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許多草原民族都有搶親的習(xí)俗，只要看上了別人的未婚妻，在別人迎親的那一天，殺死了新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將別人的新娘娶回家中。再比如，在父親死后，兒子可以繼承除了生母以外父親的所有妻妾。

    這些風(fēng)俗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了保證自己的種族可以繼續(xù)繁衍下去。同樣是為了保證種族的繁衍，互相爭斗的時候，被俘虜?shù)呐撕托『⑼粫纯?。不管女人們有多愛自己的丈夫，她們都不會替丈夫報仇，而是將這個新的占有她們的男人作為自己的依靠，照顧他的飲食起居，為他生兒育女。所以，在草原部落中很少會看到女奴隸，被俘虜?shù)呐送鶗蝗耸兆銎捩?/br>
    其實，在草原部落中，就算是女人和孩子也都能夠騎馬射箭。但是，如果她們起來反抗的話，只能造成更大的傷亡，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整個族群的人越來越少，直至消亡。

    當(dāng)然也有例外，在這戶人家中就有一個女奴隸。她是在兩年前的一場部落沖突中被這戶人家的男主人擄回來的。那時候她還只是一名十五歲的花季少女，又頗有幾分姿色，這家的男主人便想把她納入帳中，結(jié)果遇到了少女的劇烈反抗，于是成了奴隸。不過，成了奴隸以后的日子并不好過，沒多久，她就在熟睡中遭遇了男主人的毒手。這還沒完，那名男主人得手以后，為了表示他的憤怒，又在她的**、大腿和臀部紋上了侮辱性的圖案，宣示著自己對這個女孩的占有。等到這個女孩人老珠黃的時候，她就會被分配給那兩個奴隸，生下的子女也將世代為奴。

    所以，在這個沒有律法約束，崇尚武力的社會里，女人們首先考慮的不是自己的貞節(jié)和尊嚴(yán)，而是如何才能生存下去。這對母女現(xiàn)在心中想得也是一樣，要在草原上活下去，家里就需要一個男人來支撐，盡管這個男人原來只是她們家里的一名奴隸。

    馬超以前一直生活在西涼，與羌人和匈奴人都打過交道，了解草原民族的這些風(fēng)俗，所以他才敢做出這個決定。看到羅祥拉了兩個女人正要離開，馬超忽然說道：“等等！”

    羅祥正自滿心歡喜，聽到馬超的喊聲，嚇了一跳，慌忙止住腳步，拱手問道：“將，將軍有何吩咐？”

    馬超指了指河邊的男女老少，說道：“這些人由你負(fù)責(zé)處理，奴隸全部釋放，高過車輪的男子斬首，女人們和孩子分給和你一樣重獲自由的奴隸，重新組成一個新的部落，你從此便是這個部落的首領(lǐng)！”

    羅祥聽了馬超的話，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忽然，人群中有一個奴隸大聲叫道：“將軍，我有話要說！”

    那是一個黃須碧眼的鮮卑人，竟然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話，令馬超有些意外，不由點了點頭，說道：“你到前面來?！?/br>
    其實，這個人并非鮮卑人，而是草原上另一個小部落首領(lǐng)的兒子，在一次征戰(zhàn)中被俘虜。大漢的文化向來在這些異族顯貴中受到推崇，所以，他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話并不稀奇。真正稀奇的是，像他這樣的成年男子本來應(yīng)該被斬首才對。但因為他是部落首領(lǐng)的兒子，俘虜他的人認(rèn)為奇貨可居，為了炫耀自己的戰(zhàn)功，也為了可以換取豐厚的贖金，這才將他留了下來。

    這個年輕的奴隸叫做莫亞，因為他是部落首領(lǐng)的兒子，所以知道許多機密，他向馬超報告說知道蹇曼駐營的地方。

    蹇曼是和連的兒子，和連死后，鮮卑汗位雖然被魁頭奪了過去，而且魁頭在位的時候也十分不得人心，但是忠于蹇曼的人還是不少?，F(xiàn)在的蹇曼還只是一個孩子，肯定不可能隨著魁頭一起出征，攻占了他的營地，就極有可能俘虜這個前鮮卑可汗之子！

    馬超不由大喜道：“好！你現(xiàn)在就去給我們帶路。只要抓住蹇曼，就讓你也做個首領(lǐng)！”

