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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皇后升職記在線閱讀 - 第94節(jié)

第94節(jié)

    她說完的下一刻,持盈手里的瓷勺當(dāng)啷一聲落進(jìn)了瓦罐,崔繹雖然不至于把湯潑自己身上,但手中的碗也是晃了一下,不過他很快鎮(zhèn)定下來,沉著地反問:“哦?怎么突然又轉(zhuǎn)性了,不喜歡將軍了?”

    鐘綠娉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皇上說笑了,男婚女嫁,自然是父母做主,從前是綠娉年幼無知,混說著玩的,皇上不必當(dāng)真?!?/br>
    “父母做主,呵呵……”崔繹算是懂了,鐘年昨晚上回去,肯定花了一個(gè)通宵做meimei的思想工作,才把鐘綠娉搞得這么萎靡。

    鐘綠娉看了一眼表情錯(cuò)愕的持盈,仿佛滿心愧疚,又低下頭去,咬著牙繼續(xù)說:“靜王爺雖然沒什么大本事,但終歸是王爺,綠娉能嫁給王爺,是綠娉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王爺待綠娉情深意重,又曾為……曾為綠娉擋過流箭,論情論理,我都該嫁給王爺。”

    崔祥中箭的事崔繹并不十分清楚,但持盈卻是知道的,當(dāng)時(shí)要不是崔祥在城樓上對鐘綠娉拉拉扯扯糾纏不休,也就不會被敵人覷到機(jī)會一箭射來,在那時(shí)的情況下,射中兩個(gè)人的機(jī)會是對半開的,根本不存在崔祥救了她,說是差點(diǎn)害了她倒還貼切一些。

    “請皇上,娘娘成全。”鐘綠娉說完,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崔繹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鐘遠(yuǎn)山剛幫自己打下了江山,轉(zhuǎn)頭又要幫自己的弟弟再來造反不成?自己封他個(gè)江州侯還不滿意,就那么想做國丈嗎?怎么不看看長孫泰,到現(xiàn)在還被軟禁在府里不能出門半步,國丈有什么好?

    鐘年拱手道:“皇上,娘娘,綠娉和靜王爺兩情相悅,還請皇上和娘娘成全?!?/br>
    崔繹只做未聞,再次問:“綠娉,朕再問你一次,你真的要嫁給懷祐?你不用害怕,如果有人威脅你或者強(qiáng)迫你,朕和皇貴妃一定會為你做主。”

    鐘綠娉抬起頭來,眼眶中淚花隱約可見,說:“沒有人逼我,是我自己愿意嫁給靜王爺?shù)摹!?/br>
    話已至此,兩人就算有心為她做主,也是無能為力了,崔繹只好胡亂擺了一下手答應(yīng)下來:“既然如此,朕便賜你與懷祐完婚,你下去吧。”

    鐘綠娉踉蹌著從上起來,跟著兄長一同離去。

    “綠娉很明顯是被脅迫的,”持盈說,“瞎子都能看出來她不愿意,鐘年到底對她說了什么,能讓她這么委屈自己?”

    崔繹漠然放下湯碗:“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嫁給懷祐,將來就有可能做皇后,這是世間所有女子——除你之外,所有女子的畢生夢想,再苦再痛再委屈,也愿意委身于自己不愛的人?!?/br>
    持盈訝然道:“二舅要造反?又要造反?這是為何,造反也能叫人上癮嗎?”

    崔繹抿著薄唇搖搖頭,似乎有什么不想讓她知道的事。

    隔日百里贊等人聽說了鐘綠娉自愿嫁給崔祥的事,也都是大吃一驚,程奉儀甚至為此專門進(jìn)宮找持盈詢問此事,但持盈也只能告訴她,確實(shí)是鐘綠娉自愿的。

    而御書房那邊,百里贊可就沒這么好打發(fā)了,他幾乎可以斷定,鐘年父子已經(jīng)動了反心,不能再留。

    “這樁婚不能成啊皇上!”百里贊羅列了一大堆的理由,苦口婆心地說了半天,竭力勸崔繹收回成命。

    崔繹眉毛一抬,木著臉說:“二舅既然這么想把女兒嫁入皇室,朕就遂了他的心意,來日懷祐再犯什么錯(cuò),就連著鐘家的江州侯一并剝了,讓他嘗嘗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滋味。”

