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玳看著神情焦急的上官靜嫻，心底發(fā)虛。被人將自己埋藏的雷挖出，面上總是過不去。

    “茍總，這是我收到的原材料供應商報價單，我篩選了三家口碑較好，性價比高的，請您過目?！?/br>
    上官靜嫻顯然是傳說中的S級員工，發(fā)現(xiàn)問題，解構問題，連解決方式都帶來了。

    茍玳沒有接，只是安靜地和上官靜嫻對視。

    上官靜嫻頗覺心慌，擔心對方以為自己手太長，連運營的事情都插足。

    正想解釋，茍玳開口了：“你說的問題，我一開始就知道了?！?/br>
    茍玳頓了下，語重心長道：“其實做企業(yè)，除了盈利，我認為還需要情懷和社會責任感。”

    上官靜嫻沒說話，這種臺詞，她的前夫沒少在公眾場合掛在嘴邊，可惜干的都不是人事。

    茍玳：“我們的原材料成本的確高昂，但高昂的背后，我們實現(xiàn)了許多社會價值。幫血本無歸的農民解決農產品滯銷問題，讓貧困鄉(xiāng)村的村民多一份收入來源，而我們的顧客，也獲得了最純天然的食材。比起這些邊際效益，多支付的成本算得了什么呢？”

    茍玳說得情真意切，因為這話里有七分的真心。

    他想要成功破產不假，但在達成目的同時，能多為社會做點貢獻，豈不是一舉兩得。

    上官靜嫻怔怔地看著茍玳。

    她見多了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

    也見多了利用情懷圈錢的企業(yè)家。

    真金白銀做情懷的，茍玳是她認識中的第一個。

    出于理智，她應該說 “對于還未站穩(wěn)腳步的企業(yè)主，多余的情懷要不得”?？墒强粗堢?，她說不出話。

    這個漂亮青年的身上仿佛自帶陽光，不僅奪目，還讓人感覺溫暖，想要靠近。

    看到他，就好像回到了風華正茂的青春，胸懷天下，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美好到讓人不忍絲毫玷污。

    上官靜嫻合上手中的報價單，點頭：“我懂了，老板。我會爭取在不節(jié)流的情況下盡量開源，讓餐廳有序運營?！?/br>
    茍玳：不節(jié)流可以，開源就不用了，這家公司真的不值得。

    ==

    和上官靜嫻英雄所見略同的，不僅僅是茍玳，還有遠在數千公里外，正在開行業(yè)座談會的陳志杰。

    “陳總，看什么這么專注呢？”京西公司的總監(jiān)葉江明上前攀談。

    “隨便看看?！标愔窘芊笱艿?。

    葉江明眼尖，看到了陳志杰的手機頁面?！瓣惪傄苍诳醋罱鸨楸背堑摹咎焐巷h】？也對，聽說陳總當初想挖其創(chuàng)始人的?！?/br>
    陳志杰笑而不語，當他不知道，【校眾APP】火了后，葉江明也試圖挖角茍玳，可惜吃了閉門羹。現(xiàn)在在他面前裝什么大尾巴狼。

    “第一次開餐廳就經營得紅紅火火，也是厲害，Q大果然人才輩出啊。”葉江明道。

    陳志杰關掉手機頁面：“是挺紅火，可惜還是太稚嫩，沒能發(fā)現(xiàn)繁華表象下的桎梏?！?/br>
    “哦？”葉江明挑眉，“陳總這是不看好自己學弟呢？”

    陳志杰瞥了他一眼，不相信葉江明看不出這家網紅火鍋店的問題。

    葉江明：“我最近比較迷信，特愛算命，算命大師說這小子事業(yè)運旺盛，干啥啥行。”

    陳志杰撇嘴。

    葉江明早年流連女色，私生活混亂，風評極差。后來不知是玩過頭性無能了，還是人到中年疲乏了，忽然吃齋念佛迷信起來，經常組織各種朝圣祭拜活動，什么事情都要請“大師”算一算。

    葉江明手臂搭上陳志杰的肩膀：“不是，小陳，你那什么表情，我跟你說，我這大師很靈驗的?！?/br>
    陳志杰心底腹誹：京西的董事會也是腦袋都有坑，才會讓這人繼續(xù)運營企業(yè)。

    葉江明：“不信？要不我們打個賭，看‘天上飄’能夠撐多久？”

    陳志杰：“不出三月，必定出現(xiàn)經營困境?！?/br>
    葉江明：“行，那我們就三月為期。至于賭注，如果我贏了，你請我吃三次天上飄，如果我輸了，我請你……”

    葉江明的話被陳志杰打斷：“如果你輸了，麻煩以后和我保持一米以上的距離。”

    第37章 央視助攻

    Q大, 博寧樓。

    茍玳看著電腦屏幕上自己構建的經營預測曲線，非常滿意的沖了一杯咖啡。

    一切發(fā)展都按照茍玳的設計所展開。

    顧客在經歷了與【天上飄】餐廳的蜜月期后，新鮮感過了, 網紅模式餐廳性價比不高的劣勢越發(fā)凸顯。

    上官靜嫻每周都提交一份財務報告, 憂心忡忡地向茍玳闡明利潤急劇下降的現(xiàn)狀。

    每一次，兩人間的對話都是上官靜嫻長篇大論, 茍玳淡定表示“好的, 了解”。

    上官靜嫻摸不清茍玳肚子里裝的什么藥。

    ——因為茍玳根本就沒有準備藥。

    倒閉近在眼前, 他恨不得立刻“入土為安”，一點也不想吃藥。

    宿舍門被推開, 仇仁拎著兩份食堂打包的飯盒。

    “狗子啊，你說我們現(xiàn)在也都是估值千萬的人物了，不該大魚大rou，花天酒地，還在吃食堂阿姨一勺三顛的外賣，也太為難自己了?！?/br>
    茍玳笑道：“由儉入奢易, 由奢入儉難?！?/br>
    仇仁叉了個鹵蛋放到嘴里，口齒不清道：“天天山珍海味其實也花不了多少錢，每天吃一千塊, 一年也就三十六七萬，在北城連個廁所都買不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