    莫亞的部落里，除了婦女和孩子被鮮卑人擄走以外，其他人都已經(jīng)被屠殺殆盡，他的部落其實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但是作為部落首領(lǐng)的兒子，莫亞做夢都想著有一天能夠重整自己的部落，并且發(fā)揚光大，直至取代鮮卑人的位置。也正是因為有這個夢想支撐著，他才忍辱負(fù)重，堅持到今天。

    過去，這只能是一個夢想，實現(xiàn)的機會萬分渺茫。但是馬超這句話讓莫亞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當(dāng)即拍著胸脯說道：“請將軍放心，小人愿為將軍前驅(qū)！”

    不遠(yuǎn)處忽然傳來兩聲綿長的號角，那是預(yù)先約定好的信號。兩都必須長號角，說明已經(jīng)順利摧毀了鮮卑人的一處營地，如果是三聲短促的號角，那就表明他們遭到了激烈的抵抗，需要尋求支援。

    聽到這兩聲號角，馬超神情一斂，又意味深長地看了莫亞一眼，揮了揮手，說道：“那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出發(fā)！”

    第739章公平?jīng)Q斗

    身背號角的那名士兵揮刀斬下一個鮮卑少年的人頭，隨即取下號角，使勁吹了兩聲，告訴附近的漢軍騎兵小隊，他們這里也一切順利，那個少年長得頗為強壯，但他并沒有反抗，因為他擔(dān)心激怒漢軍而給他年幼的弟弟meimei帶來殺身之禍，這也是草原上的規(guī)矩，

    這里不需要馬超再花費太多的精力，只要將那些高過車輪的男子全部斬首，奴隸們就可以翻身做了主人，羅祥雖然是個漢人，但他七歲起便被擄到了這片草原，他的能力也已經(jīng)變得完全適應(yīng)草原的生活，要不了多少時日，他就可以將這個首領(lǐng)做得風(fēng)生水起，當(dāng)然了，羅祥自己心里也明白，他能得到這一切，都離不開大漢的支持，或者說，是離不開一個強大的祖國在背后為他撐腰，否則，他孤孤單單一個漢人，又憑什么在草原上立足，

    莫亞已經(jīng)從營地里挑了一匹好馬，翻身躍上馬背，指了指東方，說道：“將軍，蹇曼的營地就在那里。”

    漢軍騎兵們紛紛上馬，忽見羅祥帶著人跑了過來，大聲喊道：“將軍，吃點東西再走吧?！?/br>
    馬超扭頭看時，卻是羅祥領(lǐng)著剛剛當(dāng)了主人的奴隸們和那些婦孺，抬著許多烤羊rou，顛顛地跑了過來，那對母女也在其中，這些烤羊rou本來是她們的午餐，現(xiàn)在卻被羅祥拿來做了人情，馬超也不和他們客氣，抓起一只烤羊腿，一邊啃著，一邊策馬便走，士兵們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抓起羊rou邊跑邊吃，他們雖然也帶著水和干糧，但現(xiàn)在有羊rou吃，自己的干糧當(dāng)然是能省就省一點了，

    莫亞對這片草原相當(dāng)熟悉，不時地變換著前進(jìn)的方向，他的騎術(shù)也相當(dāng)精湛，雖然沒有配備馬鐙，卻絲毫不落后于漢軍士兵，馬超看到這些，不由心生警惕，

    被勒令退伍的這一年中，馬超讀了許多兵書，而劉欣又多次對他進(jìn)行指點，因此他非常理解劉欣這次襲擊鮮卑各部的目的，那就要做得徹底、徹底、再徹底一些，讓鮮卑人永世沒有翻身的機會，但是，這片草原太大，鮮卑人消亡了，會不會又有其他民族在這里崛起，這是他的疑問，也是劉欣交給他的“課題”，而眼前這個莫亞表現(xiàn)得太過積極，又具有一定的實力，非?？梢?，

    一路上，這支騎兵小隊也遇到不少零散的鮮卑帳篷，馬超沒有像剛才那樣甄別奴隸和普通牧民，甚至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殺光了事，因為他在趕時間，必須搶在其他小隊前面找到蹇曼的營地，至于這些人放牧的牛羊，要么便宜了其他人，要么將變成草原上的無主野羊，但馬超已經(jīng)懶得去管，

