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朋友
顧銘沉思著,很快想到新的問題,臉上立馬浮出一抹戒備之色,警告道:“卿歡,我可把話說在前頭。就算請伍琦幫忙的條件是陪她睡覺這等香艷之事,我也不可能答應。要么我們都不去,要么就你去。” 卿歡不以為意地笑笑,“你別亂想,我可不會把自家的兄弟往火坑里推。伍琦不知道陪多少男人睡過覺,她們辦事時有沒有進行防護措施也還不確定。誰知道她有沒有得病。若要我和她睡,還不如那把刀把我了結(jié)得了?!?/br> 顧銘便說:“既如此,我們叫誰去搞定伍琦???” 卿歡淡淡說道:“當然是找傲子啊,他人傻脾氣大,還特別聽我的話。只要我開了口,哪怕叫他和家里人斷絕關(guān)系,他可能都會答應,遑論這樣一件美滋滋的好事?” ——阿歡啊,你上一句還在說殺了你也不愿意陪她睡。怎么下一句就變成美滋滋的好事了? 顧銘聽著心里別扭,直言道:“那個叫傲子的人是你朋友嗎?” 原以為卿歡會點頭,畢竟傲子對他唯命是從,兩人之間多少該有一分友誼。怎知他搖頭了,一臉冷酷地說:“他不是我的朋友。在這個學校里,我只有兩個朋友,一個是你,一個是云舞?!?/br> ——阿歡啊,你對朋友的定義究竟是什么?話說回來,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在心里叫你“阿歡”了?莫非我潛意識里認為你已經(jīng)替代了瀟瀟? 顧銘使勁甩甩頭,糾正道:“千云舞是你的女朋友,而非朋友?!?/br> 卿歡無所謂地攤攤手:“你別咬文嚼字,差不多一個意思就行了。” 顧銘點頭,擠著眉頭開始思索。他把計劃的每個步驟的想了一遍,確定這其中存在一定的可行性,便不再多問,抬步下山。 卿歡抬手指著天邊的夕陽,笑道:“顧銘,離上課還有半個小時,回教室也是無聊的坐著,不如我們就留在這里看會夕陽吧?!?/br> 顧銘搖頭:“我還沒吃飯,餓著肚子陪你聊了這么久,也該自由一會了?!?/br> 卿歡便說:“好吧,你吃飯去。等這事有進展了,我再找你。” 顧銘往山下走,夕陽映在他的臉上,本就細長的身子側(cè)面拖出一條很長很長的影子。 事情說完了,顧銘的心緒再度變得空落落的,他不能適應沒有風雪的日子了。 顧銘快到山腳時,回頭看了一眼,看見卿歡獨自站在山頂?shù)漠嬅妗O﹃栂碌纳倌?,竟沒了該有的朝氣,變得低郁了,悲傷了,仿佛少年也成了夕陽的余暉,即將沉睡在漫長的夜幕里。 顧銘心一沉,他忽然覺得自己低估了卿歡——一個能把對付唐見虎的計劃布置得如此縝密的少年郎,怎么可能是簡單的人物? 顧銘想著,背脊生出冷汗,忍不住低聲詢問自己:莫非我做錯了?我是不是應該盡早把千云舞的秘密告訴卿歡?卿歡那么聰明,他是不是早已在千云舞身上找到端倪? 顧銘去食堂隨便吃了一頓,匆匆趕往教室。 上課鈴聲快響了,教室里人很多,嘈雜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鬧哄哄的,仿佛氣溫直上了10c。 顧銘不喜歡這種熱鬧卻沉悶的感覺,一進教室便感覺自己成了異類,完全無法融入其中。 好在,異次元的世界里總歸存在少許同類。 陳小帥算一個,他很安靜,一動不動盯著課桌,課桌上卻沒有書本或資料; 千云舞也算一個,她把頭埋低,烏黑發(fā)絲遮掩了她大半容顏,卻露出了她的漂亮眸子。她認真盯著課桌上的書,若無意外,那是一本小說。 顧銘回到座位,輕喚千云舞的名字,想與她搭話。 可能是她看書太過認真,也可能是教室里太吵,她沒聽到顧銘的話,還沉浸在書中的世界,臉上不時有表情變換,一會欣喜一會悲傷。 顧銘皺眉,抬手輕輕戳一下她的肩,凝聲說:“千云舞,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千云舞轉(zhuǎn)過頭來,上一刻還明亮認真的眸子,這會卻變得迷蒙了,仿佛被人強行叫醒的渴睡人。 她捂著嘴打一個呵欠,問:“顧銘,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看的小說想推薦給我看?” 顧銘道:“不是小說的事。我想和你聊一下卿歡?!?/br> 一聽到卿歡,千云舞臉上的慵懶與疲憊一瞬間消失不見,就像后背里被塞了一塊冰,整個人都繃直了。 她凝著俏臉問:“卿歡怎么了?” 顧銘道:“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把你的秘密告……” 顧銘的話說了一半,忽然被千云舞捂住嘴。她做出“禁聲”的手勢,提醒道:“教室里耳朵多,別把我的事說出來?!?/br> 千云舞是個非常謹慎的人,否則她不會隱忍如此之久。所以她此刻的作法無可厚非。 顧銘不多想,從抽屜里摸出本子,拿著筆便寫:我想問你,能不能把你的秘密告訴卿歡。 千云舞寫:不能。 顧銘寫:為什么? 千云舞寫:我欠他太多太多,不忍心看著他悲傷的模樣。 顧銘寫:既然不忍心,就證明你對他多少是有一些感情的。你為什么不能嘗試著去喜歡他,做他真正的女朋友呢? 千云舞寫:如果你要說的是這個,那我只能回答“不能”。 顧銘沒再問為什么,而是寫:卿歡要對付唐見虎。 千云舞看了一下本子上的內(nèi)容,本就緊繃的身子變得更為僵硬,像被人扣滿的弓弦。她的字跡開始變形,原本娟秀好看的字體也變得扭曲僵硬。 她寫道:你去勸勸他,叫他不要做傻事,唐見虎不是他能對付的。不止他不能,連他姐夫羅不遇都不能。 顧銘寫:據(jù)我所知,羅不遇并不怕唐見虎。如果兩人真要斗起來,誰勝誰敗還不能妄下定論。 千云舞寫:你想多了,若真有這場斗爭,那勝負是一目了然。唐見虎的勢力比你們所想的還要可怕得多。 顧銘寫:所以你關(guān)心卿歡? 千云舞寫:就算我不喜歡他,也不代表討厭他啊。我不能真心地做他的女朋友,卻能做他真心的朋友。朋友之間,相互關(guān)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顧銘寫:那我替卿歡謝謝你的關(guān)心,但我不會去勸他,因為勸了也沒用。如果如你所說,我們在做傻事,我們都斗不過唐見虎。那么你作為他的朋友,能做的不過是勸勸他別做傻事。我作為朋友,能做的卻是陪他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