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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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靈瀟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抬頭的瞬間臉上紅彤彤的五個巴掌印也顯露在了人前,偏偏他毫無所覺。 在場的眾人顧忌著冉家的低位沒敢嘲笑出聲,不約而同的就安靜了下來。 而這時,“噗嗤”“噗嗤”的笑聲響了起來,這一笑之后,眾人都忍不住轟然大笑起來。 冉君筱最愛面子,冉靈瀟丟了臉,作為他一母同胞的親meimei的她同樣面色不好看,她惡狠狠的抬頭,就見白明澤正站在門口笑得直不起腰。 方才的笑聲分明就是他發(fā)出來的! 想到前些日子吐在她身上的穢物,新仇舊恨一起上來,冉君筱只想一刀砍了他,哪還有什么表哥表妹的旖旎情思。 正當(dāng)她沖動的想要站起來,一直游離于鬧劇之外的冉霧青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冉君筱只覺一座大山猛的壓了下來,她驚懼的低下頭,卻仍是不服氣的開口,“爹爹你就任由這些人嘲笑哥哥嗎?” 冉霧青摸了摸胡子,溫和一笑,“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今日城主設(shè)宴本是喜事,你就別鬧了?!?/br> 冉君筱胸中猶如火燒,小打小鬧? 她扭過頭,他哥半張臉都快腫成豬頭了,這叫哪門子的小打小鬧?! 可壓在她身上的山岳是她無法越過的鴻溝,就連被打的冉靈瀟也捂著臉一言不敢發(fā),她只能咬碎一口銀牙坐了回去。 秦家家主秦馳不屑,小聲嗤笑,“就這孫子樣,也配坐在上首?!?/br> 冉靈瀟是被誰打的,修為不到家的小輩不清楚,他們卻再清楚不過。 剛剛那一巴掌,分明是少城主身邊那個眉眼彎彎的矮個子小廝靈氣化形打的。 少城主身邊的下人又怎么敢得罪第一世家的大少爺,那必然就是少城主讓打的。 冉霧青分明也是看得清楚,才讓兒子女兒不要聲張。 真是讓人看不起的軟骨頭。 打人的,自然化作平安模樣的白明洲了。 從早上聽到桑眉對他情深意切的傾慕就一直興奮到現(xiàn)在,結(jié)果一進(jìn)門就見到冉靈瀟色瞇瞇的看著桑眉,白明洲哪里忍得下來。 至于少城主,半點(diǎn)沒有察覺到是自己親哥動的手,他笑只是單純的覺得冉靈瀟滑稽的模樣可笑。 白明澤帶著白明洲和喜樂坐在了左側(cè)首位,身邊正好是冉家的位置。 冉霧青正妻早亡,一直沒有續(xù)弦。 白明澤坐下來只對他拱了拱手,“舅舅?!?/br> 冉霧青笑了笑,半點(diǎn)不見齟齬,“多日不見,明澤好像又長高了,修為也精進(jìn)了不少?!?/br> 這一番睜著眼說出的瞎話白明澤接受良好,文字修為也是修為,他最近作畫技巧高超了不少,擔(dān)得起這份贊譽(yù)。 白明澤坐下來沒多久之后,桑眉也第一次見到了只出現(xiàn)在他人閑談之中的陶姨娘和城主府二少爺白明洄。 陶姨娘一身粉色的紗裙,走動間自有香風(fēng)拂面,艷麗的五官卻絲毫不顯庸俗,整個人如同一簇盛放的雨后桃花,清新又艷麗,純潔又妖冶,無數(shù)人屏息看著她走過,生怕驚擾了這一份美。 “噠”一聲,眾人抬頭,是那個矮個子小廝彎下腰替少城主斟茶后,放下茶盞的聲音。 一剎那的安靜像是從未發(fā)生過,宴會又開始熱鬧起來。 白明洄和白明洲的長相半點(diǎn)也不像,五官中帶著一股邪氣,他坐在案幾后,微微垂著頭,略長的耳發(fā)遮住了他小半張臉,看上去陰郁非常。 桑眉只瞧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斜方向上少城主身后小廝正目光灼灼的看著她,guntang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視線交匯的一瞬間,如有實(shí)質(zhì)般的壓迫感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 少城主同樣看著桑眉,但是很快移開了目光,因?yàn)檎驹谒澈蟮娜饲那牡奶吡怂荒_。 好氣哦,他怎么會有這樣一個重色輕友的哥哥。 白明洲對桑眉的另眼相看,外露的情感已經(jīng)壓制不住的通過心靈感應(yīng)傳到了白明澤的心中。 桑眉不適的側(cè)過頭,桑夫人關(guān)切的捏了捏她的手掌,以眼神詢問她。 桑眉搖搖頭,反手握住了桑夫人的手掌。 娘親的手掌暖暖的軟軟的。 就在這時,城主白擎攜著城主夫人冉霽雪走了進(jìn)來。 功法所致,白擎看著年紀(jì)并不大,清雋的五官與白明洲有七分相似,只氣勢冷淡又威嚴(yán),視線,淡色的眸子冷的像冬日里結(jié)冰的湖面,不像現(xiàn)在少年開朗的白明洲,倒是與桑眉記憶中心如朗月的白仙君頗為相似。 