    百里贊滿心擔(dān)憂:“唉……靜王爺文不成武不就,倒是不足為懼,可鐘家畢竟是皇上的母舅家,又是擁護(hù)皇上登基的功臣,只怕將來再想拔出,就沒那么容易了?!?/br>
    崔繹傲慢地一哼,說:“諒他們也翻不了天,朕雖然不太懂治國之道,但至少朕能打,守得住大楚這塊疆土,懷祐會什么?除了添亂還是添亂,大臣們不會吃飽了撐的支持他。”

    百里贊看著他,幽幽地道:“靜王爺縱有千萬種不好,至少愿意納妃子……”

    崔繹頓時(shí)啞口無言。

    其實(shí)早在他剛登基的時(shí)候,滿朝文武就開始口徑一致地勸他廣選秀女填充后宮,表面上是為了皇家子嗣興旺著想,實(shí)際上不過是想找著機(jī)會把自家女兒往宮里送,千千萬萬分之一的機(jī)會討好了崔繹,才能為朝堂上的父兄爭得更多的利益。

    勸諫的人中就有鐘遠(yuǎn)山一個(gè),最有說話分量的也只有他一個(gè),他是崔繹的舅舅,敬宗皇帝和孝憐皇后——甚至端妃葉氏都已經(jīng)死了,鐘遠(yuǎn)山可算得上半個(gè)家長,他說的話,崔繹不好當(dāng)面駁回,一直以“朕會考慮的”為借口搪塞,鐘遠(yuǎn)山勸得多了,見他不愿意,也就不再說,回江州去做他的江州侯,京城的事就交給兒子去打理。

    如果不是鐘年突然來了這么一出,崔繹根本不會懷疑鐘遠(yuǎn)山對自己的忠心,要知道這次兵變的功臣不勝枚舉,鐘遠(yuǎn)山并不是功勞最大的,卻是封賞最厚的,大楚開國以來,只有太祖皇帝封過三位侯,侯爵一位世襲三代,除了源源不斷的財(cái)富,更代表著皇家的信任與器重,侯爵家的千金入了宮,位份也會比同期入宮的秀女要高上不少。

    人人都想做國丈,個(gè)個(gè)都想父憑女貴,即使有了長孫泰這個(gè)鮮活的例子,對國丈頭銜趨之若鶩的人依然如過江之鯽,數(shù)不勝數(shù)。

    崔繹感到失望透頂,連自己的親舅舅都要反自己,不納妃嬪真的就那么讓人看不順眼嗎?

    于是緊接在楊、程二人的婚事后,宮里又開始cao辦王爺和郡主的婚事,如果說前者只是假皇親,那么后者就是真貴胄,按王爺大婚的儀制去辦的話,少不得又要耗費(fèi)大車大車的雪花銀,不過鐘綠娉表示不必鋪張浪費(fèi),像普通人那樣拜個(gè)堂就成了。

    崔祥不樂意,上一次成親就成得不爽快,這一次娶的是喜歡的人,怎能馬虎湊合?一會兒要青驄馬百匹開道,一會要沉香車百架運(yùn)送聘禮,別的王爺結(jié)婚散銅板,他要散金錠子,崔繹一聽他的要求就瘋了,掄起桌上的鎮(zhèn)紙就朝他呼過去,崔祥這回總算是學(xué)乖了,閃了一下,鎮(zhèn)紙擦著他太陽xue飛過去,狠狠摔在柱子上斷成了數(shù)截。

    兔子急了還咬人,更別說崔繹是頭兇猛的老虎,發(fā)起怒來可是會吃人的。崔祥一張臉拉得老長,在杜衷全的好說歹說下,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安了。

    崔繹一邊喝清火的蓮子薏米羹,一邊看折子,杜衷全在一旁賣力地扇扇子,可還是滅不了他心頭的無明業(yè)火,沒一會兒崔繹就不耐煩地摔了折子爬起來跑路,杜衷全連忙追在后頭問:“皇上這是要上哪兒去?”

