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警告
早前楊雷和萬澗偷跑去城里上網(wǎng),任義與潘芳均未察覺,且他們倆在踏青活動結(jié)束前便已回來,無論怎么看,鄭繪都不該知道此事。由此反推,是他們幾個知悉人中,有人故意上報了此事。 此刻聽聞鄭繪的苛責,顧銘幾乎第一時間便已洞察原委——用排除法,輕而易舉推出結(jié)論。知道這事的只有四個人,除了當事的萬澗與楊雷,只剩風雪和顧銘本人。首先排除顧銘,剩下的三人中,楊雷和風雪都不存在任何打小報告的動機,不可能做這種不討好的事情,加以排除。由此得反推出結(jié)果,是萬澗。 臺上,顧銘站中間,楊雷和萬澗站左右兩側(cè),鄭繪冷厲質(zhì)問:“你們知不知道擅自離開學校是嚴重違反校規(guī)校級的行為?如果在外邊出了什么禍事,不僅你們要承擔后果,連校方也會遭受殃及。你們不要覺得現(xiàn)在自己還好端端站在這里,就以為我在借題發(fā)揮。這個世界不會眷顧任何人,真正的災難降臨之前,不會有半點征兆。你們的行為,是對自身、家人、社會、以及學校的嚴重不負責。 一人領(lǐng)二十下,下去寫千字檢討,今天下晚自習前交到我辦公室,聽懂了嗎!” 顧銘沒聽鄭繪的指責,目光不由自主往右邊偏,想窺探萬澗的反應,可是,眼角余光只能掃到冰冷的側(cè)臉。心緒微沉,心不在焉回答:“我聽懂了?!?/br> 萬澗同樣不以為意,回答:“同左?!?/br> 楊雷覺得這回答方式有趣,跟著學:“同右。” 原本異常嚴肅的氣氛,被這兩人攪得輕快一分,下方有人忍俊不禁,連鄭繪的臉色也稍微松緩一些,淡淡說道:“伸手吧?!?/br> 待三人挨個領(lǐng)完棍子之后,鄭繪終于把要收拾的人全處理了,已沒心情再行講課,隨口宣布自習。 課間休息時間里,顧銘幾經(jīng)猶豫后,決定不去找萬澗麻煩。因為他的作法與自己如出一轍,都算不得光彩,沒必要再去自找麻煩,白費唇舌,不如抓緊時間寫檢討。 這一天,顧銘罕見的認真聽講,用漂亮的正楷字詳細書寫課堂筆記。 這一點,引起旁邊李奇的注意。課間休息時,她忍不住問:“顧銘,我隱隱記得你從不做筆記,上課不是睡覺便是轉(zhuǎn)筆,今天怎么一反常態(tài)了?” 顧銘愿意和她聊天,畢竟是風雪的朋友,便微笑著將手頭課本合上,給她看封面上的名字,說:“這是小雪的課本,她這么長時間上不了課,學習會落下許多,我得幫她做做筆記?!?/br> “哇,你是打算幫風雪做一個月的筆記?”李奇驚呼,表情中有羨慕。 顧銘保持臉上微笑,輕輕點頭,轉(zhuǎn)而將課本小心收回抽屜里。 千字說長不長,說短肯定也不短,要抽課余時間寫一篇檢討出來,很費勁。 到晚自習第二節(jié)時,顧銘寫好了,去鄭繪辦公室交差。運氣很不錯,這會她剛好不在,直接把本子丟辦公桌上,有效避免一頓口頭教育。 下自習后,顧銘想一個人走,便支開楊雷,慢悠悠回宿舍。路上感覺有人尾隨,幾次回頭,卻都未發(fā)現(xiàn)可疑之人,心頭升起不安,下意識加快腳步。 路過超市,距離男生宿舍只有二十多米時,身后終于傳來聲音。從音色上辨認,是陸思,她說:“顧銘,你等等?!?/br> ——偷偷尾隨我的人是她? 顧銘回頭,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示意她有事說事。 陸思抿著嘴遲疑一小會,認真說:“顧銘,從明天開始,我們繼續(xù)寫故事吧?!?/br> 顧銘眉頭輕輕緊了一下,若非她此刻提起,早已忘記此事。佯作思忖,片刻后婉言拒絕:“故事接龍的事,等小雪回來再說吧,我這段時間沒什么心情。” 陸思似乎意料到這個回答,并不氣餒,反而是落落大方地一笑,點頭:“沒關(guān)系,反正就一個消遣游戲,我不急。你放心,風雪很快就會好起來,我等她回來后再找你?!?/br> ——現(xiàn)在許成語還在醫(yī)院躺著,我拿什么和你寫故事?可以的話,我寧愿你直接去找他,不要再來煩我。 盯著陸思快步遠去的背影,顧銘忍不住苦笑,暗罵自己多事,當初非得腦抽一般幫許成語弄什么故事接龍。 繼續(xù)往宿舍走,可心頭的不安仍未散去。就好像,尾隨自己的并非陸思,而是另有其人。 顧銘覺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這是現(xiàn)代的二十一世紀,又不是玄乎的武俠世界,哪來什么輕功高手,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跟蹤某人。將心頭不安壓下,繼續(xù)往前走。 