雖模樣相似,可僅憑白明洄這庶子的年紀(jì)比白明洲還要大幾歲,而陶姨娘又分明是在城主夫人之后入府這一點(diǎn),白城主因長相在桑眉升起的好感瞬間跌至谷低。 在城主夫妻入宴之后,又有舞女從兩側(cè)次第入內(nèi),細(xì)紗舞動間,朦朧了桑眉的視線,她看著上首端坐著的少城主,恍然間又覺得與日后的白仙君不太像了。 宴席上長輩的寒暄交談,半點(diǎn)沒影響到小輩之間的眼神交流。 冉靈瀟吃到一半以身體不適為理由中途就走了,看著他臉上的巴掌印倒是沒人說他不講規(guī)矩。 冉君筱對白明澤恨得牙癢癢,白明澤卻一直在暗中偷偷的看著桑眉。 這就是他哥喜歡的女人,除了人美了一點(diǎn),氣質(zhì)空靈了一點(diǎn),聲音清透了一點(diǎn),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好。 他自以為是偷偷的,可實(shí)際上在場的哪個不是耳聰目明。 一直端坐著的秦卿若看著桑眉,手中瓷杯悄無聲息的化作齏粉。 她身旁的秦鳶身子一抖,輕咬著下唇一會兒看著白明澤,一會兒瞧著桑眉,眼神好不幽怨。 桑夫人同樣差點(diǎn)絞碎了手中的帕子,登徒子,就知道偷看她女兒! 還有岳家和蘇家這兩家沒有適齡女兒入府的世家,看著桑眉的目光滿是打量和算計(jì)。 如此種種,桑眉只覺厭煩不已。 桑夫人看她一眼,手臂微動,寬大的袖袍不經(jīng)意的掃過桌面上的酒盞,酒滴盡數(shù)倒在了桑眉的衣裙上。 桑夫人驚呼一聲,站在桑眉身后的宣桃立刻會意的將自家小姐扶了起來。 “快帶小姐回去換身衣服,夜里風(fēng)涼,這一吹,小心別染了風(fēng)寒。” 對面的白明洲見狀,拿起擺在桌上的酒壺,直接翻過來倒在了白明澤的身上。 白明澤:“……” 他抖了抖衣袍上的茶水,一張臉黑到了極致。 偏偏白明洲抓著他的胳膊把他拉起來,聲音惶恐面上不舍頻頻往桑眉離開的方向看,“少城主,都是我的錯,怪我毛手毛腳的,我?guī)匚輷Q一身衣服。” 白明澤:“???” 他頂著滿頭的問號被白明洲拉走,直到遠(yuǎn)離了宴席才一把甩開白明洲的手,抱怨道,“哥你干嘛呀?!?/br> 出來被風(fēng)一吹,白明洲燒了一整天的腦袋也冷靜了下來。 他剛剛看到桑眉要離開,想也沒想的就想辦法跟著追了出來了。 等出來之后才想起剛才的行為實(shí)在是太過明顯,他懊惱的一拍額頭,“方才一見她出去,我只覺得不能讓她離開,就想也沒想的追了出去。” 白明澤覺得他個這樣不行,“哥你這樣不像是在追求姑娘,倒像是個賊頭賊腦的登徒子。” 白明洲十分不滿,“什么追求,我們已經(jīng)是兩情相悅的關(guān)系了?!?/br> 白明澤震驚無比,“你們什么時候兩情相悅了?!” 白明洲得意,驕傲的心里的小尾巴都翹起來了,“就早上,我聽到她說我是最好的,還說非我不嫁?!?/br> 看著白明洲志得意滿的模樣,白明澤卻突然問,“她說的是要嫁給少城主?” 白明洲倨傲的點(diǎn)頭。 白明澤牽了牽自己的衣襟,語氣十分討打,“可是目前的少城主似乎是我。” 白明洲瞥了他一眼,十分不屑,“可是目前和她接觸的人都是我,他口中的少城主是誰還用得著說嗎?” 白明澤不服氣,“可是之前我還把迷路的桑小姐送回尚竹居了呢,說不定就是那時候她覺得我十分可靠堪為良人?!?/br> 白明洲惡狠狠的瞪著他,白明澤同樣以眼神回敬。 兄弟二人互相瞪著對方,半晌之后才一齊冷哼一聲猛的偏過頭去。 “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 “不準(zhǔn)學(xué)我!” “不準(zhǔn)學(xué)我!” “……” “……” 第17章 “因?yàn)樾冶揪褪菫樾〗愣?/br> 與直接拿著壺往人身上澆的白明洲不一樣,桑夫人選的酒杯很有分寸,攏共幾滴,連內(nèi)衫都透不進(jìn)去。 夜風(fēng)一吹,少了宴會之中繁雜之氣,只覺分外舒適。 她跟著宣桃回屋換了一身衣服。 夜色深沉,只零星幾點(diǎn)月光落在窗外竹枝上,颯颯搖動的枝葉看不分明。 桑眉攏了攏外衫,忽然開口,“今夜的宴會可知何時結(jié)束?” 宣桃側(cè)過身看了眼出自城主府的兩個丫鬟,桑竹先上前一步,輕聲道,“城主仁愛,最是關(guān)心各家少爺小姐,起宴樂舞之后還會對眾小主子進(jìn)行考校,今日五家來人不少,酒怕是要吃到三更了?!?/br> 桑眉心中微動,正準(zhǔn)備揮退三人,卻在想到那日宣桃落在她頸間guntang的淚時改了主意。 她讓蒼竹蒼蘭退下,只留宣桃一人。 房中只點(diǎn)了兩盞琉璃燈,昏沉沉的燈光下桑眉的面目也模糊了起來。 她抓握住宣桃的手,眸光淡淡,卻又有一種力量像是直透入宣桃的心里。 被抓住手腕之后宣桃只順從的壓低了身體,兩人視線交匯,宣桃澄澈的眸子里是全然的信任。 桑眉知道今日的行為很是冒險,她甚至不能分辨宣桃對她的忠心是否也是心魔的一個陷阱。 她在賭。 賭即便被困囚在這個世界,作為宿體的白明洲也不會讓整個世界全部由心魔來掌控。 他是九天上迎風(fēng)而立的真仙,是這修真界唯一觸及到大道與飛升之路的第一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