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生死是一件不經(jīng)意的事
“阿敬你沒事吧?”錢道風(fēng)的眼神有些擔(dān)心,相對在一旁顧自杵著的溫繼飛四個,反而是他和奧勇先走過來關(guān)心。 韓青禹轉(zhuǎn)頭輕松笑了一下說:“沒事?!?/br> 奧勇不放心問:“真的?” “真的?!表n青禹放下水桶,往高蹦了兩下說:“你們看,好好的吧。她剛才沒開裝置?!?/br> “那就好。”錢道風(fēng)和奧勇都松了一口氣,好在對方?jīng)]開裝置啊,否則阿敬可能已經(jīng)死了。 因為明天一早還要上班,兩人待了一會兒后就先行回家了。 等他們走后,溫繼飛四個才走過來。 “后續(xù)她們在那邊議論了一會兒,不知道說什么。要不要待會找個地方……”溫繼飛隱蔽地做了一個切喉的手勢。 當(dāng)然,青子被認(rèn)出來的概率其實很低,如果對方真的察覺了什么,應(yīng)該更不會當(dāng)面就開始議論。另外她們的狀態(tài)看起來也很自然。 殺了是最省事的,但是這場小沖突并非沒人看到,也容易留尾巴,韓青禹想了想說: “等等看吧,我再想想?!?/br> 從四點多開始,15號酒吧離店的人變得多了起來,五人開始變得很忙碌,小費也收了又一千多,加起來快兩千了。 想想要不是這里的錢實在太不值錢,他們就發(fā)達(dá)了。 “難怪錢道風(fēng)和奧勇存不下錢啊!”五點稍多,天開始有些蒙蒙白光,工作漸漸不再忙碌了,韓青禹站在路邊伸展了一下筋骨。 一部黑色的敞篷跑車從他面前開過,在大概不到一百米外停住,然后又直接退回來,停在他面前。 車?yán)锩鎰偛诺哪莻€金發(fā)妞已經(jīng)喝醉了,在座位上癱著,偶爾還嘔幾下,看起來不像是作假的樣子。 韓青禹看見了,車開過去的時候他就看著,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跟上去,去外面找地方截殺了她們。 跑車?yán)铮匕l(fā)的琳恩一手握著方向盤,抬起頭,“嘰里呱啦……”“你還好吧?我經(jīng)過的時候突然覺得抱歉?!?/br> 其實不義之城并沒有這么多抱歉和禮貌。階層的巨大鴻溝和人性的不可信任讓大多行為細(xì)節(jié)都被舍棄了。 同時她也喝了不少酒,腦袋昏沉,本已經(jīng)差不多忘記之前那個插曲了。 是剛才擦身而過的一剎那,余光回頭瞥了一眼,琳恩恍惚又覺得真的是那個身影。 “就算只是身形相似,你像的人也是我的夢啊。”琳恩這樣想了想,于是折回來。 說罷,她從包里面抽出來了5張100刀的錢,遞過去說: “這只是正常的小費,并不是同情,我希望你不要拒絕?!?/br> 面前這個人,是一個能夠主動拒絕源能塊的人,被踹完那一腳后他的表現(xiàn)也很逞強。 琳恩覺得單就這一點來說,他還算對得起“與theking相似”這件事。同時她莫名有些擔(dān)心他會因為自尊心的關(guān)系,再拒絕。 “thankyou?!?/br> 對方好像沒說還要睡我,也沒讓我上車……那就是白給的。 韓青禹快速接過錢,用目光數(shù)了數(shù)。心說那就不殺你們了。 手指間紙幣被快速抽走的感覺是如此的清晰,同時對方的狀態(tài)看起來似乎有些激動,琳恩愣了愣,然后苦笑了一下。 “所以他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啊,而不是那樣的傳奇?!