    “……”崔繹自己也不知道想去哪里,持盈去陪鐘綠娉挑首飾不在宮中,他漫無目的地亂走了一陣,來到國子監(jiān),眼睛一亮,“朕去看看皞兒。”

    小崔皞只有一歲多,但因?yàn)槭腔首?,斷奶之后就要送到國子監(jiān)去由專人照料,目的是培養(yǎng)皇子們的獨(dú)立好學(xué)之心,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持盈就算再怎么疼兒子也不能違抗,只能每天叫人把孩子抱到耀華宮去看一看,崔繹來的時(shí)候,也可以父子同樂。

    看到父皇來探視自己,小崔皞也沒有顯得特別高興,眨巴著眼睛看了看他,把手里吃剩的小半片蘋果遞過去。崔繹既好笑又感動,將兒子抱起來,親了親,低聲自言自語道:“父皇經(jīng)受過的苦難,絕不會再讓你經(jīng)受第二次。”

    小崔皞用兩顆兔子似的門牙和蘋果片頑強(qiáng)奮斗,吃得崔繹一身口水,那雙滴溜溜的水靈眼睛,仿佛是這骯臟的皇宮中最后的凈土。

    157、血色洞房

    自己是怎么被送上花轎,怎么被抬進(jìn)王府,又是怎么熬過整整一夜,鐘綠娉一點(diǎn)兒也想不起來,只覺得今天的一切都是個(gè)笑話,是場幻覺,是場夢,也許一覺醒來就會消失。

    但她怎么能睡得著,自己期盼了一生的幸福,就這樣被輕而易舉地毀了,嫁給那個(gè)自己一點(diǎn)兒也不喜歡的男人,秤桿挑落紅蓋頭,在滿身酒氣的他身下如僵尸般麻木承歡,除了痛,什么也沒有留下。

    崔祥終于饜足地睡過去后,她還是睜著一雙眼睛看著帳頂。

    帳頂上描繪著并蒂蓮、蝙蝠、祥云等寓意吉祥的花紋,在黑暗中只能模糊地辨認(rèn)出一個(gè)形狀,看上去就像無數(shù)奇形怪狀的陰影,居高臨下地窺覬著她。

    眼淚不知不覺順著眼角流到了耳朵里,鐘綠娉閉上眼,無聲地哭了起來。

    這還只是新婚之夜,往后漫長而痛苦的幾十年該要怎么度過?程奉儀當(dāng)初是懷著怎樣的期盼,才能忍受那樣一個(gè)蠻橫霸道的男人這樣的凌辱?

    倒不如一死了之,她心如死灰地想。

    就在她漫無邊際地胡思亂想時(shí),窗外忽然傳來一個(gè)男人壓低嗓門的說話聲:“王爺,王爺!”

    鐘綠娉渾身一僵,覺得這個(gè)聲音十分耳熟,奈何太小聲,聽不太真切。

    崔祥睡得很沉,并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那人不得以又提高了些音量:“王爺!”

    這回鐘綠娉聽得一清二楚,窗外的人是自己哥哥鐘年。這么晚了,他來干什么?而且今晚還是洞房花燭夜,大舅子跑來找妹夫,這是什么理?

    鐘綠娉滿腹狐疑,還不待思索出結(jié)果,身邊的崔祥翻了個(gè)身,被鐘年一叫,醒了。

    她趕緊閉上眼裝睡。崔祥似乎早就知道大舅子會來,睡夢中聽到動靜,馬上就睜開眼坐了起來,探頭來看鐘綠娉。鐘綠娉竭力放緩呼吸,眼珠不動,讓自己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實(shí)則心跳如擂鼓,緊張得手在被窩里攥緊了床單。

    崔祥沒看出破綻,就掀了被子下床去,衣服也不披,靸著鞋去開門。

    等他帶上門后,鐘綠娉馬上跟著爬了起來,赤著腳跑到窗邊偷聽。

    崔祥問:“事情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鐘年回答:“王爺請放心,葉家聽說王爺娶了綠娉,已經(jīng)決定要和鐘家合作,謝家之前夾在崔頡崔繹兄弟間兩頭不是人,聽了葉老爺子的話,也決定幫王爺?!?/br>
    鐘綠娉心思飛快地動起來,猜想道:“他們要做什么?葉家、謝家和鐘家都攪和進(jìn)來,哥哥瞞著我半夜來找王爺,難道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就聽屋外崔祥不屑地嗤道:“謝家已經(jīng)成了喪家之犬,能幫得上什么?”

