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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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柔再一次看向深愛之人,一遍又一遍地呼喚他的名字,“無央哥哥……”直至斷了最后一口氣,她終于安然地閉上了雙眼。 看到這一幕,亦聞雙手合于胸前,默念“阿彌陀佛。”心中終究難免悲痛懊悔,盡管這是易柔自己的選擇,并非他食言毀諾,可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反復(fù)地問自己:自己當(dāng)真是想要放過這女子嗎? 第347章 她不在了 黧婀與易柔在戮仙臺相繼死去,無相之墟的信仰亦頃刻之間崩塌,巫族的人徹底喪失理智,瘋狂地只想要與這些東昭的和尚士兵同歸于盡,奈何東昭源源不斷而來的援兵,讓巫族之人愈發(fā)難以招架抵抗,有幾名族人因無法抗衡對手卻又不愿意落于敵人之手,直接當(dāng)場自刎身亡。 “爾等巫族族眾勿再抵抗,我等必會遵守諾言,下山離去,不再追究。” “承諾?追究?”阿氻冷笑,這些字眼兒在他看來是那般的可笑、虛偽、令人作嘔,更如同一根尖刺扎在了心上。他本就是個十足十的硬氣骨頭,這會子豈能吞下這份奇恥大辱? 也罷,我滅不掉你們所有人,卻能把身邊這幾個和尚一起帶上黃泉路!阿氻暗暗想著,看著身邊的幾名僧人和士兵,握緊了手中的刀柄。 就在阿氻即將動手時,一旁的小荃卻撲了過來,死死地扯住了兄長的手腕。 “哥,不要!” “小荃,你快放開我!” 他們兄妹的爭執(zhí)自然是驚動了旁人,周圍之人紛紛轉(zhuǎn)過目光,戒備地看著二人的異動。 而小荃悄聲湊近阿氻耳邊說了一句話,阿氻竟忽然怔住了。 “什么,你說小阿妹她……” 小荃以堅定的目光回應(yīng)兄長,自己絕不是在玩笑,“兄長,你明白了嗎?” 阿氻沉沉地嘆了口氣,閉上雙眼,片刻之后,手中的武器終是被他被松手扔在了地上。 傍晚,釋空寺的僧人和東昭的士兵們下了山,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無相之墟和僅剩的數(shù)十名的巫族族人。 三日后,被抬回釋空寺的無央醒了過來,起初他的思緒一片空白,任何的思考和回想都使他頭痛欲裂,過了很久的時間,他才能稍稍拾起些許破碎的回憶。 他微微偏過頭去看著這素凈的禪房和一旁坐著打盹的小師叔亦心,十分詫異,自己本該在無相之墟的弒神柱上受刑才是,怎得忽然回到了釋空寺? 這時,亦心聽到動靜睜開了雙眼湊了過來。 “央兒,你醒了!” “嗯,小師叔。” “醒來便好,醒來便好?!币嘈呐闹目?,不知為何動作顯得有些夸張,仿佛在刻意掩蓋什么。 “小師叔,為何我會在此?” “師兄得、知你在無相之墟將受弒神柱之刑,便率眾弟子去要人了。” “你們開戰(zhàn)了?” “沒有啊,談判了一番,雖不算友好,但他們到底還是忌憚咱們釋空寺的,最后便放人了?!?/br> 盡管無央當(dāng)時不省人事,什么記憶都沒有,但是對于小師叔的話,他仍是懷疑的,那大祭司黧婀可不是好相與的,怎會一番談判便放了自己? 無央直直地盯著亦心的眼睛,試圖在其中找到些什么蹊蹺或是線索。 被無央看得發(fā)毛,亦心下意識的避開了目光,“你這樣瞧我做什么?!?/br> 然而亦心言語和眼神之間難掩的心虛,被敏感的無央捕捉得一清二楚,他當(dāng)即緊張得坐起身子,“小師叔,你在騙我?!?/br> “沒有啊,我騙你做什么。”