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許爺爺,你覺得我是一個善人嗎?”蕭誠嘿嘿一笑:“如果你這么認為,橫山里頭的嵬名一族的棺材板,必然是壓不住的?!?/br> 許勿言不由大笑起來。 “既然二郎已經決定了,那需要老奴去準備什么呢?” “回頭再跟許爺爺商量?!笔捳\道:“羈索州,多好的地方啊,天高皇帝遠??!想整點什么事兒,也有大把的人背黑鍋,別人視之為畏途,我卻是求之不得啊!而且現(xiàn)在汴梁這個局面,甚至包括河北在內,都會是一團亂麻。呆在這個熱油鍋里,每個人只怕都得下到油鍋里去炸一炸,沒有人能幸免。老油條們自然是游刃有余,但這些新進的人嘛,只怕有不少肯定是要因為沒經驗而倒大霉的。過些年我再回來的時候,興許不少現(xiàn)在風光無限的庶吉士,已經跌落塵埃了?!?/br> “這倒是!” “我走得遠遠的好啊!在那樣的窮鄉(xiāng)僻壤之中,有誰會惦記?有誰會嫉妒呢!倒是可以躲過這一場風暴了!”蕭誠洋洋得意。 “只是大娘子肯定會心疼的!”許勿言道?!霸诖竽镒有睦?,那里就是荒蠻之地?!?/br> “兒行千里母擔憂!”蕭誠站住了腳步,抬頭看著天上的明白,他很想回憶一下生母的容顏,可是實在一點映象也沒有。兒時的記憶里,好像便只有韓大娘子一個人。母親的容貌,似乎就僅存在于自家書房之中的一張畫像。便是這張畫像,也是韓大娘子憑著記憶畫下來的。 韓大娘子拉著蕭誠的手,嗚嗚咽咽,看著她兩眼紅腫的模樣,應當是哭了好幾場了。 “咱不當這個官兒了,好不好?”韓大娘子道。 “母親,兒子要是不去,可就得罪了當今官家啊!您沒聽父親大人說嗎?我這個判官之職,可是官家欽定的。真要違備了官家的意思,兒子便是想當一富家翁也不可得矣!”蕭誠道:“而且現(xiàn)在父親大人是三司使,大哥現(xiàn)在也正在要緊的關頭,我們蕭家是萬萬不能得罪官家的。要不然官家遷怒父親與大哥,那可怎么辦?” 韓大娘子握著蕭誠的手,不由得更緊了一些。 “所以啊,兒子便去黔州干上個三五載,到了那時,大哥想必也已經穩(wěn)住了陣腳,那個時候,便是官家也不敢隨意拿捏我們蕭家了。到了那個時候,我再回來承歡膝下,孝敬母親。”蕭誠笑咪咪地道:“反正咱們蕭家有大哥支撐門戶也就夠了,我回到汴梁,當一個干拿錢不干活的閑散官兒,做一個合格的紈绔子弟就好?!?/br> “只是這樣一來,你的婚事就會麻煩了?!表n大娘子道:“母親看好的幾家,本來他們也是很有意的,現(xiàn)在只怕會起變故了?!?/br> 蕭誠干咳了一聲道:“母親,兒子今年才十七歲嘛,不著急的。而且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看一看誰才是真的好姑娘嘛,您說是不是?那些踩低奉高的女子,兒子看不上,母親難道就看得上了!過個三五載,兒子也不過二十,那時再來說這事兒,也不遲。說不定到時候兒子又因為什么事而成了搶手貨,大把的姑娘上門來讓母親看花了眼呢!” 韓大娘子被逗得卟哧一聲笑了,“那敢情好!” 成功地把韓大娘子帶歪,讓她不逼著找媳婦了,蕭誠也是長出了一口氣。 敵人好對付,自家人可是真難應付啊! 第二百零四章:隱藏 身體躬下來,兩手撐在膝蓋之上,身后,兩人抬著一個麻袋,穩(wěn)穩(wěn)地放在了后背之上,漢子并沒有走,于是又加上了一個麻袋。 嘿的一聲吐氣,漢子稍微發(fā)力,兩腿已是站直,雙手反轉抓住了麻袋一角,一雙穿著草鞋的大腳,便穩(wěn)穩(wěn)地踏在了跳板之上,跳板一顫一顫的,漢子走下了船,扛著兩個大麻袋,走到了不遠處停著的一個板車前面,膝腰微彎,然后兩臂同時發(fā)力,兩個麻袋便落在了平板車上,整整齊齊的碼在了垛上。 而這個時候,平板車上的糧垛,已經比他的身體要稍高了一些。 這漢子的力氣,遠超一般人。 初時,在這個碼頭之上的人,還異常驚訝于這一點,但時日一長,便也習以為常了。 從板車邊上一個草棚子下頭的管事人手里領了兩根竹簽,漢子大步走到了另一邊,那里放著一個大水缸,一個水瓢用繩子系著懸在一邊。 抓起水瓢妥了一大瓢水,漢子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他喝得如此的快,以至于大片的水漬順著肌從賁張的古銅色的胸脯留了下來,在一條條腹肌形成的溝壑之中流淌。 他叫秦敏。 一個多月之前,他抵達了汴梁。 本來是想去尋荊王劉哲替自己父親伸冤報仇的,但到了汴梁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的復雜程度遠超他們的想象。 別說是替自家父親伸冤了,現(xiàn)在荊王連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F(xiàn)在被官家勒令在家閉門思過。 而自家父親,最大的罪過,已經不是什么戰(zhàn)場之上打了敗伏的事情了,而是涉嫌謀逆。 即便秦敏是一個軍漢,也知道牽涉到這些事情之中后,意味著什么。 他不敢露出真實身份,好在當初在河北辦的路引上,那個假身份倒是實實在在的。除了貨不對版之外,其他毫無問題。 而與秦敏一起上京來的人,在身份之上都是無懈可擊的。 雖然身份沒有不會被人識破,但如何在汴梁生存下去,卻也是個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