痹诹斩鞯南胂笾?,那個能站在紅肩面前的男人,是絕不可能因為五百塊錢有哪怕一絲激動的。 發(fā)動機鼓噪,琳恩最后轉(zhuǎn)頭看了韓青禹一眼,她想說你有點像一個人,但是最終放棄了,對方似乎根本聽不懂。 跑車遠(yuǎn)去。 “應(yīng)該沒問題?”溫繼飛問。 “應(yīng)該沒問題?!表n青禹說。 跑車發(fā)動機轟響著,街道從明亮到昏暗,在酒精的麻醉下,琳恩肆意地把車開得很快,呼呼的風(fēng)吹在她臉上。于她而言,今晚有一些小特殊,但是整體很普通。 她并不知道,如果剛才她口中冒出來“theking”那兩個字,她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死于語言不通。 ………… “一共兩千六百八十刀。”舊垃圾車?yán)?,銹妹最后又?jǐn)?shù)了一遍,確認(rèn)總數(shù)。 他們有錢了。但是這份工作并不是每天都有,他們需要跟另一組人輪換,而這里的物價太恐怖了。 所以真要算下來,這樣的收入依然只能勉強維持七人的生活而已。 “銹妹,嘻,我想要兩百塊。不,是我和堂堂還有小王爺一起申請?!睖乩^飛的手從車窗伸進(jìn)來,覥著臉笑說:“我們買包煙?!?/br> “那不行的,買煙不行。煙有什么好抽的?!变P妹果斷拒絕,把錢放起來說:“我還怕不夠用呢,得先保證吃飯。奧勇和錢道風(fēng)那可沒錢了?!?/br> 朱家明往前湊了一步:“我可以不吃早飯?!?/br> “我也是?!辟R堂堂說。 溫繼飛:“我連午飯都可以不吃。” 沈宜秀:“……” 車窗外稍遠(yuǎn)處,韓青禹無奈笑了一下,說:“給他們吧,買便宜點的,買兩包好了,不然我怕他們搶煙頭,哪天打死一個。另外飯還是要吃的。” 韓青禹是見過有煙癮的人的。爺爺?shù)臒煱a就很重,他走的那天,交代完了遺言,艱難靠坐床頭說: “來,青子給爺爺再點一鍋。別哭,淚花兒抹了,別難過,爺爺自己都不難過?!?/br> 煙絲紅了。 煙斗離了嘴唇,老頭仰頭緩緩?fù)鲁鲆豢跓?,閉上的眼睛就沒再睜開。 ………… 一群人在外面買了早飯,吃過回到家,時間差不多快七點。 奧勇和錢道風(fēng)早已經(jīng)不在了。五人各自回房間,把西褲和襯衫換下來,這些工作服以后歸他們自己保管和清洗。 “吱呀!”門被推進(jìn)來了。 韓青禹聽聲音快速扭頭看一下,眼神有些驚慌,還好,褲子已經(jīng)穿上了! 折秋泓抱著一摞襯衫西褲走進(jìn)來說:“不用擔(dān)心,我都看過。上次你全身都是傷……” 韓青禹:“……” “只是人體而已?!?/br> 話雖然這么說,但是并沒有多看,也許因為韓青禹沒有躺在病床上吧,折秋泓偏頭,俯身撿起來他換下的衣服,摞在手上轉(zhuǎn)身。 “你洗???”韓青禹在她身后有些困惑問。 銹妹是洗不了衣服的,不過他并沒有想過,女科學(xué)家可以洗。 “嗯?!闭矍镢咀]回身,點了一下頭說:“我也沒帶錢,我也吃飯。暫時我還沒辦法賺錢,我盡量不吃白飯?!?/br> 她頓了頓,“以后在家吃的話碗也我洗,不過我不會做飯,我可以試試?!?/br> 說罷,折秋泓走向門外。 沒一會兒,窗戶外,洗衣刷的聲音“唰唰”響起來了。 水聲嘩啦,白襯衫在早晨的陽光下高高地晾了一排。 折秋泓袖子卷著,仰頭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窗戶里,韓青禹抱著他的五塊永生骨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