他依舊在否認(rèn),然而底氣卻越來越弱。 “你若不說出真相,我便自己去無相之墟問個究竟!”說把他便下了床,誰知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亦心見狀連忙上前扶住無央,“哎呀,你不要亂動啊,無相之墟你去不得??!” “什么?為何去不得?”無央從這話里聽出了端倪。 “沒,沒什么,你身上的傷尚未痊愈,此時自是不方便去的?!?/br> “小師叔,事到如今你還要騙我嗎?!在我昏迷之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你偏要我跪下求你才可以嗎?” 見無央這便要屈膝跪下,并不是隨便說說,亦心情急之下只好道出了真相:“那黧婀已經(jīng)死了,巫族……也散了?!?/br> “你們下了死手?”無央愕然抬首,他沒有想到那大祭司竟是死了。 “是,他們不放人,所以……我們只好動手了。” “大祭司功夫高深,巫族眾人也不是吃素的,何況他們有蠱護(hù)身,怎會輕易被擊潰?” “哎,大祭司是為了救易柔,所以才……”話未說完,亦心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連忙閉上了嘴。 然而話已出口,無央不該知道卻也已經(jīng)知道了,“柔兒來了?她醒了對嗎?那她現(xiàn)在在何處?” “易柔姑娘她……此刻在無相之墟吧?!币嘈男牡啦缓?,這回這簍子是捅大了…… “我去找她,現(xiàn)在便去!”知道易柔醒來,而且回到了虛濁峰,無央哪里還等得???外褂也不穿,便要沖出門去。 “央兒,你不能去??!” “小師叔!上弒神柱是我自愿的,如今她師尊的死自然也因我造成,現(xiàn)在柔兒不知道心痛成什么樣子,我怎還能待得住?”無央心意已決,一把推開亦心。 “你見不到易柔了!” 終于,亦心沖著無央的背影大吼了一聲,一腳已經(jīng)踏出房門的無央,僵在了原地,他遲疑了片刻才怔怔地回過頭,“你說什么?” 無央的瞳孔微微顫抖,似是抗拒,卻又似是在逼問答案。 “易柔姑娘她……隨她師父去了?!?/br> “你再說一次。” 無央的言語如同千年寒冰,讓亦心不經(jīng)意后退了一步,然而事已至此,紙包不住火,亦心只能坦白一切了。 “易柔姑娘也死了?!?/br> 無央努力想要回想柔兒溫婉恬靜的微笑,卻發(fā)現(xiàn)自己如何都想不起她的臉,只剩下耳邊一個聲音反反復(fù)復(fù)的提醒著自己:柔兒死了,柔兒死了…… 所謂分崩離析,便是如此了。 無央忽然感到喉嚨一陣腥甜,“噗……”大口鮮血噴涌而出,他跪在了地上。 “央兒,央兒!” 亦心撐住無央,而他根本如同失去了一切重心,險些連同自己一同重重摔倒。 “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 這時,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出現(xiàn)在門口,亦心見是師兄亦聞來了,連忙扶穩(wěn)無央,卻發(fā)現(xiàn)丟了魂一般的他毫無反應(yīng),只好自己打圓場道:“師兄,央兒醒了,央兒醒了!” “醒了便好,扶他回榻上去罷,地上涼?!币嗦勂沉说厣系耐降芤谎?,雖未多言,心里終究是安穩(wěn)了許多。 要解開心中的魔障總是需要日子的,亦聞不欲這時勉強(qiáng),便背了手欲要離去。 “師父,徒兒有一事相問。” 第348章 無央的替代 亦聞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等待著無央地發(fā)問。 