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把臉埋進靠枕里, 不太好意思地呢喃一句：“太丟人了……”

    許執(zhí)拿了平板下樓過來的時候, 明月正側(cè)身窩在沙發(fā)里, 長發(fā)柔軟地散在一側(cè), 她把臉埋進靠枕, 不知道在嗯嗯哼哼什么。

    江寧那邊終究還是順著她的心意，掛了電話后琢磨著如何措辭委婉點推了那幾家晚會。

    這些不是明月要擔心的。

    她掛了電話后就摘下耳機，手機往旁邊隨手一放, 然后整個人翻身趴在沙發(fā)上，臉還朝下，一動不動，像是要睡著了一樣。

    許執(zhí)在不遠處看了十幾秒, 遲疑片刻，還是邁著步子走過來，想提醒她這樣在沙發(fā)上睡容易著涼。

    不過，等他還差兩三步走到沙發(fā)邊上時，躺著的人忽然又動了，他下意識也頓住腳步。

    她沒翻身，也沒起來。

    單純就是抬起小腿，在半空中晃了兩下，像是在水里撲騰似的，然后又放下。

    明月穿了條輕薄寬松的衛(wèi)褲，剛剛那一番動作，褲腿自然而然就往膝蓋上縮。

    小腿的肌膚細膩白皙，在水晶吊燈照耀下，似乎還泛著瑩瑩的光。

    眼前的畫面太有沖擊感。

    許執(zhí)明顯怔了下，緩過神，他視線挪開，又動了動嗓，輕咳一聲以示提醒。

    “？？？”

    明月倏地支棱起身，透亮的眼眸直愣愣地看向站在沙發(fā)邊的人。

    她在想他是什么時候來的，看到了多少聽到了多少，不知不覺地結(jié)巴道：“你……你過來怎么都沒聲音?。俊?/br>
    許執(zhí)在腦海里尋了半天，找了個不像理由的理由，聲音放輕，好脾氣道：“可能是……地毯太軟了，所以踩著沒聲音？”

    “……哦?！?/br>
    他這一嚇，明月沒有再趴在沙發(fā)上了，但手撐著身子，整個人還是以半坐的姿勢躺在沙發(fā)上的，兩條大長腿微微屈起，被撩起的褲腿依舊頑強地耷拉在膝蓋處沒往下落。

    那一截光裸在燈下的小腿更明顯了，如雪色般白皙纖長，盈盈一握。

    許執(zhí)迅速將目光從她的腿上挪開，又對視上她迷茫又透亮的眸子，抿了下唇，低聲示意：“你的褲子?！?/br>
    明月順著他的話，往自己腿上看去。

    誒？

    褲子應(yīng)該是剛剛不小心被她蹭到了膝蓋上。

    她沒多想，伸手直接將褲腿拉下。

    “現(xiàn)在天氣冷，容易著涼。”許執(zhí)的溫馨提醒又來了。

    明月點頭：“但家里不是開了地暖嘛，挺暖和的?！?/br>
    不然她也不會只穿薄衛(wèi)衣衛(wèi)褲了。

    “……”

    好幾秒鐘的沉默。

    很快，明月又換上了輕松一些的語氣，岔開話題：“你跨年是去哪一家的晚會??？”

    年中要拍戲拍廣告拍綜藝，到了年底藝人也沒有休息的時候，越是有商業(yè)價值的藝人，活動越是多，通常是這家晚會錄制結(jié)束，立馬就得飛另一個城市趕另一家的晚會，還得參加各種刷臉的盛典。

    “沒有哪一家?！?/br>
    “嗯？”明月愣愣地看著他。

    許執(zhí)直視她的眼睛，平和道：“我不參加晚會?！?/br>
    明月還有些愣，她是因為自身原因才會推了各大衛(wèi)視的跨年晚會，但她就沒想過許執(zhí)也沒有參加。

    不大可能是衛(wèi)視那邊沒意愿。

    “為什么不參加？”明明心里知道不該問，但鬼使神差的，她就是問了出來。

    除開能上臺，和各大衛(wèi)視打好關(guān)系，也是許多藝人寧愿連軸轉(zhuǎn)也要參加各種晚會的原因。

    對方似乎有些難言，動了動唇，明月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過于唐突，在她要把“我就是隨便一問”這句話說出口前一刻，他忽然開了口。

    “我唱歌不好聽。”

    聽到他的答案，明月先是一愣，旋即笑開。

    許執(zhí)不知道她為什么忽然會笑起來，但能感覺到她并沒有惡意，或許是被她的笑容感染到，他忽然覺得剛剛這個理由也沒有那么難以啟齒。

    明月微收起笑，又故意問他：“那不是后期可以修音嗎？”

    有超強的百萬修音師，就算再不好聽，也能給你整容式調(diào)音，調(diào)整成高級感的歌曲。

    許執(zhí)沒想過這個問題，有一瞬的愣神：“那不一樣?！?/br>
    明月點點頭，他的答案倒是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她在杯里添了茶，然后端著茶壺的手抬了抬和他示意：“喝花茶嗎？”