    兩個時辰以后，太陽還沒有落山，馬超已經(jīng)從千里鏡中看到前方果然出現(xiàn)一大片帳篷，足有四五百頂，中間一頂最大的帳篷更是比普通帳篷大了六遍不止，能夠住上這樣一頂帳篷的絕對是鮮卑部落當(dāng)中非常有身份的人，就算一般的部落首領(lǐng)都不可以使用這樣規(guī)格的帳篷，

    而在游牧的季節(jié)里，這個營地的規(guī)模已經(jīng)算得上相當(dāng)可觀了，里面至少住了三千人，特別引起馬超注意的是，在營地的周圍還有三三兩兩手持弓箭、腰挎彎刀的騎士在來回巡邏，進(jìn)一步說明營地里的人物絕對不簡單，

    馬超抬手止住身后的隊伍，沉聲問道：“我們將要進(jìn)攻這片營地，敵人將是我們的十倍、百倍，你們怕不怕。*/*”

    “不怕?！笔勘鴤儧]有絲毫猶豫，大聲回答，聲音響徹云宵，在曠野里傳出老遠(yuǎn)，營地里的守衛(wèi)也似乎聽到了動靜，紛紛朝著這邊張望，馬超沒有刻意隱瞞行跡，他們是騎兵，戰(zhàn)馬沖擊的速度也是他們戰(zhàn)斗力的一部分，這么多戰(zhàn)馬一齊奔馳起來，想要不讓敵人發(fā)現(xiàn)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士兵們的齊聲吶喊，反而可以混淆敵人的視聽，讓他們分辨不出究竟有多少漢軍殺了過來，

    莫亞初見營地的規(guī)模，心中還有幾分忐忑，很是捏了一把汗，現(xiàn)在受了漢軍士兵的感染，他也按捺不住興奮，挺著胸膛大聲說道：“我也不怕，請將軍賜我一副弓箭。”

    馬超沒有理他，長槍朝著前方一指，大聲喝道：“殺?！?/br>
    一百名勇敢的騎士，兩百匹矯健的駿馬，一齊朝著前方?jīng)_了出去，莫亞雖然赤手空拳，但他也只是微一愣神，然后便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

    營地的守衛(wèi)本來就在朝這邊張望，所以他們很快僦發(fā)現(xiàn)漢軍的動靜，亂哄哄地涌上前來，一邊結(jié)陣，一邊朝著漢軍放箭，試圖阻止?jié)h軍的前進(jìn)，騎射并非只是草原人的專利，漢軍騎兵同樣精于此道，而且他們所用的弓比鮮卑人射得更遠(yuǎn)，雙方隔了三百多步，鮮卑人的弓箭只能起到嚇阻和警告的作用，而漢軍的羽箭卻已經(jīng)落入了他們隊中，因為距離太遠(yuǎn)，騎兵們弓箭的準(zhǔn)頭大打折扣，卻仍有不少猝不及防的鮮卑人摔落馬下，

    漢軍的速度很快，轉(zhuǎn)眼間就到了營地邊上，馬超一馬當(dāng)先沖在最前面，一百名精銳騎兵也立刻在他身后轉(zhuǎn)制成整齊的錐形隊列，這是最常見的沖鋒隊形，也最為有效，就像一柄尖刀，輕松地撕開了鮮卑人的防線，

    近身搏擊，弓箭已經(jīng)發(fā)揮不了太大的作用，現(xiàn)在是比拼實力的時候了，漢軍的馬刀鋒利無比，與鮮卑人的彎刀劈在一起，鮮卑人的彎刀頃刻斷成兩截，而馬超的那桿鐵槍更是神出鬼沒，左挑右刺，當(dāng)者紛紛落馬，一輪沖鋒以后，漢軍騎兵已經(jīng)從營地這頭殺到了營地那頭，留下遍地死尸和一匹匹失去主人下在孤獨徘徊的戰(zhàn)馬，漢軍騎兵只傷亡了七人，馬超長槍一抖，一個漂亮的轉(zhuǎn)身動作，率領(lǐng)剩下的九十三名騎兵又如長龍一般殺了回來，

    被馬超丟在后面的莫亞，不知道什么時候也摸到了營地邊上，悄悄撿了一副鮮卑騎士遺落的弓箭，躲在帳篷后面緊張地尋找著目標(biāo)，趁著鮮卑人不備的時候，偷偷射出一兩箭，

