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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寫心流年在線閱讀 - 第468章 幡然

第468章 幡然

    這段時間,顧銘去外面觀光旅游了,譚紅塵則搬去園區(qū)附近的小區(qū)。九棟124寢室只剩趙大峰和史懷瑜兩個人。

    以前他們的關(guān)系特別僵硬,經(jīng)常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自從他們一起經(jīng)營寢室小賣部,就再沒有起過沖突。相反,他們之間有了友誼——縱然是彼此看不順眼的兩個人,在長時間合作同一件事情的情況下,也會慢慢對對方改觀。況且,他們在看待女人的問題上,很多時候是臭味相投。

    他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兄弟。只不過這里的無話不談大多時候是指那些非常齷齪的話。

    他們聊女人的臉,女人的胸,女人的身材,甚至聊“女人是否好色”的問題。

    史懷瑜不止一次當(dāng)著趙大峰的面講他在包間里如何蹂躪禹盼盼的經(jīng)過。他還言之鑿鑿肯定道:“禹盼盼就是這世間最極品的女人?!?/br>
    當(dāng)然,“極品”這個詞用在女人身上,不一定是贊揚她長得好看,也可能是指她在某個方面與其他女人不一樣。

    史懷瑜所說的“極品”,便是指禹盼盼的思想保守。她和男人卷在一張床上,還異常循規(guī)守矩,決不做出任何顯得yin亂的舉動。

    當(dāng)時趙大峰只是冷笑。他覺得禹盼盼和石女沒多大區(qū)別,任何一個男人同她睡到一張床上都不會感到快樂。

    他覺得史懷瑜肯定也不快樂。不然這人在有了禹盼盼的情況下,又怎會把目光放到藍(lán)晨雨身上。

    直到現(xiàn)在,趙大峰才知道禹盼盼是多么難得的優(yōu)秀女孩。

    只可惜他錯過了。他讓她在他的指尖溜走了。

    人就是這樣,在失去某個人或某樣?xùn)|西之時,或許不覺得可惜。但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他所失去的人或東西的重要性之時,才捶胸頓足,無限懊悔。

    趙大峰回到寢室時,兩邊臉已經(jīng)腫得宛如氣球。

    史懷瑜非常吃驚地盯著他,問:“大峰,你今晚吃了多少肥rou?”

    趙大峰苦笑道:“就算我吃了五斤肥rou,這rou也不可能直接長到臉上去。你看著我更胖了,只是我忍不住多扇了自己幾巴掌而已?!?/br>
    史懷瑜很敏銳,在短短幾秒鐘里猜到事情原委,便笑道:“若是因為碧佳,你沒必要這樣折磨自己。”

    趙大峰問:“你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嗎?”

    史懷瑜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接著從兜里摸出煙,自己點上,也給趙大峰遞一支。

    裊裊煙霧里,史懷瑜冷笑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但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她一定做了讓人惡心到想吐的事情?!?/br>
    趙大峰對這話深有感觸。他的確非常想吐。

    史懷瑜安慰道:“兄弟,我一早就和你說了,你和他玩玩就好,千萬別認(rèn)真?!?/br>
    趙大峰道:“我覺得認(rèn)不認(rèn)真都沒關(guān)系?!?/br>
    史懷瑜問:“為什么?”

    趙大峰一臉低郁地說:“再認(rèn)真的人在她面前,也會徹底死心?!?/br>
    史懷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說的好像不錯。她那種女人也的確不配讓人認(rèn)真。只不過認(rèn)真的人總比隨便的人更容易受傷?!?/br>
    趙大峰道:“我的確受了傷?!?/br>
    史懷瑜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覺得你和她以后再也不會見面了?”

    趙大峰錯愕道:“莫非不是?”

    史懷瑜搖頭道:“如果你鐵了心不再和她見面,那你們就真的不會見面?!?/br>
    趙大峰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她還會來找我?”

    史懷瑜道:“當(dāng)然?!?/br>
    趙大峰問:“為什么?”

