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挺住
愛情最可怕的,不是不愛,不愛倒也沒什么傷害,愛情最可怕的是愛過,是愛了,又過了。 逆境總是更鍛煉人,在困難中撲騰,無所不用其極,那迸發(fā)了巨大的力量不是嗎?你必得要釋放最大的潛能,已抵御困境,可能給自己帶來的傷害。 —— 酒店工作開始以后,小伙子陡然間忙了起來,他還是堅(jiān)持每天早上都來,到貝貝家樓下抽煙等著,兩個人一起去吃早餐,風(fēng)雨不誤。他總說他現(xiàn)在可忙了,說他認(rèn)識了新的朋友,他說吧臺里有個人很好的jiejie,他說吧臺jiejie總是帶好吃的給他,他說她長得挺好看的,就是有一點(diǎn)黑,他還說他每天都想貝貝。 “嗯!”貝貝大多很隨意的應(yīng)和一聲,全當(dāng)是給他的回應(yīng)了,回應(yīng)他過于熱情的想念,像是兜頭的一盆冷水。 “這幾天還那么忙嗎?”貝貝把蝦餃遞到彭程的面前,他們再不會點(diǎn)五種蝦餃了,海帶餡的就夠了。 就彭程這種沒怎么念過書,也沒怎么打過工的人來說,也就能在酒店里當(dāng)個小服務(wù)員,干些最粗重的工作,他自然是要忙的。那地方時間又緊,大體下班也都要過了晚上九點(diǎn)鐘,若是趕上個酒懵子,下班就更沒個點(diǎn)了,他們再沒有時間晚上見個面了,貝貝倒是不覺得不妥,可是彭程卻總是很不愿意。 “哦!”他有些走神兒,看起來困得厲害:“還行,昨天有點(diǎn)累,有桌客人半夜不走,我值臺,回去有點(diǎn)晚?!?/br> 小伙子看起來很沒胃口,他吃得越來越少,只要一丁點(diǎn)兒東西下肚,就說不太餓了,呆呆的坐上一會兒,人就直勾勾的,像是腦子已經(jīng)睡著了一樣。 “要不早點(diǎn)回去,再補(bǔ)一覺?!?/br> “不了,你一會兒上班了,我再補(bǔ)?!?/br> —— 為了每天的這頓早飯,彭程大概五點(diǎn)就得起來,從酒店徒步走到貝貝家,不出意外,大概需要半個小時,吃了早飯?jiān)偻讲阶呋厝?,如果時間還允許,他就可以再小迷瞪一會兒,那便是最愜意的了。 趕上九點(diǎn)的早班,彭程就沒得睡了,也剩不下什么時間了。大概是搞對象搞得太過cao勞了,這會兒子,他吃著蝦,餃人都睡著了。貝貝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猛一抬頭,見他閉著眼坐著,胸口均勻的起伏。不知道為什么,姑娘感覺心口一熱,她沒忍心叫醒他,悄悄的喝完了粥,把剩下的蝦餃和粥打了包,便一個人默默的等著。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今早的第二個客人來了,大門被驟然的拉開,吧臺里的姑娘,突然抬起頭來,連她都睡著了。彭程跟著也醒了,他似乎嚇了一跳,人激靈一下,撐起了身子:“我是不是睡著了。”他看見對面坐著的姑娘,釋然了,放松了,人便突然矮了一截,一臉莫名其妙的微怒。 “以后別過來了。”貝貝低下頭,拾到桌子上的東西,準(zhǔn)備走了,她不很高興。 “我不,媳婦兒,我不是故意的,我昨天晚上熬到下半夜,吧臺jiejie跟我一起值班,她老公沒來接她,我還送她回去的,我才回去睡覺的,我不是故意的?!迸沓桃粋€轉(zhuǎn)身坐到了貝貝旁邊的椅子上,把姑娘夾在里面,他不住的哄她,哄她他總顯得很有熱情,他沙啞著嗓子,哄得貝貝的臉越發(fā)的陰沉起來。 “程程,你別說了,別說話了,你嗓子都啞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你太累了,早上再出來,你熬不住的?!?/br> “我不,我能,我能熬住,我能,我晚上都出不來了,早上再看不見你,那我還找這工作干啥?”他總算是放下心了,說著便把頭搭在貝貝的肩膀上,像只還沒睡舒坦的小狗,他弓著身子,窩在她的肩頭,眼簾踏實(shí)的又合上了。 “媳婦兒,真好,你在心疼我?!?/br> “沒有,你想多了。”貝貝一動不動的恁憑他靠著:“那以后別來了,好嗎?天這么冷了,你來了我也不愛出去吃飯?!?/br> “那行?!彼坪跏窍朊靼琢耍骨哪暤膽?yīng)了。 也許是太累了吧!她能理解,可是心里卻還是酸澀了一下。姑娘為自己的矯情自嘲了很久,都上了通勤車了,見到小璦了,她仍覺得揮之不去的不滿足。 那天晚上,貝貝接到了彭程從縣城打來的電話,他說他先回家了,等天氣好了,再來陪媳婦兒吃飯。末了他還沒忘了威脅貝貝,他說她已經(jīng)是他彭程的媳婦兒了,讓她別總是惦記別的男人。 —— 元旦很快就到了,秦添在元旦當(dāng)晚剛過零點(diǎn)就打來了電話,祝貝貝新年快樂,他說希望她幸福。 貝貝在心里揣摩了一下,他的那句祝福,聽著人心里酸溜溜的,他說希望她能幸福,這該有多悲催呀!姑娘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么,難道也要祝福他,可她想不出更好的說辭了,便也說希望秦添幸福,多傻。 貝貝的祝福秦添似乎很受用,他特別開心的笑了,那真的是心底里飄出來的快活,然后他們掛了電話,像是老朋友一樣。 上次說起介紹她認(rèn)識的男朋友之后,秦添的電話明顯少了,打了幾次也都是問貝貝和他約會了沒有,姑娘知道他希望自己能跟新認(rèn)識的朋友好好發(fā)展發(fā)展,也就沒有多解釋什么,再多聯(lián)系只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個不要臉的賤女人。 自從出國的事敲定了以后,秦添似乎更加自信了。這也是好事吧!至少在國內(nèi),他可能不會這樣的信心滿滿,也不會這樣的充滿希望。盡管出國手續(xù)辦的很不順利,但這絲毫沒有妨礙他對于未來的期盼,他興奮的像只吹著口哨的小鳥,沒次來電話,他都會吹一次,總是會傷到貝貝的心。 秦添問貝貝東北的雪大嗎?然后聽貝貝很夸張的講,把東北說得都全跟大小興安嶺似的。他問是不是腳踩進(jìn)雪里都拔不出來了,貝貝便說:“可不,雪厚的地方整個人都能陷下去?!?/br> —— 一月,臘八到了,臘八當(dāng)天中午,墓園準(zhǔn)備了八寶粥,味道非常好,貝貝喝了兩大碗粥,額頭便沁出汗來。冬天墓園的工作不多,滿山滿地的都是雪,也便是這個季節(jié)里,墓地顯得凄涼了很多,白雪壓著墳頭,孤苦而蕭瑟。 下午照例上山檢查,才剛一進(jìn)墓區(qū),就接到了上次的那個男朋友打來的電話。已經(jīng)一個多月過去了,這個人早該淡忘了才好。 他絲毫沒有生疏之感,好像這一個月的空檔,原也不存在一樣,似乎他吃了那頓番茄炒蛋蓋飯以后,一覺醒來就是今天了,他問貝貝有沒有時間出來約個會。 貝貝剛想拒絕,卻被同事攔住了,同事悄悄的伏在貝貝耳邊說:“不小了,差不得得了,再給他一次機(jī)會?!庇谑撬M管無奈,仍是答應(yīng)了。 —— 北風(fēng)煙雪的小臘八,氣溫低得路人不得不瑟瑟發(fā)抖的,貝貝回了趟家,特意換了件單薄的中長款小大衣,和那雙賣了很久卻一直不敢穿出去的高跟皮靴。 