    這里確實是蹇曼的營地，雖然和連死了以后，他因為年紀(jì)太小沒能繼承汗位，卻繼承了和連的一百多個妻子，這么多人住在一起，營地自然小不了，而魁頭為了表示對和連的尊重，也特許蹇曼的部落留下兩百名青壯擔(dān)任守衛(wèi)，這兩百名青壯雖然都是蹇曼部落中的勇士，但是面對漢軍騎兵的強大戰(zhàn)力，尤其在馬超這個猛人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馬超再翻身殺回來的時候，鮮卑守衛(wèi)的抵抗已經(jīng)弱了許多，馬超仍然一馬當(dāng)先，長槍遞出，正要將撲過來的一名鮮卑騎兵刺下馬，忽見那名騎兵自己栽了下來，后頸上插了一支羽箭，馬超抬眼望去，卻見莫亞的身形一閃，已經(jīng)躲到了一頂帳篷后面，

    草原上的漢子性情粗獷，除了騎射之外，貼身近戰(zhàn)的時候更喜歡面對面真刀真槍地大殺一場，像莫亞這樣施放冷箭的情況十分少見，馬超是西涼人，習(xí)性與草原漢子倒有幾分相似，對莫亞不禁又多了幾分厭惡，

    漢軍騎兵的第二輪沖鋒結(jié)束以后，營地里仍然騎在馬上的鮮卑守衛(wèi)就只剩下三個了，這三個鮮卑守衛(wèi)的彎刀還在滴血，顯然已經(jīng)有漢軍騎兵傷在他們的刀下，而馬超身邊的漢軍騎兵也確實只有八十七人了，最近損失的六個人當(dāng)中，至少有三個人便是喪生在他們手里，

    站在馬超身后的漢軍騎兵揮舞著馬刀，躍躍欲試，只要他們再來一輪沖鋒，這幾個鮮卑漢子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馬超卻擺了擺手，對身后的通譯吩咐道：“告訴他們，我將給他們一個公平?jīng)Q斗的機會。”

    所謂通譯，其實也是第六軍團(tuán)的士兵，在草原上的一年多，許多士兵學(xué)會了匈奴、鮮卑、烏桓等族的語言，這也是他們的日常訓(xùn)練課程之一，在馬超率領(lǐng)的這支一百人的騎兵隊伍中，會說鮮卑話的就有二十三人，

    一名騎兵策馬上前，將馬超的話翻譯給那三名鮮卑守衛(wèi)，那三名守衛(wèi)卻出人意料在大喊大叫起來，

    馬超能夠聽懂羌語和匈奴語，但鮮卑語他卻只能聽懂很少的幾句，但看這三名守衛(wèi)的表情，他們顯然對自己的提議非常不滿，不由皺眉問道：“他們在說什么?！?/br>
    那名騎兵拱手答道：“回將軍，他們將軍神威無敵，與將軍決斗，他們必輸無疑，這不公平?！?/br>
    剛才馬超一桿槍上下翻飛，兩百名鮮卑守衛(wèi)中倒有近一半人是死在他的槍下，這三名鮮卑守衛(wèi)早就將他當(dāng)成了天神，哪里還敢與他進(jìn)行決斗，

    馬超哈哈大笑道：“誰說是我要和他們進(jìn)行決斗的。”

    那三名鮮卑守衛(wèi)聽說馬超會讓其他人和他們決斗，臉上的神色都凝重起來，一齊向馬超施禮道：“多謝將軍成全，此番決斗無論是勝是負(fù)，都不會再與將軍為敵，請將軍指派對手吧?！?/br>
    排在馬超身后的那些漢軍騎兵都顯得十分亢奮，紛紛請命道：“將軍，讓我上吧?！?/br>
    馬超轉(zhuǎn)頭環(huán)視了一圈，鐵槍一指，沉聲喝道：“你上?！?/br>
    第740章野心家的下場

    眾人順著馬超槍指的方向望去，只見莫亞正持著弓箭，鬼鬼祟祟地躲在一頂帳篷后面，試圖瞄準(zhǔn)那三名鮮卑守衛(wèi)。

    剛才那番話，莫亞聽得清清楚楚。他已經(jīng)見識了漢軍騎兵的強大武力，自然對那三名鮮卑守衛(wèi)在決斗中的下場深信不疑，所以才沒有施放冷箭，卻沒想到馬超竟然指向了自己校園修仙。

    莫亞神情微微一怔，從帳篷后面慢慢走了出來，問道：“將軍，你是讓我去和那幾個鮮卑人決斗？”