    “王爺此言差矣,謝家雖被崔繹攆出了宣州,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們經(jīng)營宣州已有六代人,在宣州的勢力根深蒂固,絕非一朝一夕可以清除的,只要王爺納謝效的女兒謝玉柔為貴妃,謝家愿傾盡所有力量,幫助王爺?shù)腔?。?/br>
    鐘綠娉嚇得一下捂住了嘴——崔祥想要造反!

    “本王早就說過,此生只娶綠娉一個(gè),你還是綠娉的親大哥,怎么幫著別人家的姑娘說話?”崔祥有些不高興地說。

    鐘年呵呵笑了幾聲,說:“男人哪有不三妻四妾的,更何況王爺將來是要做皇帝的。綠娉能做王爺?shù)恼?,將來做皇后,已?jīng)是她莫大的服氣了,后宮之中若無桃紅柳綠,做了皇帝又有什么意思呢?”

    崔祥沉默了一下,鐘綠娉緊張得手都在抖。

    “……說的也是,”崔祥很快就松口了,“我曾見過玉嬋嫂嫂,都是謝效的女兒,想必玉柔也差不到哪里去,呵呵~”

    他在外面呵呵,鐘綠娉在里面卻惡心得要吐了。

    原來他所謂的喜歡自己,也不過是如此!前腳才把自己娶進(jìn)門,后腳又開始惦記別的女子,這樣的男人,這樣的男人……簡直不是人!

    她忽然覺得這世上的男人一個(gè)個(gè)都是這么的惡心,以糟踐女人為樂、為榮,把用情不專當(dāng)做是高貴的象征,并為此沾沾自喜,而她一直憧憬的如意郎君,十八年過去依然不見蹤影,大概是再也不會有了……

    這時(shí)崔祥忽地又道:“岳父大人那邊,你說服了嗎?”

    鐘年遺憾地回答:“沒有,家父的態(tài)度十分強(qiáng)硬,這次綠娉嫁給王爺?shù)氖?,也是娘瞞著爹做的主,我爹還蒙在鼓里?!贿^王爺放心,我一定會說服他的,何況我爹也希望綠娉做皇后,王爺只要肯立綠娉為皇后,鐘家必然會為王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
    崔祥勉強(qiáng)接受了:“那就好。說服岳父大人的事就交給你了,本王來日登基,好處少不了你們鐘家的,到時(shí)候本王就封你個(gè)驍騎大將軍,上朝的時(shí)候,你站在武官的最前列!”

    鐘年大喜,連忙謝恩:“謝王爺!……不,謝皇上!”

    鐘綠娉:“……”

    原來大哥為了當(dāng)大官,就這么輕易地把自己這個(gè)親meimei給賣了,不止他,就連娘也是,雖說自己早就知道娘一心想要往高處爬,可也沒想到,她竟比持盈的父母做的還要絕,幾乎是用她的命來賭一場勝負(fù)難料的局。

    如果持盈jiejie知道今晚的事,一定會覺得長孫大人夫婦是情有可原的吧,不管怎么說,持盈jiejie嫁給皇上,并非他們本意啊!鐘綠娉在黑暗中搖晃了下,手扶著案桌,幾乎站立不穩(wěn),心中萬念俱灰,再也燃不起對生的渴望。

    她背靠著柱子,想哭,哭不出,眼睛就像一口干枯了的井,連傷心的淚也再無法流出。

    崔祥在門外同鐘年商量了幾句別的,然后鐘年悄悄離去,崔祥開門進(jìn)來,本想回去繼續(xù)睡覺,卻猛地看到鐘綠娉站在漆黑的房中,眼神冰冷地看著他。

    崔祥心中瞬息閃過無數(shù)個(gè)念頭——怎么回事?她不是睡著了嗎?她是裝睡?我剛才和鐘年說的話她都聽到了?造反的事和納謝玉柔為貴妃的事她全都聽到了?