從小到大,無央總能在師父的眼底看出一絲俯瞰蒼生的超然,疏離淡漠,卻又滿含悲憫,讓人總能不由自主的信奉與瞻仰。 無央仰起頭望著師父神情與面容,分明是一如往昔的神情面容,可此刻的無央不知為何,再也生不出半分崇敬與向往,恰恰相反,驟然心生厭惡,且如同洪水猛獸,排山倒海襲來。 “你從未想過要放了柔兒,對嗎?” 亦聞看著無央,目色沒有絲毫波動,未有肯定,也未曾否定。 無央似乎也沒有真正地想要等待亦聞的回應(yīng),“或者說,自始至終,你所求所要的就是滅了無相之墟,甚至連我也只是一枚棋子,令你出師有名的棋子?!睙o央自顧自地說著,仿佛只是想要把自己心中所猜所想對亦聞?wù)f出來,如此而已。 “央兒,你糊涂了嗎,師兄自然是為了救你才會傾力圍剿巫族的呀!”亦心在旁邊十分焦急,深知若這師徒二人繼續(xù)硬碰硬,必會激化更大的矛盾。 亦聞對亦心擺了擺手道:“讓他說?!?/br> “為什么,為什么你就是容不下她……”無央的眼中再無半點光彩,漆黑的瞳仁如同一潭死水。 “并非容不得她,而是這天下容不得妖邪魔道,你已經(jīng)錯得太多了,如今她既已死,算是恕了自己的罪,亦算了了你的孽了。” “罪孽?呵,是啊,柔兒是有罪孽,她最大的罪孽就是這輩子遇見了我這個護(hù)不住她的丈夫!” 亦聞勃然大怒:“混賬東西,事到如今你還在此口出穢言!” 亦心連忙上前攔住師兄,“師兄你息怒啊,央兒到底是剛醒來,神志尚未清明才說了混話,你便不要同他一般見識了。” 亦聞瞪著無央那蒼白的臉頰和嘴唇,忍下怒火道:“罷了罷了,你養(yǎng)好傷后,去后山云臺思過三年,今后你仍是為師唯一的徒兒?!?/br> 若是之前,聽到師父此話,無央定會慶幸不已、感恩戴德,可如今一切都已經(jīng)不同了,易柔已死,談何原諒?又何來寬恕?在他聽來是這樣的可笑而諷刺。 “哈……哈哈……”無央就這樣兀自大笑起來,笑了許久,直到呼吸開始局促,他才停下,指著亦聞道:“你寬恕我,我卻此生此世都不會原諒你?!?/br> “孽徒,你說什么?!” 無央?yún)s絲毫沒有躲避,語氣反倒更加兇狠而決絕:“亦聞,此刻開始,你我?guī)熗蕉鲾嗔x絕!” 說罷,無央左手從后腰間摸出一把短匕亮出。 “你要做什么?”亦聞第一反應(yīng)是側(cè)身閃避,但隨即便意識到無央執(zhí)刀的手勢絕不是要謀害自己,那便是……當(dāng)亦聞?chuàng)溥^去的那一瞬間,溫?zé)岬孽r血已然濺到了他的長袍之上。 亦心也驚呼著撲了上去“央兒!” 然而一切為時已晚,無央用匕首挑斷了自己右手的手筋。 無央的右手腕間不斷地流淌著猩紅的鮮血,然而他面上卻始終面無表情,沒有痛苦也沒有仇恨,只是直直地看著亦聞。 “你自小教我習(xí)武寫字,如今我便廢了這手,只當(dāng)將一切還你了?!?/br> “你,你……”亦聞后退了一步,什么再也說不出來,只剩下指著無央的手指不住的顫抖。 亦心扯下袖口的不料想要為無央止血補(bǔ)救,卻發(fā)現(xiàn)他根本是下了狠手,鮮血止不住,這手必是廢了,搖著頭痛苦地道:“央兒,你這又是何苦啊!” 再后來,無央艱難的站起身子,步履瞞珊地朝門外走去,再不多看亦聞一眼。 “央兒……”亦心在身后想要扶住無央,卻被亦聞阻止了。 “由他去罷?!?/br> 就這樣,無央任由血rou模糊的手腕淌著鮮血,拖著虛弱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出了釋空寺,下山離去。 他幾乎撐著最后一點力氣,來到了虛濁峰頂戮仙臺,易柔的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