    史懷瑜道:“她就是一條母狗。母狗發(fā)春了,從不介意和它交配的是哪條公狗。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能數(shù)出她是我睡過的第幾個女人,她卻不知道我是她睡過的第幾個男人。縱然到了現(xiàn)在,她偶爾還會發(fā)短信或打電話給我,約我出去‘玩’,但我都拒絕了。”

    趙大峰忽然覺得好笑。他之前還以為是史懷瑜撒了謊,他以為是史懷瑜踢開了碧佳,還把所有罪責(zé)推到她身上。

    他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女人就是這么奇怪的生物。她們有時候像蛇,無情的蛇,連自己的同類都可以吞下的眼鏡蛇王;但她們有時候又像海鷗,癡情的海鷗,一生一侶從一而終至死方休的海鷗。

    毫無疑問,碧佳就是這樣一條蛇。

    趙大峰感覺自己被蛇咬了一口,全身血液都將凝滯,心痛若死,痛不欲生。

    史懷瑜瞧著他扭曲的面龐,再度安慰道:“兄弟,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好了?!?/br>
    趙大峰卻說:“我早就好了?!?/br>
    史懷瑜不解道:“我看你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好了’?!?/br>
    趙大峰道:“我承認(rèn),我之前是喜歡碧佳,甚至想過要和她結(jié)婚。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想她了,就算她現(xiàn)在哭著喊著找我認(rèn)錯,我也只會覺得惡心。我不會為她難過,更不會為她心痛。她對我來說,什么也不是。”

    史懷瑜道:“如果你真這么想,那就沒事了?!?/br>
    趙大峰道:“有事?!?/br>
    史懷瑜問:“什么事?”

    趙大峰幾乎脫口說出“我想盼盼了,我后悔了”,好在他還保留著一分理智,知道在史懷瑜面前說這話無疑是煽風(fēng)點火。

    他沉吟片刻,微笑道:“懷瑜,你最近和禹盼盼交往得怎樣?”

    史懷瑜道:“就那樣吧?!?/br>
    趙大峰問:“就那樣是哪樣?”

    史懷瑜隨口道:“也就一個月能睡她一兩次,其余時間很少見面?!?/br>
    趙大峰的心里一陣絞痛,但他面不改色,又問:“那你準(zhǔn)備同她玩多久?”

    史懷瑜道:“至少玩到畢業(yè)吧?!?/br>
    趙大峰驚呼道:“這么久!”

    史懷瑜皺了皺眉,問了一句“你激動什么”,接著邪笑著說:“這么難得的女人,不留著多玩幾年豈不浪費?”

    趙大峰木訥地點點頭,自顧自洗漱上床了。

    他睡不著,因為心痛。他發(fā)現(xiàn)所謂心痛不一定是抽象層次的痛,而是那種切實能感覺到的,宛如被人狠狠打了胸口幾拳的痛。

    他一想到禹盼盼那冰清玉潔的身子全被史懷瑜糟蹋了,便止不住的痛。

    可這能怪誰?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他自己嗎?

    他覺得自己不僅像豬,還像狗。

    狗會吃屎,他好像也想吃屎。

    他之前問史懷瑜那幾個問題,心里面想的卻是,等史懷瑜不要禹盼盼了,他再去找她。

    這是何其荒唐的思想?

    他親手毀掉了禹盼盼,卻還想著破鏡重圓?

    他清醒過來,知道他和禹盼盼早已不可能了。是他把她推進(jìn)了火坑,他沒資格奢求她再回來。

    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現(xiàn)實留給他的只有負(fù)罪與心痛。

    他已經(jīng)記不得上次流淚是什么時候了。

    但今天的淚,他絕不會忘記——為那個逝去的女孩而流下的淚。

    他醒來時,枕頭上映著大片淚跡。

    ***

    王樂樂感到心里非常難過。從她狠心拋棄譚紅塵起,她的心里就沒有好受過??墒墙裉?,這種難過好像呈幾何倍數(shù)增長了。

    雖然女人的直覺不一定準(zhǔn)確,但王樂樂仍相信自己的直覺。

    她感覺有非常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了,而最可怕的是,這種事情發(fā)生之前,沒有絲毫征兆。

    任誰都不想自己在毫無戒備的情況下摔進(jìn)深坑里。

    王樂樂也不想,所以她努力地想,把最近一個星期里所見所聞都仔仔細(xì)細(xì)想了一遍。

    她發(fā)現(xiàn)這段時間里,她除了渾渾噩噩地吃飽睡、睡飽吃,便再沒有其他事情了。

    她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宛如住進(jìn)了豬圈,過著仿佛安逸的“三點一線”生活。

    她又想譚紅塵了。

    他在她身邊時,她從未如此不安過。

    可是想他又能怎樣?她回不到他身邊,興許他也不愿再接受她。

    她和他的愛情早在她和周芊那個含淚擁抱里結(jié)束了。

    她想他,卻從未后悔過當(dāng)初的決定。

    她不知道未來的人生里還有沒有第二個譚紅塵。但她萬千肯定,世上絕不會再有第二個周芊。

    她不想失去周芊,就如周芊不想失去她。

    而今她們成了同命相連的苦命女孩,她們的感情變得更加深厚。

    這世上再沒有任何力量能撼動她們之間的友誼了。

    王樂樂忽然做了決定,要出去租個房,和周芊住一起。

    她覺得只有這樣才能減輕自己心頭的痛苦。

    她也絕對相信,周芊一定會贊成她的提議。

    于是她給周芊打了電話,也成功接通了電話。只不過這個電話非常奇怪,她先后打了三次,前兩次都被周芊掛掉,第三次響鈴超過半分鐘才接通。

    王樂樂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她本就不安的心變得更加惶恐,預(yù)感到非??膳碌氖虑榧磳l(fā)生。