穿得少了再出門,自然更冷了,才剛一走出樓道,貝貝就想回家了。那人倒是比她聰明多了,一身深灰色的羽絨服,棉帽子棉鞋,裹得看不到臉。遠(yuǎn)遠(yuǎn)的走來,許是一個多月沒見到了,貝貝沒認(rèn)出他來,他說今兒臘八,要一起去喝臘八粥,于是帶著姑娘到了附近的一家粥店里。 粥店的位置不遠(yuǎn),也要三站地了,走過去還是不容易的,貝貝穿得少,一路上這么走過來,她凍壞了。那人里外三層的毛衣,他不覺得這些,晃晃悠悠的跟她一邊溜達(dá)一邊聊著,腳步極慢。 終是到了粥店里,貝貝原已經(jīng)凍僵了,鋪人臉的一陣熱氣蒸騰,她感覺人一瞬間就活了。反而是他到不適應(yīng)起來,他最外面還裹著大衣,一進(jìn)門就開始脫,左一件右一件的脫,呆上一會兒更熱了,他又脫了里層的羽絨坎肩,在旁邊的凳子上落了老高。 “這屋里怎么這么熱?”那男人熱得直扯領(lǐng)口,滿臉的滋潤,貝貝側(cè)頭看著他難受的樣子:“粥店嘛!太冷了吃東西不舒服?!?/br> “有啥不舒服的,熱了才難受。”說著他又脫了一件毛衫。 —— 粥店里吃臘八粥的人非常多,貝貝兩個人的坐位也是等了很久才等到的,還是張拼桌。那男人的那堆衣服沒地方放了,他四下的啥么著:“這咋連個正經(jīng)桌子也沒有?!彼г沽?,似乎很厭煩。 “服務(wù)員,搬把椅子。”他高聲的吆喝,可人太多了,那吆喝淹沒在人群里。熱讓人沒了好脾氣,到處都是人,服務(wù)員搬了把塑料凳子,怎奈四下都是塑料凳子,哪哪都坐滿了人,不但沒有地方放,實(shí)在也放不住他那么多的衣服。 “那我這衣服往哪放?”他突然發(fā)飆了,厲聲喝到。周旋了好半天,服務(wù)員提議把那些衣服存在了吧臺里面。 “那干凈嗎?我告訴你,你們別給我弄臟了。”那服務(wù)員再三的允諾,那男人還專門的跟了過去,剩下貝貝一個人尷尬的坐著,四人臺上另外的那對男女古怪的看著她,姑娘便不好意思的聳了下肩膀。 —— “你想吃點(diǎn)什么?” 終于存好了衣服,他手頭寬裕了,匆忙的又走了過來,他坐下便抿了抿頭發(fā),白襯衫外面又套了一件,灰白雪花點(diǎn)的毛外套顯得他很儒雅。 今兒是臘八,盡管中午都吃過了,貝貝還是選了臘八粥,她似乎意猶未盡,這一次有了上兩次的經(jīng)驗(yàn)她直接說想要點(diǎn)個小菜,再要一籠蝦餃。 “粥店就粥好喝,別的都一般?!彼@樣說著,似乎是個建議,又好像是個決定,叫來服務(wù)生點(diǎn)了兩碗臘八粥,另外帶一份糖:“我去自選小菜區(qū),夾菜,你想吃什么?” “隨便,什么都行?!必愗惿杏行┬牢?,雖然蝦餃又沒點(diǎn),但至少這一次他認(rèn)可了小菜。 這一陣子的忙活,四人臺上另外的那對男女吃完了,店里的人也少了,總算這桌子就剩下貝貝自己了。那男人拿著小菜回來了,高高的在一個小圍碟里整齊的碼放了一層又層。 他看來是個有規(guī)律的人,那小菜碼得異常整齊,一層層的細(xì)細(xì)的碼好,才能裝下這樣的多。夾小菜也是需要技術(shù)的,若是換了旁人,怕是定夾不了這樣的多,高高聳起的一摞子豆干,不用喝粥了,吃光也就差不多飽了。 “沒人拉?我把衣服拿來?!薄瓣愋|”放下小菜去吧臺取衣服了,貝貝尷尬的看著面前壘得跟雜技一樣的餐疊,真有些汗顏。 —— 如出一轍,兩個人你一勺,我一勺的各自吃粥,誰也不跟誰說話。在東西沒有吃完之前,他向來很少跟人說話,粥店里大概是人多,吵雜得很,小菜碼得太整齊了,貝貝只能按照順序來吃,否則下面的拿掉了,上面的就會掉下來,掉到盤子外面。 