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問：“張安做了什么事情？”

    卿歡道：“這還不簡單？你想想看，我們初遇云舞的那一晚遇到了什么事情？”

    顧銘的眉頭凝緊，略微思索便想出答案，忍不住驚嘆道：“你的意思是說，張安上任這段時間并非無所事事，而是在悄悄追蹤那一群海外犯罪分子？”

    ——顧銘和卿歡初見千云舞的那天晚上，千云舞差點被一群地痞流氓抓走。而那些地痞流氓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底氣便是本市恰好有海外犯罪分子活動，他們犯了事只要不被抓到現(xiàn)行，都可以巧妙地推給海外犯罪團伙。

    細想起來，當時那群海外分子并未被一網(wǎng)打盡，而是藏匿了身形，很可能還躲在本市的某個角落。

    張安上任，首要任務(wù)自然是收拾那群海外分子。

    但這其中又多出了新的問題。公安局是管理城市治安的機構(gòu)，而非追查違法犯罪的組織。海外團伙的事情應(yīng)該交由市警局的刑警偵查部隊處理，不該由張安出動。

    卿歡深吸一口氣，幽幽說道：“不錯，就在今天，那群海外分子全部落網(wǎng)了。而偵破這一案件的第一功臣便是張安?！?/br>
    顧銘皺眉道：“張安有資格追查犯罪團伙嗎？”

    “有的?！鼻錃g笑了笑，臉上竟浮出一抹敬佩之色。他感慨道：“張安是個不得了的狠角色。他上任的本就是市警局局長，而對外宣稱的‘由張安接替公安局局長’只是一個幌子?！?/br>
    顧銘不解，問：“什么意思？”

    卿歡冷笑一聲：“我覺得，不管怎樣可怕的犯罪組織，都不可能在我們的法治社會掀起太大風浪。但那群海外犯罪分子卻非常了得，先后弄出數(shù)十起人口失蹤案。這樣大的事，竟沒有引起市內(nèi)轟動，甚至警局一方都未曾出動刑警力量去偵察此案，反倒把此案歸結(jié)于城市治安，讓公安局那群人去處理，你不覺得奇怪嗎？”

    顧銘眼睛一亮，當即想明白其中緣由，驚嘆道：“我懂了。你是說原警局局長與那群犯罪分子存在暗地勾結(jié)。張安上任，正是因為原局長的案底被查了出來。但是，張安上任之事不可鬧出太大風聲，怕打草驚蛇，導致更難抓到那群海外犯罪分子。

    既然公安局在處理這事，張安干脆將計就計，對外宣稱自己是新上任的公安局局長。如此一來，能巧妙地降低海外犯罪分子的疑慮。因為針對犯罪事件，只有專業(yè)的刑警部隊才能處理，公安部門拿不到足夠的權(quán)限，也鮮少有高身體、心理素質(zhì)的警員。海外犯罪分子壓根就沒把公安部門當一回事，所以著了張安的道?！?/br>
    卿歡驚訝道：“顧銘，你竟如此聰明？我只說了一個開頭，你便把后面的一連串因果關(guān)系都連綴起來了?！?/br>
    顧銘笑道：“可能是我最近在看古龍大師的書，書里邊把各類詭譎的因果關(guān)系都寫得非常妙，我不覺間學到了一些。”

    卿歡啞然失笑道：“我也看過《多情劍客無情劍》，卻只知道好看，沒學到半點東西。”

    顧銘溫和地笑笑，不再管這些細枝末節(jié)，再度進入正題，說：“就算張安是以警局局長的身份上任的，他沒有足夠的線索也很難抓到那一群罪犯啊。我好奇，他究竟是如何將之一網(wǎng)打盡的?！?/br>
    卿歡道：“因為原局長與那群犯罪分子有聯(lián)系啊。這是一條很好追蹤的破案線索，只需等那群犯罪分子聯(lián)系原局長，便能通過一系列定位系統(tǒng)把那群人找到?！?/br>
    顧銘若有所思道：“定位系統(tǒng)似乎可以轉(zhuǎn)移。那群犯罪分子不會這么簡單就暴露自己的藏匿之處吧?！?/br>
    卿歡笑道：“沒錯，單憑定位系統(tǒng)的確不太可能找到那群犯罪分子。但若原局長向其套話，那問題不就變簡單了嗎？”

    顧銘啞然道：“說來說去，其實張安也沒立多大的功，無非就是原局長把那群犯罪分子出賣了。”

    卿歡卻搖頭，凝聲說：“你說錯了，張安確實立了大功，若無他，可能這案子再過兩年也破不了，最后還會不了了之?！?/br>
    顧銘問：“為什么這么說？”

    卿歡深吸一口氣，冷靜解釋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原局長與犯罪團伙的首腦竟是情同手足的死黨?？v使原局長被查到了，他寧愿獨自伏法，也不愿背叛兄弟。審訊的警官嘗試過各種辦法，都無法說動原局長相助。

    奇怪的是，宛如頑石一般臭硬的原局長，經(jīng)過張安的一番審訊后，竟妥協(xié)了?！?/br>
    顧銘聽著有些驚奇，追問：“張安用的什么辦法？”

    卿歡無奈地攤攤手，搖頭道：“這便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了。”

    顧銘點點頭，旋即疑惑道：“似乎不只是這件事你不該知道。前面說的許多信息，也不是你應(yīng)該知道的啊?！?/br>
    卿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聲說：“若在昨天，我的確是一點都不知道。但到了今天，只要是看了新聞或報紙的人，都知道張安的事跡了。”

    顧銘嘴角輕輕一抽，“鬧了半天，你這一副神秘莫測的氣質(zhì)全是靠新聞與報紙撐起來的啊?！?/br>
    卿歡吐吐舌頭，再一次露出宛如初生嬰孩的童真笑容，“若非如此，我還能有千里眼、順風耳不成？”

    顧銘點點頭，沉吟片刻，問出重點：“說了這么多，你說說看要怎樣對付唐見虎吧?！?/br>
    卿歡不假思索回答道：“當然是向張安提供唐見虎的犯罪證據(jù)啊。我相信這樣一位高風亮節(jié)、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局長，定然愿意親手制裁唐見虎這種敗類！”

    顧銘想到了很久以前，卿歡臉上浮動的猙獰笑容。他曾說：“不管是誰，只要敢打書遙的主意，我一定不擇手段玩死他！”

    想到這些，顧銘忍不住凝視卿歡，盯著他看了好一陣，小聲問：“因為唐見虎曾想傷害夏書遙，所以你要報復他？”

    卿歡道：“我說過的話，往往會付諸行動?！?/br>
    顧銘道：“但你現(xiàn)在喜歡的人是千云舞，而非夏書遙。”

    卿歡認真道：“心可以變，人卻不可以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