就在前腳要踏進宿舍樓時,身后再度傳來聲音,是冰涼而綿長的聲線,初步辨別,是一個陌生女生。 她說:“顧銘,你站??!” 顧銘茫然回頭,仔細掃視一眼,在男生宿舍門口,來往的路人也都是男的,并無女生,難尋聲源。心想著可能是自己幻聽了,想快點回宿舍,便抬步往里邊走。 卻在這時,一個人影飛快跑來,一把抓住他的手,使勁往宿舍外邊拽,同時大罵道:“你媽的,我叫你站住,你聽不見嗎???” 顧銘第一反應是想掙脫此人,使勁擺自己手臂,可是力度不夠,沒擺開。腳傷沒好,站不太穩(wěn),被這陌生人三兩下拉出宿舍,到外邊的平地后,這才松手。 ——這個人有病吧? 顧銘揉了揉有些生疼的手臂,抬眼觀察此人。見她個子高大,面頰冷峻,一頭短發(fā),胳膊腿子都異常強健,怎么看都像個男的,卻不知聲音怎么是女的。 “我簡單說一下,我叫吳西,九年一班學生,風雪的同鄉(xiāng)?!眳俏髅嫔簧频卮蛄款欍懀渲?,淡淡地介紹一句。 這個名字并不陌生,顧銘從風雪口中聽說過,就是被她備注成“小狗子”的九年級學生,聲稱這人是個女的。顧銘思索著仰頭看,感覺風雪說的都是實話,吳西是個女的,只是看上去比男人還男人…… “吳西學、學姐……請問你找我有什么事嗎?”顧銘心里非常不舒服,但感覺這人不好惹,不敢擺臉色給她看,只能強笑著,客客氣氣的說話。 吳西面上浮出輕蔑,冷聲說:“我知道,你在和風雪交往,這件事她早前告訴過我。我想知道,既然你是她的男朋友,為什么現(xiàn)在躺醫(yī)院的不是你,而是她?我搞不懂,就你這張惡心的嘴臉,怎能令風雪上心?!?/br> 顧銘懂了,這人是興師問罪而來,不再客套,臉上的笑意斂去,淡淡說道:“吳西是吧,我知道你,小雪提起過。似乎,你和她的關(guān)系不錯,算朋友??墒牵笥阎g不干涉彼此的私事,這是最基本的道理,莫非你不懂?她為什么注目于我,又為什么愿意和我交往,這些事應該與你無關(guān)?!?/br> “不錯,這是風雪的選擇,與我無關(guān)。但你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我就必須管!”吳西很強勢,說話時指手畫腳,不留情面,繼續(xù)說:“我和風雪從小就認識,待她如meimei,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就算你是她的男朋友,我也敢兩巴掌拍死!” ——這人不止長得像男人,說話做事也跟某些愣頭青一樣,不過腦子的嗎? 顧銘不怕她的威脅,搖頭道:“你知道當時發(fā)生了什么嗎?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憑什么問罪指責于我?” 嘭!嘭! 吳西完全不講道理,在顧銘話落的同時,已經(jīng)動手打人,連著兩拳問候到他的肩膀上,繼而長篇大論警告道:“男的都是一個嘴臉,花言巧語,巧舌如簧。你的女朋友,在你的照顧下,受了傷,進了醫(yī)院,面對這鐵錚錚的事實,你還覺得你沒錯,還有數(shù)不完的理由為自己開脫?。?/br> 我要是個男人,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半點傷害,因為那對男人而言,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既然保護不好女朋友,就不要跟人交往,少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這一次,風雪幫你說好話,我便不再追究。你記住,以后再發(fā)生這類似的事情,我一定弄死你!” 說完,轉(zhuǎn)身便走,夜空下的背影,清冷冰涼,俊逸灑脫。 顧銘揉著肩,在原地靜站好久,心頭泛起一抹苦澀——吳西的做法雖然野蠻,不可理喻,但并非不存在道理。 回宿舍后,快速洗漱,昨晚已經(jīng)把煙抽完,現(xiàn)在也找不到人帶煙,只能老實躺床上就寢。 靜躺一小會,宿舍熄燈了,顧銘從柜子里摸出手機,翻開看了一眼,有風雪的消息:顧銘,這幾天你盡量待寢室或教室,不要亂走,吳西要找你麻煩。 顧銘苦笑,學校就這么大點地方,有人存心找事,能躲得掉?沉默中,回:沒事的,吳西已經(jīng)找過我,她人很好,并未找麻煩,只是尋我聊聊天。 風雪:啊,是不是她已經(jīng)打過你了?你別生氣,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她就是豬腦子,聽不懂人話。我和她講了一整天的道理,都沒能說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