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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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珍是希望把商丘、宋城這些地方打個稀爛的,而在這個過程之中,能夠消滅宋軍的幾支精銳部隊就最佳。 現(xiàn)在駐扎在商丘的白羽軍魏武,駐扎在徐州等地的高迎祥部,都是蕭誠從西南帶出來的老底子,只要消滅其中的一支,便能讓蕭誠的勢力大減。 而蕭誠的勢力被削弱,宋國內(nèi)部反對他的勢力便會乘勢抬頭。 這一場戰(zhàn)事,既有軍事上的目的,也有政治上的目的。 可現(xiàn)在,沒有一條得到實現(xiàn)。 白羽軍員然損失不小,但還遠遠達不到傷筋動骨,對手軍隊的堅韌讓盧本安驚嘆不已。在自己發(fā)動的突然襲擊之下,最初與自己接戰(zhàn)的那些宋軍部隊的頑強抵抗,使得己方前進的速度完全達不到預(yù)期,也讓宋軍迅速地完成了軍事上的部署,將戰(zhàn)事拖進了相持階段。 這最后的一擊,是盧本安想要挽回顏面的一次行動。 事實上,鎮(zhèn)南王耶律珍已經(jīng)下達了全線撤退的命令。 在耶律珍看來,一旦戰(zhàn)事拖入到了相持階段,再打下去吃虧的,一定會是聯(lián)軍方面。后勤上的不繼,會讓聯(lián)軍在戰(zhàn)場之上吃大敗仗的。 而像趙國,實在是經(jīng)不起再一次的大損失了。 耶律珍還不想損失掉這把刀子。 但盧本安扣下了傳令的使者,悍然集結(jié)軍隊,準備這最后一擊。 耶律珍遠在析津府,鞭長莫及。 只要自己這一仗贏了,那回去之后說什么都有道理! 要是輸了? 自己當(dāng)然不會輸。 盧本安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耶律珍是承天皇太后的盟友,而自己,可是承天皇太后的心腹嫡系。 如今耶律珍是鎮(zhèn)南王,而自己則是河北路總督,雖然也受耶律珍節(jié)制,但卻也不必事事都聽耶律珍的。 這一仗打贏了,自己在曲珍和劉豫兩人的面前便更有話語權(quán),有了這二人的大力支持,在南方與耶律珍分庭抗禮也不是不可能。 想來承天皇太后也樂于看到自己能夠從耶律珍手里分走更多的權(quán)力。 說到底,耶律珍雖然支持承天皇太后,但他仍然是帝黨,而以盧家為代表的遼國漢人世家,卻是徹頭徹尾的后黨。 六年之后,帝黨必然會想要皇帝親政。 而六年之后,承天皇太后也不過三十出頭呢! 權(quán)力這東西,握在了手里,誰又愿意放手呢? 即便是聰慧如承天皇太后那樣,也一樣脫不出這個桎錮。 第六百五十二章:烏鴉嘴 將手里的一枚石籽放在水里洗了洗,然后再對著太陽光照了照,晶瑩透剔,極是好看。這樣的小石籽,張任已經(jīng)收集了幾十顆了。 難怪這條河叫瑪瑙河呢? 這一粒粒的石籽可不就是漂亮的瑪瑙嗎? “這石頭拿回去請匠人打磨好了,做成手串還是很漂亮的?!倍呁蝗粋鱽硪粋€聲音,張任回頭,便看到了營將周全。“不過請匠人打磨的費用可不低,弄出來成本不比一套金飾便宜了?!?/br> 營將周全起初是萬分看不起張任的。 那個時候剛剛?cè)霠I的張任,還沒有脫去紈绔公子的氣息,而且身上殘留著的書生酸氣,也讓周全極不順眼,要不是看在張任這賣相還挺不錯,穿上盔甲往那里一站倒也是氣宇軒昂,指不定他還怎地收拾他呢! 與張任一起入營的另一名官宦子弟馬偉,在戰(zhàn)事一開始就陣亡了。那家伙一直都沒有融入軍隊之中去,本身又拿著架子一身的傲氣,哪怕是被排擠得天天去掃茅廁也不肯低頭。 這樣的傲氣在平時倒也沒什么,只不過是沒有朋友罷了,但在戰(zhàn)爭期間,可就要命了。 大戰(zhàn)猝然爆發(fā),不出所料,馬偉果然便是那第一批陣亡者。 即便是張任這樣的,那也是老什長故意給了他一條生路。 當(dāng)時,老什長不管指派誰騎上馬逃走,都是可以的。 在戰(zhàn)爭面前,個人的力量,當(dāng)真是很渺小的。 哪怕這場戰(zhàn)事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月了,但張任每每閉眼,都還能想起月夜之下,那些衣服襤褸的流匪們像野獸一樣四面八方地圍上來,哪怕前面的人被刀砍得支離破碎仍然擠著往前的狀況。 當(dāng)然,最讓他記憶深刻的,還是那無數(shù)匹戰(zhàn)馬奔騰而來的氣勢。 那一刻,張任覺得沒有什么能夠抵擋住這樣的攻勢。 但在隨后的一場大戰(zhàn)之中,宋軍步卒又讓他體會到了什么叫堅如磐石。 三個戰(zhàn)營,三千出頭的將士,組成了三個方陣,以一個倒品字形陣容面對著無數(shù)的騎兵的沖擊。 而在他們的軍陣之前,只有一些單薄的拒馬和鹿角。 先是遮天蔽日的弓羽,再是啉啉鳴叫的連弩,然后便是步卒硬扛騎兵的沖擊。 大盾當(dāng)前,長槍如林,戰(zhàn)馬嘶鳴著轟然撞擊上來,作為大刀手的張任,能看到扛盾的士兵有的飛了起來,有的當(dāng)場便如同爛泥一樣委頓在地上,七竅流血。 但那些沖擊的戰(zhàn)馬,卻也被迫停了下來,然后無數(shù)的長槍戳了過去,瞬間之間便是人馬俱斃。 對方速度一慢,便是他們這些大刀手出擊的時候了。 人手一柄斬馬刀,踏著破碎的大盾殘骸沖了出去。 沒有什么花樣,只有機械的舉刀,劈,舉刀,再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