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從任何方面來看,投降秦國都是最優(yōu)解。 尤其是河東大戰(zhàn)之后,秦國一統(tǒng)天下已經(jīng)成為共識。 現(xiàn)在投了東吳,難道以后再投降一次? “江東豈有我等容身之地乎?都督能見容于鐘會否?他日秦軍南下,陸抗、鐘會必以我等為馬前卒,我等死無葬身之地!”軍司馬徐胤拱手道。 此言立刻引起一片共鳴。 “西陵之戰(zhàn)我等與陸抗仇深似海,豈能說降就降?” “今日之事,乃皇帝負我,非我等負國家,都督何必再遵守洛陽詔令?” “住口!”羊祜怒道。 堂中立即安靜下來。 不過眼神中多有不忿之色。 司馬炎的這份詔令,無疑是將襄陽晉軍全都賣了。 這些被拋棄的人,豈能不怒火中燒? “稟都督,江陵來信!”親兵捧著一份縑帛進來。 這個時候陸抗來信,心思不言而喻。 羊祜接過,還未展開。 又有親兵在堂外道:“稟都督,新野來信!” 堂中之人嘖嘖稱奇。 不過這不是最后一封,兩封信剛放在案幾上,第三份信也來了。 “稟都督,建業(yè)來信!” 襄陽奇貨可居,正可待價而沽。 如今形勢,羊祜投東吳,即便秦軍聲勢滔天,鐵蹄也不可能直接踏過漢水,東吳的威脅盡去,即便將來秦軍一統(tǒng)中原,想要攻破江東,也要費一番周折。 如果羊祜投秦,那么東吳的水軍就沒有多少優(yōu)勢。 因為大戰(zhàn)會在江漢平原上爆發(fā)。 江漢平原正好讓秦軍鐵騎沖鋒。 羊祜先看了杜預(yù)來信,不動聲色,再看陸抗來信,還是一言不發(fā),最后才看建業(yè)鐘會來信。 眾將好奇心大起,“都督,三面如何說的?” “爾等自己看吧?!毖蜢飺]了揮手。 眾人搶著觀看起來。 不過結(jié)果讓他們有些失望。 三方都沒有開出價碼,只是噓寒問暖,一句實質(zhì)性的東西都沒有。 這讓眾人全都疑惑起來。 “杜預(yù)、陸抗、鐘會這是何意?” 羊祜并未回答,起身道:“諸位各司其職,不必多問,若有玩忽職守者,暗中投敵者,休怪軍法無情?!?/br> 羊祜鎮(zhèn)守荊襄以來,以德服人,即便抓住敵方士卒,也常常放歸。 但這并不意味著羊祜沒有威信。 什么時候嚴厲,什么時候?qū)捤?,羊祜火候掌握的恰到好處?/br> “唯!”眾人拱手。 退下之后,羊祜一人獨坐,神情肅穆。 其實杜預(yù)說中了羊祜的軟肋。 盛名之下,必為盛名所累。 羊祜最在意的就是名聲。 在秦國四年,受楊崢厚待,死活不肯投降,最大的原因便是名聲。 剩下的一小部分原因,則是對司馬家有些許期待。 但很顯然,司馬炎令他失望了。 在他心中最高明的做法是,引而不發(fā),坐觀秦吳大戰(zhàn),拖延一兩年,待中原恢復(fù)些實力,然后積極備戰(zhàn),坐收漁利,令一上將率重兵出洛陽,配合青徐大軍,攻打宛城,與自己南北夾擊,收復(fù)南陽。 秦吳大戰(zhàn),晉國有很多文章可以作,沒必要這么著急的舍棄襄陽。 那是下下之策。 然而河東大戰(zhàn),洛陽君臣的志氣已經(jīng)被打沒了。 或者說,他們從來就沒有一統(tǒng)天下的志氣,從未想過收復(fù)故土。 “天下大勢,不可擋矣!”羊祜幽幽道。 第七百五十五章 骨氣 望著滿堂的珠光寶氣和排成隊的美女,楊崢忍不住一陣牙疼,“朕不是這個意思……” “這些都是小民們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望陛下笑納?!迸峒抑魇氯伺嵴裣阎樀?。 魏晉之世,前冀州刺史裴徽依附司馬氏后,裴家逐漸發(fā)揚光大,河東裴氏聲名不在山東王氏之下,時稱八裴八王。 在洛陽門蔭入仕者不知凡幾。 跟諸葛家一樣,裴家也是三面下注,蜀、吳都有他們的枝葉。 不過,跟所有發(fā)達的士族一樣,裴家的精英人物都遷入洛陽,最著名的便是晉國尚書令裴秀。 留在當?shù)氐亩际且恍┒魅宋铩?/br> “陛下神武蓋世,恩德蓋天,仁義千秋,天下指日可定,陛下能見我等,實乃我等之幸事。”郭家主事郭亮捋著一把花白的長須。 此人正是郭淮之弟。 堂中馬屁聲聞風而起。 聽的楊崢一陣rou麻。 最驚恐的是弘農(nóng)楊氏,他們?nèi)叶冀壴谒抉R家身上。 原以為士族會有些士人風范,要么傲嬌,要么堅貞不屈,沒想到一個個全都是軟骨頭,還不如身邊收為親兵的茍晞硬氣。 楊崢大失所望,所謂的魏晉風流居然是這個樣子。 既然“風流”了,肯定就沒有風骨。 君不見幾十年后石勒攻破洛陽,士族公卿皆跪在其胯下求生…… 不過也不能被眼前的假象迷惑,當面一套背后一套是他們的傳統(tǒng)把戲,現(xiàn)在刀架在脖子上,自然要說些好聽的。 “朕給你們?nèi)齻€選擇。”楊崢很忙,沒時間虛與委蛇。 “請陛下恩示?!北娙艘桓毕炊牭哪?。 “其一,朔方、云中、河曲、南中、西域,你自己選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