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面對如此景況,謝知涯眸色極冷,并不為所動。 為什么? 看到這女子的第一眼,他就有一種不適感, 但卻也沒打算在她身上費(fèi)心思。 若不是她三番兩次找上他, 且偏偏還要用那種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 宛若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煩人蠅蟲, 他還真懶得特意來一趟。 謝知涯聲音不帶絲毫感情, 徑直抬起了手:“你廢話太多了。” 蘇若雪哪知曉眼前這人就是她以為“極好說話”的謝師弟, 聞他警告意味極濃的言語, 哪里還敢再多話。 見他抬起手, 一種極度危險的氣息也鋪蓋而下, 她瞬時感受到一種死亡降臨前的壓迫感。 她咬咬牙,瀕死反擊般將會的術(shù)法盡數(shù)施向男子。 可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甚至還未觸碰到謝知涯衣襟, 便化作烏有。 而他只是隨意一揚(yáng)手,蘇若雪便覺身上靈脈被盡數(shù)封存,連嗚咽聲都發(fā)不出來了。 這一刻,她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天塹般的差距, 她在這人面前,不過是一只隨意便可摁死的螻蟻。 這人似乎懶得再耽誤時間,抬手釋放出一道冰藍(lán)色的靈氣后,蘇若雪便覺有寒氣自腳底侵襲而上。 下一瞬,她身上竟開覆蓋上一寸寸的冰霜,冰霜蔓延速度極快,幾霎便將她整個人埋沒。 窒息般的寒意疾速侵蝕軀體,蘇若雪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艱難地下定決心,咬破了舌尖…… 謝知涯冷冷地看著轟然倒下的冰雕,在確認(rèn)屋內(nèi)再無任何活氣后,才轉(zhuǎn)身化作了一陣薄霧,消失在了黑暗中。 …… 直至天色再顯破曉,第一道天光重新照入屋內(nèi),地面上僵冷的軀體終于動了。 蘇若雪顫抖著睜開眼,感受到那危險氣息徹底消失后,才慌忙僵硬地抬起手,捏破了腰上系的另一枚玉佩。 未久,玉佩碎片里傳來聲音:“若雪,發(fā)生什么事了?” 聽得那熟悉的嗓音,蘇若雪的淚一下洶涌而出,她痛哭道:“義父,有人要?dú)⑽摇?/br> “金蟬……金蟬已經(jīng)被我用掉了……” “我該怎么辦?我會不會死……” == 守寂堂。 自那日墓地一行后,江長老便重歸了神隱狀態(tài),說是要閉關(guān)修煉,歸期不定。 但在神隱前,他卻分別給予了兩人各一份厚禮,說是請他們協(xié)助加固封印的謝禮。 沈呦呦頗覺受之有愧。 畢竟她其實(shí)也就跟著江長老去那尸骨坑轉(zhuǎn)了一圈,輸送了微薄的一些靈力,根本算不上有太多貢獻(xiàn)。 可江長老卻沒有給她推辭的機(jī)會,差紙人送來儲物袋后,便閉關(guān)去了。 沈呦呦所得的那份儲物袋,里面裝了十幾瓶各式丹藥,數(shù)十張符紙,兩兜子靈玉,還有一塊形狀古怪的綠色石頭,被做成了吊墜的樣式。 豐厚到讓她大為驚訝。 不說那丹藥靈符的數(shù)量與品質(zhì),單是那兩兜子靈玉,就算是讓她一夜暴富了。 至于那綠掛墜,沈呦呦用凰火檢測了一番,沒察出有問題,又見那樣式很別致,心生喜愛,便收縮了繩圈,作手環(huán)佩戴在腕。 雖說那墓地一行沈呦呦做出的貢獻(xiàn)不算大,但卻還是受到了些負(fù)面影響。 比如,她開始接連做一個夢,一個色澤昏沉、畫面斷續(xù)的夢。 夢里有一個看不清容貌的女子,靜坐在桃樹下,桃花灼灼,靜女其姝,端的是一幅極美畫面。 可下一瞬,那女子卻突然狂笑,笑聲刺耳中又摻雜著悲愴,她的衣擺砸在樹身上,引得簌簌桃花瓣墜落,夾雜著參差血色。 她似乎還說了些什么,可每到她開口之時,沈呦呦卻驟然驚醒。 她始終沒能聽清,那女子說的是什么。 但先不說這女子是何人,又為何會出現(xiàn)在她夢里……這個夢持續(xù)多日,已然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影響睡眠不說,還讓她的精神狀態(tài)頗為萎靡。 這大概是那墓地陰氣侵?jǐn)_的后遺癥吧。 如此想著,沈呦呦便沒和小仙君說起此事,而是一直偽裝無恙,將這個古怪夢境深埋在心底。 一方面,是不想小仙君擔(dān)心;另一方面,則是……她的一種躲避心理。 躲避的原因,在于她覺得—— 小仙君可能有點(diǎn)喜歡她。 