    馬超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你不是一直想替你的族人報仇嗎？你不是一直想重建你的部落嗎？現(xiàn)在機會就擺在你眼前，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只要你戰(zhàn)勝了那三個鮮卑人，這片營地里的所有牛羊、財物、女人和孩子都?xì)w你所有，你就是他們的新首領(lǐng)！”

    莫亞猶豫起來。作為部落首領(lǐng)的兒子，他自幼便學(xué)習(xí)弓馬騎射，武藝自然不俗，從他剛才一箭斃敵的過程中，就可以看出端倪。但是，當(dāng)了這么長時間的俘虜，他連摸到兵器的機會都沒有，武藝已經(jīng)生疏了許多，剛才那一箭他瞄準(zhǔn)了很長時間才射出去的，就是因為對自己沒有信心。

    不過，馬超提出的條件太優(yōu)厚了，這片營地里有許多前任鮮卑大汗的女人，單是想想就叫莫亞熱血沸騰，現(xiàn)在，只要殺了眼前這三個鮮卑人，這些女人就全是他的了。而且營地里有數(shù)不清的財物，有了這些財物的支持，他就可以實現(xiàn)恢復(fù)自己的部落，再將部落發(fā)揚光大的宏愿。

    危險顯而易見，但是誘惑實在太大，欲念終于戰(zhàn)勝了理智。莫亞咬了咬牙，又向前走了幾步，撿起地上的一柄馬刀，那是一名漢軍騎兵陣亡以后留下的兵器。剛才莫亞在后面看得很清楚，漢軍騎兵裝備的馬刀要比他們慣常所用的彎刀厲害得多，如果運氣足夠好的話，他甚至可以斬斷對手的彎刀，面對赤手空拳的敵人，那將變成一邊倒的屠殺。

    能夠忍辱負(fù)重地安心做一名俘虜，足見莫亞是一個非常有心機的人。他撿了馬刀，又挑了一匹無主的戰(zhàn)馬，但是并沒有立刻向那三名鮮卑守衛(wèi)發(fā)起挑戰(zhàn)，而是拱手問向馬超，道：“請問將軍，他們?nèi)齻€是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地來？”

    莫亞非常狡猾，他這番話表面上問的是馬超，但卻是用鮮卑話說出來的。草原上的人崇敬勇士，如果三個打一個，在兩軍對壘的時候或許不算什么，可是在決斗當(dāng)中，即使贏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果然，馬超還沒有弄明白他問的是什么意思，那邊三名鮮卑守衛(wèi)已經(jīng)一齊叫了起來：“當(dāng)然是一個一個地來！”

    莫亞的計謀得逞，不由暗自得意，手中馬刀朝著最左邊的那名鮮卑守衛(wèi)一指，說道：“你先來！”

    三名鮮卑守衛(wèi)都長得人高馬大，但最左邊那名守衛(wèi)的右臂顯然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受了傷，鮮血染紅了整條手臂，彎刀已經(jīng)交到了左手。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左手使刀是不會太靈活的，莫亞的打算就是要先聲奪人。

    那名受傷的鮮卑守衛(wèi)沒有絲毫猶豫，一勒韁繩，策馬沖了過來。莫亞也是怒喝一聲，揮動迎了上前。兩馬相交的一剎那，莫亞忽然一低頭，馬刀舉過頭頂，正架在那名鮮卑守衛(wèi)的彎刀上。“嗆啷”一聲，彎刀斷成兩截。莫亞毫不猶豫地一刀朝著那名鮮卑守衛(wèi)的胸前刺去。

    從這一招就可以看出來，莫亞此人心思縝密。他之所以將目標(biāo)選定為對手的胸部而不是頭顱，是因為他剛才低了一下頭，要夠到對手的頭部需要花費更多的力氣。而他改砍為刺，也是考慮到這一刀雖然斬斷了對手的彎刀，卻也消耗了大部分力量，如果還是用砍的話，已經(jīng)不足以給對手造成致命的殺傷。沒有經(jīng)過名師的指點，莫亞就能夠在一瞬間做出這樣明智的決定，如果他能夠碰上一位好師父的話，他的武藝一定可以突飛猛進(jìn)，只是他已經(jīng)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莫亞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自己的對手已經(jīng)存了必死之心，面對他刺過來的一刀，那名鮮卑守衛(wèi)根本沒有躲避，而是繼續(xù)迎了上去。“噗”的一聲，馬刀刺進(jìn)了那名鮮卑守衛(wèi)的胸膛，幾乎與此同時，莫亞也感到脖頸一涼。那名守衛(wèi)在臨死之前拼盡全力，用手中的半截彎刀斬下了莫亞的首級。莫亞的夢想也就隨著這一刀徹底地?zé)熛粕⒘?。其實，莫亞的命運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注定，一個充滿野心的家伙，即使馬超肯放過他，劉欣也不可能放過他。

