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再想到甄宓方才說的那句話:“我便是寧死,也絕不愿看你折了威望?!?/br> 說老實話,倘若放在后世,有一個女生對自己說類似的話,他只會覺得這女生太過違和與虛偽,已經(jīng)“綠茶”到了極點(diǎn),但放在這個時代,放在甄宓身上,他卻一點(diǎn)都不覺得違和,也并未覺得虛偽……畢竟在這之前,甄宓似乎已經(jīng)將自己代入了“賢內(nèi)助”的身份,每一句話都在為他考慮,為他目前取得的成就而感到自豪。 盡管每到這個時候,吳良便會產(chǎn)生自己多了個媽的錯覺,而不是什么“賢內(nèi)助”。 “這話你已經(jīng)問了許多回,看來你還是不愿信我,不過我不在意,待有朝一日你功成名就,自會明白我的一番真心?!?/br> 甄宓卻是淡然一笑,目光深邃的望著他說道。 吳良沉吟片刻,終于又正色說道:“那我也與你透個底吧,我對功名利祿毫無興趣,這輩子也并不打算辦什么大事,你若因此追隨于我,恐怕注定是要失望的?!?/br> “有些事情與你的意愿無關(guān),到了最后終是身不由己。” 甄宓滿不在乎的道。 她似乎已經(jīng)看清了未來,雖然不是篤定的語氣,但話語中卻給人一種自信的感覺。 當(dāng)然。 這也可能只是出于對“七殺格”命格的信心。 “事在人為,命格雖有定數(shù),但卻并非不能改變?!?/br> 吳良也不只是為了反駁甄宓,還是為了堅定自己的唯心主義,指了指白菁菁與楊萬里說道,“你方才也說過,他們二人乃是該死未死之人,即是說他們的命格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而且正在朝好的方向發(fā)展,而改變的原因就連你也無法看透,這便是最好的例證。” “非也。” 甄宓卻又搖頭笑道,“此二人并非天命之人,命格自然容易受到影響發(fā)生改變,尤其容易受到天命之人影響,這其實并不足為奇,如此說來我也有例證,就拿甄家來說,甄家早在數(shù)年前便該衰落,但受我影響甄家卻興盛到了現(xiàn)在……你既然承認(rèn)他們二人乃是該死未死之人,便說明你心中已經(jīng)認(rèn)同了我的說法,而你又說事在人為,那么便說明他們的命數(shù)變化恐怕與你不無干系,否則你又怎會有此一問?” 說完,她又指了指不遠(yuǎn)處正在努力偷聽的諸葛亮,接著說道:“你再看他,似他這般貴人之命,恐怕便不是那么容易改變的了?!?/br> “……” 吳良下意識的看向諸葛亮。 這等于給吳良提了個醒,諸葛亮如今雖然被他忽悠加入了瓬人軍,但他恐怕依舊有自己的路要走,日后很大概率仍要封侯拜相,成為歷史上有名的“諸葛村夫”。 只是最終諸葛亮?xí)尤胧裁搓嚑I,最終與吳良又將會是敵是友,這還猶未可知。 沉下心來想想。 其實諸葛亮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算是羽翼豐滿了吧? 八陣圖、木牛流馬、連弩,孔明鎖……這些正史中諸葛亮該掌握的東西已經(jīng)基本掌握,再加上跟隨吳良之后不但情商突飛猛進(jìn),無恥程度亦是有所長進(jìn)。 如此一個要能力有能力,要情商有情商,要偷jian耍滑便可以偷jian?;娜?,不正是能夠在亂世之中大有作為的人么? 最重要的是,諸葛亮羽翼豐滿的進(jìn)度,比正史中諸葛亮年近三十歲出山時可是至少提前了十幾年呢,再有這十幾年的功夫,天知道他將會發(fā)育到什么程度,但有一點(diǎn)是可以肯定的,絕對要比歷史上的他更加強(qiáng)大! 當(dāng)然。 吳良并不會因此便對諸葛亮產(chǎn)生嫌隙,相反他對諸葛亮的品行有著充分的信心,歷史上諸葛亮受劉備托孤多年,貴為劉禪相父。 甚至劉備臨終前還曾對諸葛亮如此表示:“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國,終定大事。若嗣子可輔,輔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薄?/br> “君可自取?!?/br> 這四個字說出來便已經(jīng)不僅僅是托孤,而是將王位都托負(fù)給了諸葛亮。 而待劉備死后,諸葛亮卻并未有絲毫逾越之心,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吳良想過其中的原因,這大概便是在回報劉備的信任與當(dāng)年三顧茅廬的知遇之恩,也可以理解為“士為知己者死”。 所以,諸葛亮的品行并無問題。 吳良雖然并未三顧茅廬,但他對諸葛亮同樣有“知遇之恩”。 而且與劉備不同的是,吳良對諸葛亮的“知遇之恩”起于諸葛亮還并未成為“臥龍”之時,甚至彼時他還是襄陽一代極不受待見的熊孩子,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知遇之恩”,同時吳良與他又是亦師亦兄的關(guān)系,綜合諸葛亮的秉性,至少目前為止,吳良實在想不出任何一丁點(diǎn)諸葛亮可能與自己反目成仇的理由。 甚至日后諸葛亮真的封侯拜相之時,說不定還將成為自己最為牢靠的盟友,這絕不是什么壞事。 “還有一事,你應(yīng)該也能明白。” 見吳良不說話了,甄宓卻又意有所指的說道,“你方才雖斷言對功名利祿毫無興趣,也不打算辦什么大事,但有些事情本就是殊途同歸。” “……” 吳良再次無言以對。 因為他知道甄宓所言并非沒有道理,他現(xiàn)在雖然只是一心考古,但在這個過程中得到的許多事物,尤其是那些刻意對曹老板隱瞞的事物,皆是能夠用于辦大事的事物,若有朝一日被曹老板逼急了眼,不管承不承認(rèn),他其實一直都在做著“身不由己”的準(zhǔn)備,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正是一種“殊途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