小仙君一直待她很好。 之前,她是覺得他本就良善,對誰都是極好的,因此并未覺得有不對。 可后來,尤其是上回被他那一番話說得臉紅心跳、落荒而逃后,沈呦呦仔細(xì)一思考,就覺得不太對勁了。 因?yàn)椋∠删龑λ膽B(tài)度,未免過于特殊了點(diǎn)。 他的性格是溫良和善不錯,可卻也是極講究禮數(shù)的。 她見過他對待岑嘉寧和蘇若雪以及其它女修的態(tài)度,都是謙和而不失距離感的。 但在面向她時,他雖仍是有尊有敬,可偶爾所說的一些話,卻頗為親昵。 沈呦呦雖不太懂感情之事,但也不是傻子,那些明明白白的親近話語,那種明顯偏重的態(tài)度,她還是能感受到的。 可無論小仙君是否真的對她有那般意思,她都是無法予以回應(yīng)的。 因?yàn)?,她總歸是要回去的。 回到原本的世界去。 所以,無論他對她的好,是不是因?yàn)槟欠N原因,她都無法再安然接受。 如此這般,沈呦呦近日便有意稍稍疏遠(yuǎn)了小仙君。 另尋了處練劍位置不說,平日里還經(jīng)常待在另一座瓦屋里,只有晚上會回屋睡覺。 她這般明顯的疏遠(yuǎn)姿態(tài),小仙君自然是感受到了的,他雖未說什么,行徑也一如往日,但偶爾瞥向她的眼神,卻透露出一種受傷感。 讓她莫名有種自己是渣男的感覺。 可她咬咬牙,還是抗住了這種壓力,沒有軟化。 他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不會有結(jié)果的。 況且,她還有那樣沉重的任務(wù)在身,哪有心情談戀愛。 她不能耽誤人家。 …… 如此過了一個多月,倒也還安然。 只是在月底的時候,又有位不速之客來訪。 出于上回接待蘇若雪她們的后遺癥,再收到求訪的訊息,沈呦呦選擇直接出至洞口去察看那來者到底是何人。 她記憶力不錯,所以,在瞧見許紹林那張熟悉的臉后,第一反應(yīng)就是轉(zhuǎn)身離開。 “別走啊姐!” 許紹林焦急的聲音在后邊響起,“我就是來看看你,咱們不是朋友嗎?我還帶了禮物……” …… 引著許紹林在竹桌前坐下,沈呦呦給他倒了杯茶:“說吧,有什么事?!?/br> 許紹林接過茶盞,瞥見里面是極正常的顏色,舒了口氣。 他喝了口茶后,才道:“我就是來看看你呀,之前咱們不是說好了,我有空了就來看你嘛……” 他神情有點(diǎn)委屈:“我又沒有惡意,沈仙子干嘛這么防備我?!?/br> “這可不是什么玩鬧的地兒?!?/br> 沈呦呦面無表情,“你有事還好,無事的話,下次就莫要再來了?!?/br> 她一點(diǎn)也不想被當(dāng)做暖寶寶吸陽氣。 可這位的“毅力”她是知曉的,為了徹底勸退他,沈呦呦補(bǔ)充道:“要是被江長老撞見了,你肯定沒好果子吃?!?/br> “蘇若雪仙子你知道吧,她上回來守寂堂之時被江長老撞見了,都被直接請了出去。” 沈呦呦刻意模糊了蘇若雪被出去的緣由,只希望能警示到許紹林,讓他別再過來了。 誰知許紹林聽到這個名字,卻神情微變。 “沈仙子是不是最近都沒怎么出過守寂堂?” 見沈呦呦點(diǎn)頭,他才露出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難怪你不知道那件事?!?/br> 沈呦呦好奇:“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許紹林言簡意賅道:“就前些天的事,蘇仙子夜里遇襲了,差點(diǎn)就丟了命,現(xiàn)在還臥病在床呢?!?/br> 蘇若雪遇襲,還差點(diǎn)沒命? 聞言,沈呦呦大驚。 這是怎么回事,原書里沒這一出啊。 此時還只在原書劇情的前期,主要內(nèi)容包括且限于讓男女主培養(yǎng)感情、形成矛盾、提升實(shí)力的一系列低智事件。 怎么會這么早就出現(xiàn)這般兇險的情節(jié)? 而許紹林還在繼續(xù)道:“而最重要的一點(diǎn)是,據(jù)說襲擊蘇仙子的,正是魔域那一位……” 魔域那一位……難不成,是那位反派大魔王? 可他為何這時就要取蘇若雪性命? 況且,她好歹也是他布置在玄天宗的重要棋子,怎么對于此事卻是半點(diǎn)不知情? 出于這些考慮,沈呦呦合理懷疑,是有人冒充了反派大魔王的身份暗殺蘇若雪,還順便想把罪名推在大魔王頭上。 出于穩(wěn)妥心理,她佯裝不解地問:“你是說,襲擊者是那位魔君?可那魔君好歹也是魔域之主,為何會半夜親自潛入宗門,只為對一個弟子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