    馬超是個敬重英雄的人，而這樣英勇的對手也值得任何人尊重終極農(nóng)民工。但劉欣對這次的戰(zhàn)斗下過死命令，必須殺死所有的鮮卑成年男子，他沒有理由放過眼前這兩名鮮卑守衛(wèi)。馬超揮了揮手，向身邊的兩名士兵，輕聲說道：“上吧?！?/br>
    這兩名漢軍騎兵是馬超的親兵，武藝都得到過馬超的指點，自然不同尋常。兩名騎兵得到了馬超的命令，雙腿一夾馬肚，兩匹駿馬便如離弦的箭一般竄了出去，單單這手騎術(shù)，就非莫亞可比。那兩名鮮卑守衛(wèi)也不含糊，怪叫著迎了過來。四騎馬只是一個照面，勝負(fù)便已分出。

    那兩名鮮卑守衛(wèi)的身子在馬上晃了兩晃，一齊栽倒在地。剛才漢軍騎兵的馬刀已經(jīng)割破了他們的咽喉，只是那兩名漢軍騎兵也敬重他們的英勇，沒有使上全力，給他們留了一具全尸。

    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按照草原上的規(guī)矩，營地里剩下的女人和孩子是不會進(jìn)行反抗的。漢軍騎兵雖然只剩下八十七人，但還是非常順利地將營地里的女人和孩子都集中到了一起。

    營地里的人比馬超預(yù)想得還要多，除了蹇曼和他從父親那里繼承來的女人，那些守衛(wèi)的妻兒老小以及部落里許多貴族的妻兒也都留在這座營地里。這些人是不需要到草原上牧民放羊的，他們所需要的物品都由部落里的其他牧民供給。所以這些人基本上都呆在營地里，足有五千人之多。

    漢軍騎兵的驍勇，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營地里的兩百名守衛(wèi)，已經(jīng)是他們部落當(dāng)中最頂尖的勇士的，結(jié)果面對一百名漢軍騎兵，全軍覆沒，而漢軍的傷亡居然只有可以忽略不計的十三人。面對如此強大的對手，這些以婦孺和老人為主的鮮卑人自然沒有勝算。但是他們有五千多人，如果分開逃跑的話，再怎么樣，也不至于被漢軍全部消滅。

    但他們并沒有這樣做，在他們當(dāng)中有一千五百人都是奴隸。這個營地里的許多家庭都是貴族，每戶人家都擁有相當(dāng)數(shù)量的奴隸。按照草原上的規(guī)矩，即使部落之間發(fā)生戰(zhàn)爭，無論是勝是敗，這些奴隸的身份是不會改變的，唯一可能發(fā)生變化的只是換個主人，所以他們不會逃跑，也用不著逃跑。

    那些貴族家中剩下的多是老弱婦孺，離開了營地，他們將直接面臨惡劣的環(huán)境，尤其是草原上那些狡猾的狼群，所以，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他們寧愿戰(zhàn)死，也不會選擇逃跑。

    還有更為重要的原因是，蹇曼在營地里。他是和連可汗的兒子，必須保持一定的尊嚴(yán)，不能像喪家之犬一樣地草原上流浪。蹇曼不能走，其他人也只好留下來陪他，于是便一起做了俘虜。

    馬超面對著這么多的俘虜，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依照草原的規(guī)矩處死成年男子。是不是成年男子并不是按照年齡來劃分的，而是按照身高，凡是高過車輪，就算是成年男子了。有些男孩子才**歲，因為長得高，便遭了殃。

    鮮卑男子和那些經(jīng)過這個標(biāo)準(zhǔn)挑選出來的半大孩子被押到營地外面，站成一排。漢軍騎兵們催動戰(zhàn)馬從他們的身后疾馳而過，手中的馬刀揮過，一顆顆人頭滾入塵埃，鮮血將那一片牧草全部染成了紅色。血腥味吸引了許多禿鷲，從四面八方飛了過來，在上空盤旋不去，等待著享用這頓大餐。