    她在電話里同周芊說了自己的打算。

    可她并沒有聽到想要的回復(fù),周芊只在電話里輕聲說了一句“樂樂,這事我們見面再聊吧”,便掛了電話。

    她只說見面再聊,卻沒說見面的時間與地點。

    王樂樂越發(fā)不安。她猶豫許久,決定去一趟周芊的寢室。

    這次還和前幾次一樣。

    她找到周芊的寢室,卻沒見到周芊,又和那個微胖女生碰面了。

    王樂樂對這個微胖女生有著非常不錯的印象。

    似乎微胖女生對她的印象也還挺好。

    王樂樂還沒說話,微胖女生便笑道:“同學(xué),你又來找周芊嗎?”

    王樂樂微笑著點頭。

    微胖女生道:“周芊一大早就出去了?!?/br>
    王樂樂問:“她有說去哪里了嗎?”

    微胖女生道:“她沒說,但我大概猜到她干什么去了。”

    王樂樂忙問:“那她干什么去了?”

    微胖女生想了一會,壓低聲線說道:“她最近和一個大二的學(xué)長走得很近,幾乎形影不離,分明是好上了。她今天多半去和那個學(xué)長約會了。”

    晴天一個大霹靂!

    王樂樂知道這個女生不會對她撒謊。

    她想到之前打周芊電話好幾次才接通,而且電話接通后也沒能好好對話。

    她已經(jīng)篤定,周芊真的在談戀愛了。

    這是何其滑稽之事?

    她們?yōu)榱吮舜说挠颜x,決定不要譚紅塵了。

    可才短短幾個月,周芊便另尋新歡了。

    那王樂樂之前做出的決定豈不諷刺?

    既然周芊這么容易就找到其他男生了,那她們兩姐妹為何還要死吊在譚紅塵這株樹上?

    王樂樂只覺天塌地陷,目眩神迷,整個人已經(jīng)陷入一種不可言的游離狀態(tài)。

    “同學(xué)、同學(xué)……”

    微胖女生連著喚了王樂樂好幾聲,又抬手輕推她一下,這才將她喚醒。

    微胖女生關(guān)切道:“同學(xué),你的臉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感冒了啊?”

    王樂樂勉強笑道:“只是有點著涼,不礙事的。”

    微胖女生道:“那你進(jìn)來坐會,我有買備用的感冒藥,你先吃一劑藥,再休息一下應(yīng)該就好了?!?/br>
    王樂樂沒聽見微胖女生在說什么。她現(xiàn)在只想回寢室好好睡上一覺。她覺得睡著了就不會痛苦了。

    她顫顫巍巍地回到寢室,并且老老實實躺床上睡下。

    睡不著。

    她躺著一動不動超過一個小時,沒睡著。

    她知道,再躺下去也不可能睡著,便起身了。

    她猶豫許久,再次撥通周芊的電話。

    這一次比上一次好,雖然周芊沒有秒接,但至少沒讓王樂樂再打第二次。

    電話接通,王樂樂一針見血地問:“芊芊,你是不是在和其他男生談戀愛了?”

    周芊:“樂樂,你怎么知道的?”

    王樂樂:“為什么?”

    周芊:“什么為什么?”

    王樂樂:“你喜歡的人不是譚紅塵嗎?”

    周芊:“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喜歡他了?!?/br>
    王樂樂:“從我們決定不要譚紅塵起,不就同時決定我們短時間內(nèi)不談戀愛了嗎?”

    周芊:“我們做過這個決定?”

    王樂樂:“只是嘴上沒說而已。”

    周芊:“那你為什么和遲小軍交往?!?/br>
    王樂樂語塞。

    周芊:“你能談戀愛,我就不能?”

    王樂樂再也說不出話來。因為她不會說“我故意和遲小軍交往,只是想給你一個心安理得回到譚紅塵身邊的理由罷了”。

    聽筒里還有周芊傳來的聲線,但王樂樂不想聽了。

    她掛了電話,把腦袋埋進(jìn)枕頭里慟哭。

    直到現(xiàn)在她才幡然醒悟——當(dāng)初她狠心拋棄譚紅塵是最愚蠢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