自取。不是我說你,你沒聽過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對吧?用不用我重新給你講一遍!”米嬅皺著眉,站起身來。 “不打擾了,我回去了。”邵婕影努力的站起身來,她拽下了身上的真絲披肩,放在沙發(fā)上。然后抱著肩低著頭想要離開。她瘦弱的肩膀,可以看到清晰的肩胛骨,背影顯得益發(fā)的脆弱與單薄。 董咚咚不動聲色的攔住邵婕影,她背對著米嬅,聲音提高了幾分“米嬅,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和邵婕影談?!?/br> 米嬅恨鐵不成鋼的跺了跺腳,終于不高興的沖出了門。她用劇烈的撞門聲,清晰表達(dá)了自己的郁悶與怒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白夜晴朗》,微信關(guān)注“熱度網(wǎng)文或者rd444”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