她有些看不起這個漂亮的男人了,心想真是個摳門的家伙。她開始找他身上衣服的品牌,細(xì)一瞅雖然貝貝不認(rèn)識幾個,也知道他身上真都是些價值不菲的大品牌,最值錢的怕是他那塊閃亮閃亮的手表了。 “這是什么表,好漂亮。”貝貝指了指他的手腕,好奇的問到。 那男人便放下羹匙,摸了摸那手表,似乎很得意,他說了一個古怪的名字,貝貝沒聽說過:“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差不多三萬吧!” 姑娘低頭想了想,好有些奇怪,她想不出來什么朋友能送人三萬塊的手表,一個只會寫點(diǎn)文章的小工人,無財(cái)無勢,是什么朋友這樣慷慨,送了三萬塊的手表? “一個女性朋友。”他似乎看出了貝貝的疑惑,特別的解釋了一下,或者說是炫耀。他說雖然是女性朋友,但是他們之間是無比清白的友誼,只是友誼太過堅(jiān)固讓她送了他這款三萬塊錢的手表。 —— “咱們打車回去吧!你也別坐車了,然后你打車直接就回家了?!必愗惿l(fā)抖的建議到,從餐廳出來,風(fēng)冷像是更勁兒了一層,穿過骨頭直接吹進(jìn)她心里。 “時間還趕趟,我送你回家,我再回車站。”他說著,拉緊了羽絨服的帽子,作勢準(zhǔn)備好了。 “我家得走三站地呢!”貝貝有些不情愿的說。 “沒事,半個小時能走到了?!?/br> “你可別了,在讓人把表搶了?!?/br> 聽貝貝這樣說了,那男人似乎也想了想,他抬起胳膊,把手表往袖口里使勁兒的塞了塞:“好了,沒事了?!彼玫靡獾目粗媚?,一切都妥帖了,沒人看得見他帶了塊三萬多的手表了。 “那你自己坐車吧!我想打車走。”貝貝冷下臉來,轉(zhuǎn)身就走。 “哎呀!別打車?yán)?,你怎么這么不會過呢!”陳小東好不生氣的一把拉住姑娘的胳膊,很沒好氣的呵斥了一句。 —— 樂新的寶寶出生了,這真是個沒玩沒了的冬天,第四天,小公主被確診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心臟里面多了個不應(yīng)該有的洞,把本來密閉性很好的心臟變得四通八達(dá)的,靜脈血和動脈血會在心臟里實(shí)現(xiàn)融合。 貝貝又打電話找秦添了,因?yàn)樾睦锞薮蟮淖载?zé),那孩子確診以后,她不止一次的問自己,如果把秦添的話告訴樂新,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小笨,聽我說,樂新這樣的情況,你就算告訴她,她也不一定能打掉孩子,她會擔(dān)心自己以后不能再懷孕了,她一定還是會冒這個險?!鼻靥斫辜钡膭裎恐?,他很小心的措辭,希望她能感覺舒服點(diǎn),但那作用不大。貝貝總是時而接受,時而又不接受了,沒有為什么,沒有可不可以,沒有理由,她也會改變主意。她總想著或許自己說了,樂新會有一線機(jī)會改變想法也說不定,很快她就又開始失眠了。 那之后秦添每天都會來電話問她感覺好點(diǎn)了沒有?他試圖找新的方法讓她能放下這件事情,但這仍不太容易,他們倆總是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不清,貝貝不容易相信別人,她總是在否定自己,她喜歡自己思考,所以秦添總會力不從心。 本書首發(fā)來自百書樓(m.baishu.la),第一時間看正版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