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赫十分好奇：“他在你們班……人緣不錯？”

    “還行，”他收拾好洗漱用品，指了指門外，“我去洗個澡?！?/br>
    “嗯?！?/br>
    “卷毛”開門的瞬間，趙卓陽正巧從外面進(jìn)來，握著手機(jī)與人通話，徑直走近自己的床鋪：“那我明天再去找你啊……”

    他臉上的表情跟只發(fā) 春的貓一樣。梁赫在邊上看見，三觀碎裂，脊背發(fā)涼。

    放下手機(jī)后，趙卓陽才注意到梁赫，以及他不自然的反應(yīng)。

    “看什么看？”

    梁赫欲言又止后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你又談戀愛了？”

    “什么又談？”趙卓陽得意地說，“本來就沒分手?！?/br>
    合著他跟朱燕復(fù)合了？

    梁赫瞧他那鼻孔朝天的樣子，把嘴邊的風(fēng)涼話憋了回去。管他呢。

    因為秦穎的事，梁赫這幾天一直沒休息好，今天覺出累，早早上床躺著。意識模糊之際，下鋪傳來一道糙了吧唧的歌聲：“睡在我上鋪的兄弟，無聲無息的你……”（*）

    梁赫登時一陣煩躁，往下探頭：“你有毛病??？”

    “我又不是給你唱的?！?/br>
    “我是說，大晚上的別制造噪音成嗎？”

    趙卓陽不服氣地說：“老狼的歌怎么就噪音了？”

    “你先把自己變成老狼再說吧?！绷汉绽Я耍K究懶得跟他扯皮，說完就躺回去，被子一拉蒙上頭。

    “你怎么想起住宿了？”趙卓陽不唱了，卻突然問他，“你家不就在對面嗎？”

    倘若前些天聽見趙卓陽提出這個問題，梁赫大概理都不會理。而現(xiàn)在他能夠相對自然地向人述說原委，盡管是在沉默了幾秒之后：“我奶奶住院了。”

    “什么病??？”

    他重新把頭悶進(jìn)了被子：“癌癥?！?/br>
    作者有話說：

    *老狼《睡在我上鋪的兄弟

    第41章 家長會

    心里的悲傷沒有淡去，只是被梁赫完好地隱藏起來。他借著刷題、看書轉(zhuǎn)移注意，小考的成績甚至比上學(xué)期更好。

    住宿生活有條不紊地展開，他也漸漸適應(yīng)。趙卓陽沒再故意找刺，偶爾帶些零食回來，跟他分著吃?！熬砻焙汀爸蟹诸^”更溫和，相處起來不累。

    按照學(xué)校安排，十一長假前夕，將舉行高三生的家長會。

    以往家長會，都是秦穎代替梁赫的父母來學(xué)校，現(xiàn)在她住院，沒辦法參加。而梁政這幾天出差，他提前跟羅茗鈺進(jìn)行通話，為自己的缺席道歉，并與之交流了梁赫最近的學(xué)習(xí)與精神狀態(tài)。

    家長會那天是三十號，下午兩節(jié)課后。除了梁赫，其他同學(xué)的家長全部到場，學(xué)生提前放學(xué)。家附近的基本都自己回家了，有些住宿生則等著家長一起走，比如沈喆。

    太陽還沒落山，只是被云遮著，昏黃的天際有著老電影似的色調(diào)。

    教室下面的籃球場上，一些低年級生在打球。梁赫的家長沒有過來，但他沒有早早離開，向暫時休息的學(xué)弟借了個球，練起了投籃，打發(fā)時間。沈喆在不遠(yuǎn)處的樹下靠著。

    很久沒碰球了，梁赫有點(diǎn)手生，好幾次失手。他在球場上帶著球跑動兩圈，再次來到籃下，輕輕一躍，看著那個球沿著籃筐邊緣滾繞一圈，像是完成使命，安然落入網(wǎng)中。

    “不錯?！鄙騿磸臉湎伦叱?。

    “你要試試嗎？”cao著疑問的口氣，梁赫卻提前動作，直接把球往沈喆身前拋去。

    沈喆反應(yīng)快，雙臂一伸，正好接住。

    “我沒怎么玩過。”他對運(yùn)動的興趣都很一般，頂多偶爾和沈思鴻打羽毛球。

    “沒事，”梁赫出了汗，揮動右手扇風(fēng)，“閑著也無聊。”

    沈喆沒有太靠近籃下，就在罰球線附近向上投，沒想到第一次就中了。他活動了一下手臂，又把球撿回來：“哎，我還挺有天賦。”

    梁赫笑笑：“繼續(xù)投。”

    投了十次，至少一半進(jìn)筐，沈喆自我感覺良好。

    “要跟我打嗎？”梁赫問。

    但是沈喆還沒來得及回答，借球給他們的學(xué)弟說要走了，梁赫只好把球還回去。

    天色更暗了一些，家長會沒那么快結(jié)束，沈喆等沈思鴻，梁赫也不說離開，兩人慢慢踱至球場外緣。

    闃靜縈繞于二人之間，放佛自動隔絕了一旁籃球撞擊地面的噪音。

    “最近去過醫(yī)院嗎？”良久的無言后，沈喆還是開了口。他只說去醫(yī)院，而實際上他們都明白，去醫(yī)院意味著去探望秦穎。

    “上個禮拜去了?！?/br>
    梁赫的雙目毫無神采，看樣子也知道老人的情況不樂觀，沈喆沒再就著這個話題追問。

    “那你一會兒你打算去哪？”

    “先在外面吃飯吧，然后……”梁赫垂著頭，“還想去醫(yī)院?！?/br>
    “今天？”沈喆看了看表，就要天黑了，“會不會太晚了？”

    “沒事，可以住‘天苑’。”

    低年生走后，籃球場上仍有少數(shù)幾人在打球，腳步聲零零碎碎，毫無急迫。梁赫很安靜，有意讓視線追隨跳動中的球，直到天色愈發(fā)暗淡，學(xué)生們的輪廓模糊得幾乎成了剪影。

    他抬頭望著身邊的教學(xué)樓，每一扇窗戶涌瀉出的燈光在昏暗中交融，似乎這幢樓本身就會發(fā)亮。窗邊開始有人影晃動。

    “差不多完了，”梁赫面沖他們教室的方向說，“你去找叔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