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執(zhí)1
下班高峰期,車被堵在了高架上,蘇珉坐在床邊陪著白珍妮。 她睡得不安穩(wěn),車子停停走走,她嗓子干得發(fā)痛,迷迷糊糊醒來,想讓馮芷給她拿杯水喝,但一睜眼,映入眼簾的面孔,是她最不想見到的那個人。 蘇珉看著白珍妮的眼神,從迷蒙到清醒,當(dāng)看清了他的臉之后,眼底全是嫌惡和冷漠。 他立刻就明白,她是知道的了。 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又知道多少,但那眼神是嫌惡不假,蘇珉再不能夠自欺欺人。 白珍妮開口,嗓子是啞的:“你怎么在這里?” 蘇珉強壓住自己的沮喪,輕聲道:“好久沒見到你了,聽說你在劇院排話劇,來看看你……” “出于什么目的?”白珍妮打斷他。 蘇珉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白珍妮撐著自己坐起來,然而一坐起來,她便覺得自己頭痛欲裂。 蘇珉看她難過,伸手想摸摸她的額頭發(fā)燒了沒有,白珍妮察覺了,一把打開他的手:“別碰我!” 蘇珉的手尷尬地懸著,隨后才放下來。思考了幾秒,他問:“你知道什么了?” 白珍妮輕笑:“你猜呢?” 她對蘇珉的態(tài)度讓他感覺到了絕望和無力。 他很少情況下會有這樣的感覺,在他記憶里,上一次他有類似的情緒,還是在美國,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的助拍器失靈了,他以為他救不了白珍妮。 蘇珉的人生可謂是順風(fēng)順?biāo)?,連挫折都不算遇到過。在他看來,工作生活里幾乎沒有什么他沒法解決的難題。 但是當(dāng)遇到了白珍妮之后,他竟開始惶恐了。 蘇珉知道自己對她做過什么,那是不能被原諒的。 他們之間為此都沒有任何可能了,但是他還是心存僥幸,壓低了聲音,說:“珍妮,你讓我補償你,好嗎?” 白珍妮盯著蘇珉看。 他尖臉,皮膚白,單眼皮,眉眼長得特別,被眼鏡擋住了一些眼神,但看上去就是冷靜,聰明的人。世俗的一切都似乎煩擾不到他,因為他看起來總是一塵不染,高高在上。 這樣一個人,正在用一種用近乎哀求的溫和語氣對她說話。 白珍妮挑了挑嘴角:“我不稀罕?!?/br> 蘇珉拉住她的手,白珍妮立刻要掙脫,蘇珉抓得更緊,急了,問:“為什么你能原諒韓廷,卻不能給我機會?” 馮芷在車?yán)锪硪贿呑?,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們倆。 蘇珉對白珍妮有所圖,馮芷不瞎,看得出來。雖然她對蘇珉有天生的好感,但是她更知道,韓廷應(yīng)該不會喜歡他們倆之間有私下的接觸。 她看到白珍妮的臉上掛著輕巧的笑容,對蘇珉說:“你又能給我什么呢?” 蘇珉:“珍妮,我欠你的,我想還給你,你為什么不信呢?你就那么相信韓廷嗎?” 白珍妮挑了挑眉毛:“那你告訴我,他有什么值得我懷疑的呢?” 蘇珉語塞。 白珍妮冷笑:“如果你是我,你會選擇原諒嗎?我再不能用白珍妮這個名字生活,全都拜你所賜。蘇珉,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把愧疚當(dāng)愛情!你現(xiàn)在這樣,只讓我覺得你虛偽至極?!?/br> 蘇珉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無言以對。 當(dāng)年,他在深圳,當(dāng)時那個女孩子,最后對他說的也是類似的話。 這是他的病。 他不知道怎么去愛人。當(dāng)他心懷歉疚,想要付出一切對一個人去彌補,他以為這就是愛了。 當(dāng)那個女孩知道自己mama遭遇車禍之時,坐在肇事司機副駕駛座上的,就是蘇珉時,她扭曲的面龐,蘇珉還記得。 但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陪伴她叁年,作為一個男朋友,他做得無可挑剔。所以她提分手,清麗的臉上滿是痛苦和不舍,似乎只要蘇珉多挽留一句,多為自己辯駁一句,她便會哭著原諒他。 蘇珉沒有那么做。 他欠她的本就不多。叁年,該還的,他算著,已經(jīng)還完了。 但是他欠白珍妮的,他不知道要怎么還清。 “珍妮,你能從我這得到什么,你告訴我,我都滿足你。”蘇珉看著白珍妮,明明說的是付出,卻是卑微地請求。 白珍妮看著車窗外,他們相執(zhí)了一路,車已經(jīng)下了高架,離獵色不遠(yuǎn)了。她心想,蘇珉既然這樣誠心誠意地問了,她又何必浪費這個機會。 白珍妮指了指自己那塊仍沒長好的頭皮,又指了指在一邊如坐針氈的馮芷,說:“我的頭,馮芷的手,硫酸燒的,到現(xiàn)在都沒長好。韓廷和你都跟我說,潑硫酸的那個人是精神病,沒有預(yù)謀,沒有幕后主使……我不信。” “當(dāng)時,我差點被強jian,你們也說,沒有內(nèi)幕。我也不信。蘇珉,你如果真的想要彌補我,找到這兩件事的真相,那么你就什么都不欠我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