    這些被殺掉的人當(dāng)中，不僅有蹇曼部落的男丁，還包括絕大多數(shù)的奴隸。馬超沒有像中午那樣讓這些奴隸翻身做主人，并不是因為這些奴隸里面沒有漢人，而是因為這個營地里的奴隸太多，一旦讓他們做了主人，這支新的部落很快就會變成草原上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有違他們的初衷。

    經(jīng)過這一輪血腥的屠殺，五千俘虜就只剩下兩千人，都是些年輕的女人和孩子。

    馬超策馬緩緩從他們面前走過，沉聲道：“誰是蹇曼？”

    這些鮮卑貴族中的許多人都聽得懂漢話，但沒有人回答馬超，因為他們不想出賣部落的希望。只是，許多人還是下意識地看向一個小男孩，這些都沒能逃脫馬超的眼睛。

    馬超雙腿輕輕一夾，頗通人性的踏雪烏龍騅便慢慢朝著那個男孩走去。忽然，一個鮮卑少女從人群中沖了出來，攔在馬超的前面。

    第741章你配得上我？（補更）

    少女張開雙臂，攔在馬超面前，聲嘶力竭地喊道：“你不能殺我弟弟，我弟弟還只是個小孩子！”

    一個衣著華麗的小男孩畏畏縮縮地躲在少女的身后，就像一只躲避雄鷹的雛雞，正倦縮老母雞的翅膀下。

    最近幾年，鮮卑人的勢力在草原上迅速擴張，已經(jīng)漸漸取代當(dāng)年匈奴在草原上的地位。但是，絕大多數(shù)的鮮卑人仍然相當(dāng)貧窮。在普通的鮮卑牧民家庭，像眼前這個四五歲的小男孩，不要說穿上精美的絲綢衣服，能找塊破布遮住身子，就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了。

    看到那個小男孩的衣著打扮，馬超已經(jīng)確定他就是蹇曼，當(dāng)即不理那個少女，伸手便抓了過去。那少女竟然沒有絲毫避讓，反而上前一步，死死地攔在馬超面前。馬超的身材高大，手剛抬了一半，便被一團(tuán)軟綿綿的東西擋住。他低頭看時，自己的手正按在人家姑娘的胸脯上，慌忙縮了回來。

    馬超是西涼人。西涼一地多民族雜居，風(fēng)氣開放，而馬超又有一半的羌族血統(tǒng)。他雖然還是個童子之身，但對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并不陌生。不過，馬超可以讓羅祥和那對母女去帳篷里“打架”，他自己卻不敢對眼前這些鮮卑女子有什么過火的舉動。因為大漢軍紀(jì)是由馬蕓制定，第一條就是嚴(yán)禁士兵們yin辱婦女，其罪行比殺俘、殺降還要嚴(yán)重得多。所以馬超才縮手不疊，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但是，他那只手按得實在不是地方，就算鮮卑人性情開放，那少女也禁不住一陣臉紅。在她想來，馬超肯定是對她動了邪念。不過，那名鮮卑少女也只是略一害羞，但又挺起胸脯說道：“只要你肯放過我弟弟，我，我隨你怎么樣！”

    馬超是個心高氣傲之人，知道自己被人誤會了，卻也不解釋，只是詫異地看著那名鮮卑少女道：“漢話講得不錯嘛！”

    那少女沒有絲毫畏懼，不卑不亢地說道：“你是漢人，不說漢話，你聽得懂嗎？”

    馬超不覺一愣，這才仔細(xì)打量起面前的鮮卑少女。和其他鮮卑人一樣，這少女也是黃頭發(fā)藍(lán)眼睛，高高的鼻梁，潔白的肌膚。但她身上卻沒有一般草原人特有的那種羊膻味，反而散發(fā)出陣陣淡淡的幽香。

    鮮卑人以牛羊為主食，又常年不洗澡，身上難免會有各種異味。其實，何止是鮮卑人，匈奴人、羌人，甚至是居住在西涼一帶的漢人，也是常年不洗澡，身上的氣味同樣難聞。

    馬超自幼便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長大，對于鮮卑人身上的這股味道并不排斥，但是突然聞到那少女身上的香氣，他臉上的神情還是微微一滯。

    那鮮卑少女見馬超不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自己，頓時有些著惱，生氣地說道：“喂，你到底答不答應(yīng)？”

    馬超忽然笑了，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