    “好?！痹S執(zhí)在另一邊沙發(fā)上坐下，長腿隨意地交錯搭著，視線落在慢悠悠倒著茶的她身上。

    明月把茶壺放回，又把茶杯輕輕推向他。

    “謝謝。”許執(zhí)伸手接過。

    明月悠哉哉地抿了口花茶，笑道：“和我謝什么，這茶是你準備的，我還應(yīng)該謝謝你?！?/br>
    話落，她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

    之前她一直以為是林阿姨每次給她提前準備的花茶，現(xiàn)在細細想來，林阿姨走后客廳這壺花茶依舊如常，難道其實一直以來都是許執(zhí)準備的……？

    有些不敢置信，但她潛意識里又愿意去相信。

    “那你跨年有通告嗎？”許執(zhí)察覺到她的目光有些許變化，輕輕笑了笑。

    明月?lián)u頭：“今年除了天使tv的那場晚會，其他工作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對了，你也會去吧？”

    天使tv近幾年在業(yè)內(nèi)發(fā)展勢頭很猛，雖沒到一家獨大的地步，但無論是演員還是歌手，又或者綜藝咖，很多時候都繞不開天使tv的項目。

    所以即使明月對這種年末大賞的活動感到無趣，但還是會過去走一場。

    許執(zhí)點頭：“嗯?！?/br>
    她眸子里流露出幾分好奇，彎了唇問：“那你是……頒什么獎？還是……拿哪一個獎？”

    她目光灼灼，像是陽光一樣燦爛而強烈，許執(zhí)放在腿上的雙手不自覺地輕輕握成了拳。

    “都有?！?/br>
    明月笑著拖長音“哦”了聲，恰好扔在腿邊的手機振了下有新消息進來，她收回視線低頭去看手機。

    見她沒繼續(xù)追問獎項是什么，許執(zhí)心里也松了口氣。

    *

    十二月中旬時，謝清光從巴黎回了京市。

    得知明月之前托她找人定制的圍裙已經(jīng)收到了，于是在群里鬧著要她快點發(fā)照片看看成品怎么樣。

    明月當時正在廚房，今晚她點了道蒜泥小青菜，所以剛洗完一捆小青菜。

    見謝清光刷屏的消息，她擦干指尖的水滴，打字回【難道m(xù)b還打算開展圍裙業(yè)務(wù)了？】

    謝清光：【看一看嘛】

    明月拗不過她，捧著手機到廚房外，打開原相機拍了張幾條圍裙隨意掛在墻上的照片。

    謝清光：【不行，這看不出來】

    明月：【？？？】

    明月：【你要看什么看不出來？】

    謝清光：【……】

    謝清光：【看看做工好不好】

    明月：【我看了，挺好的。】

    謝清光：【你再拍張穿著圍裙的照片，衣服只有上身了才能看出好不好】

    ？？？衣服是這個理，但圍裙也是這個理嗎？

    明月疑惑地皺了皺眉，一時之間判斷不出她話的真假。

    “怎么了？站在門口?！?/br>
    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廚房門口的男人忽然開口，他低淺的聲音如夜風(fēng)卷過，干凈舒服。

    明月回過神，下意識轉(zhuǎn)過頭看向他。

    許執(zhí)已經(jīng)穿上了圍裙，自定制圍裙送到起，他每天都按她說的“七天七件輪換著穿”。

    今天是綠色外套的小矮人，搭著他身上那件黑色薄衫，兩個顏色放在一起視覺沖擊力極強。

    “沒……”明月忍住笑意，又往他身上瞄了一眼，忽然想起謝清光的要求，“清光想看圍裙的照片，所以我拍一張?！?/br>
    許執(zhí)點點頭，沒打擾她：“那我先進去。”

    “誒！”

    明月見他要走，忽然伸手去拉他的袖子。

    許執(zhí)同一時間感受到了很小的阻力，下意識低頭去看阻力的來源，看到女人修長白皙的手指正捏著那塊黑色布料，稍一愣。

    明月很快就松開了他的衣袖，商量著說道：“但她說要圍裙穿著的照片，那剛好你穿著，我拍一張？”

    像是怕他誤會什么，下一秒她又匆忙補充：“我不會拍到臉的！”

    氣氛安靜下來。

    忽然，傳來了一聲很輕的笑。

    “好啊?！彼ひ衾锿钢男?，清沉入耳，“露臉也沒關(guān)系，都是你的朋友?！?/br>
    明月抿唇輕勾，低頭笑了笑，默默打開相機。

    拍照不過幾秒，明明被拍的模特不是她，但明月反而更緊張了，盯著畫面里的人，摁下按鈕時手指還不自覺地抖了下。

    許執(zhí)進廚房準備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