    “綠娉,你聽我解釋……”崔祥從沒見過這樣的鐘綠娉,一緊張,嗓子就干得發(fā)緊,話也說不利索了。

    鐘綠娉頭微微一昂,涼涼地道:“王爺真是好本事,皇上登基才不到一年,王爺就開始籌謀著篡位了?!?/br>
    崔祥急忙解釋道:“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啊,等我做了皇帝,你就是皇后……”

    “你當(dāng)我稀罕做皇后?”鐘綠娉驀然大笑起來,只是那笑聲聽上去是那么的刺耳,“我告訴你,崔懷祐,我根本不稀罕做什么皇后,更不愿意嫁給你!在這個(gè)世上沒有比嫁給你更惡心的事了!”

    崔繹像條缺水的魚般猛地喘息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反駁道:“你你、你居然嫌本王惡心?本王是皇子,是王爺,以后還會是皇帝!本王、本王還救過你的命!你這忘恩負(fù)義的、忘恩負(fù)義的……”

    鐘綠娉凄慘一笑,嘲道:“皇帝?就憑你?”說著順手從矮廚上的針線籃里抄起了剪刀,“我今天就讓你做皇帝!”說著舉起剪刀就朝他刺過去。

    崔祥瞬間駭?shù)妹鏌o人色,大叫一聲躲開,鐘綠娉卻發(fā)了瘋一樣,一邊怒喊著一邊揮舞手中鋒利的剪刀,追著他在屋子里到處亂跑。

    “你好大的膽子!”崔祥一邊狼狽逃竄,一邊大聲罵道,“我是王爺!你竟然想殺我!”

    嶄新的剪刀手柄上甚至纏著象征新婚之喜的紅線,可在鐘綠娉的手里,它卻是致命的兇器,崔想躲了幾次沒躲過,也沒空去開門栓,被逼無奈之下,回轉(zhuǎn)身去一把抓住了鐘綠娉的胳膊,大喊一聲“賤人”,猛地將她推了出去。

    鐘綠娉盛怒之下極其兇狠,但到底是個(gè)柔弱女子,被崔祥用力一推,身子便向后摔了出去,剪刀脫手飛出,人則在桌邊一絆,摔倒下來,額頭不偏不倚磕在了三斗櫥的角上,登時(shí)便磕了個(gè)大窟窿,血流如泉涌。

    崔祥也被眼前這一幕嚇壞了,呆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鮮血流了滿地,鐘綠娉倒在血泊中徹底不省人事,方才發(fā)出一聲恐懼的尖叫:“來人?。。?!”

    整座靜王府都被他的慘叫聲驚醒,當(dāng)丫鬟和管家趕過來時(shí),試了試鐘綠娉的鼻息和脈搏,已經(jīng)沒了生命跡象。

    鐘年接到消息趕來,看到meimei沾滿血污的、冰冷的尸體,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絕望的慘呼一聲:“怎么會這樣!”

    而此時(shí)的崔祥已經(jīng)六神無主,呆坐在椅子里,被他一吼,雙肩劇烈地一顫,再次悲傷地抱頭大喊:“啊——!??!”

    噩耗隨著黎明的第一縷晨光傳入了宮中,將尚在睡夢中的崔繹和持盈雙雙驚醒,二人聽聞鐘綠娉的死訊,也是幾乎齊聲悲鳴:“怎么會這樣!”

    持盈的眼淚唰地就流了出來,歇斯底里地喊叫起來:“怎么會死了!怎么死的!昨天本宮和皇上離開的時(shí)候都好好的,怎會一早起來人就沒了啊!說??!”

    前來報(bào)信的家丁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皇上饒命!娘娘饒命!小的只是奉命來報(bào)喪,實(shí)在是不知道內(nèi)情,皇上饒命,饒命??!”

    持盈大哭著癱坐在地上,幾個(gè)宮女去攙都攙不起來,只是一味地哭喊著鐘綠娉的名字,哭喊著對不起她。

    “小秋,把娘娘扶進(jìn)去休息,”崔繹總算還能鎮(zhèn)定下來,他大手一揮命令道,“來人,服侍朕更衣,杜衷全?!?/br>
    杜衷全馬上上前一步:“皇上吩咐。”

    崔繹怒火滔天,渾身煞氣逼人,怒喝道:“立刻去請?jiān)莨?,讓她馬上去靜王府協(xié)助仵作驗(yàn)尸,務(wù)必要查明郡主的死因,另外派人把靜王和鐘年都給朕抓起來,其余人若敢違抗,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