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逃竄,白若跟隨
話說那清平山,背靠斷崖,前方只有一條蜿蜒小路,山腳平坦,但到半山腰時突兀險峻,實在是易守難攻。 山寨內(nèi),議事廳中,有手下在孫迅耳邊低語,片刻,孫迅點頭,繞過議事廳,來到那側(cè)廳中。 上位端坐之人是黃剛,他面上有些愁緒,蓋因現(xiàn)在所做之事,并未為了紅會,而是暗地幫助鎮(zhèn)親王。 見孫迅入內(nèi),“賢侄,想必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朝廷可派了多少人馬?” 孫迅點頭道:“二皇子涴瀾領(lǐng)一萬兵馬,雖是綠營兵,但也不可小覷,大皇子玄峯更是帶了一萬五精兵,似要截斷我們退路?!?/br> 黃剛微驚道:“居然都來了?!斌@后又嘆了口氣,現(xiàn)在幫主應(yīng)該滿意了。 孫迅道:“黃叔,那我們現(xiàn)在?” 黃剛道:“清平山雖然易守難攻,但涴瀾不是易與之輩,更兼兵強馬壯,兵力是我們數(shù)倍,現(xiàn)在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沒必要造成其他損失,下令連夜撤退?!?/br> 孫迅應(yīng)聲,感嘆一場驚天風浪將起,遂退出議事廳,急步向寨中左側(cè)一座大宅走去。 立于門前,孫迅并無多少計劃成功的喜悅,進了門,拉住一端藥的下人。“小種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下人不敢吱聲,孫迅長嘆一聲,走進廂房,內(nèi)里李種昏迷不醒,讓孫迅心頭陣陣痛疼。 自從那日帶李種從密道逃脫,李種便患上重病,孫迅猶自記得,李種那時剛醒,望向他的眼睛里,滿是陌生。 孫迅雖然心如刀割,卻強自振奮,請了無數(shù)大夫,俱說是心中大起大伏,損傷了心脈,唯有用藥靜養(yǎng),解開心結(jié)后,方能緩緩恢復。 然而孫迅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一旦退出紅會,孫逸豈會輕易放過兩人? 對于造成這一切的李西來,孫迅可謂是恨之入骨,他本來和小種安穩(wěn)生活,偏偏李西來破壞了他們的感情。 坐在床頭,望著李種那蒼白的昏迷睡臉,孫迅似乎在喃喃自語?!靶》N,只要你好些,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 涴瀾這邊得到消息,第二日便帶兵浩浩蕩蕩出發(fā),李西來自是跟隨,急速來到清平山山腳,涴瀾下令扎債。 埋鍋造飯之后,天色微黑,涴瀾見清平山地勢險峻,易守難攻,若是強攻,免不得損傷慘重,即使勝了,也是得不償失,便喚進一小隊江湖好手?!澳愕壬先ヌ讲槊骷殻瑒?wù)必小心。” 眾人領(lǐng)命,涴瀾似乎有些不放心,瞄了眼身后王蛇,王蛇連道?!爸髯忧Ы鹬|,損傷分毫王蛇萬死不辭?!?/br> 涴瀾點頭,王蛇身為護衛(wèi)自然要保證他的安全,李西來見此道:“不如讓我隨行。” 李西來也是想早去看看,是否和他猜測無二,而此言正合涴瀾心意,一小隊七八人便趁黑摸上山。 一路無話,到得半山腰,遠遠便見兩座崗哨,卻并不見燈火,身旁強身境的好手低聲道:“恐怕有詐?!?/br> 李西來隨行上山,眾江湖好手見他年輕,多有輕視,不過得知李西來乃是健體師傅,無不心服,故以恭敬。 李西來聽聞有理,沉吟片刻,抽出兩人緩步接近,同時叮囑。“不要打草驚蛇。”兩人點頭貓腰上前。 不多時,兩人回。“崗樓無人?!?/br> 李西來一愣,莫非是真是有詐?眾人遂接近,果然如兩人所說。 心中疑惑重重的眾人,越過崗樓,再接近半山腰,前方不遠,便是賊人所建之寨,借著朦朧的月光,依稀可見不少草房,但詭異在于,不僅沒有燈火,就連放哨巡夜之人都無。 李西來更添疑心,不敢妄動,差使一位好手前去探查,結(jié)果回來時的報告讓眾人摸不著頭腦。 寨中毫無人跡,不僅是民房,就連議事大廳都是如此。 李西來等人于是接近,搜查一番,心中了然,草房中東西已經(jīng)被搬空,金銀糧草不見分毫,除了賊人撤退,沒有第二種解釋。 回到本營,告知涴瀾后,涴瀾連四散出探子,追尋賊人蹤跡,待到第二天一早,才知賊人往南方逃竄。 涴瀾啼笑皆非,看來這伙賊人也知進退,不敢對抗天兵,一聽到消息,便忙不迭逃竄。 可逃向南邊,也是自尋死路,玄峯領(lǐng)的兵馬,正等在丹陽,尋思不能讓玄峯搶功,涴瀾便下令拔營齊追。 追了賊人半日,忽聽前方兵戈交響,再行三里,果然是大皇子玄峯攔截住,不過那賊人似乎已經(jīng)脫離,涴瀾忙大手一揮,沖向戰(zhàn)團。 黃剛孫迅等人碰見玄峯,本就岌岌可危,現(xiàn)在涴瀾一來,更是無可抵抗,一時間兵敗如山倒。 為首的黃剛大呼?!百t侄,靠你那神槍營了?!?/br> 孫迅濃重點頭,彼軍緩緩分開,只見五十余少年組成的神槍營,手捧精工半自動槍,單膝跪地。 齊刷刷槍響齊鳴,混戰(zhàn)之中,便有五十余人殞命。 神奇在于,居然一槍未空,更有數(shù)名眉心中彈,當即身死,余者也莫不是打中胸腹,倒地不起。 只聽整齊槍栓聲響,下一輪射擊完畢,再演方才奇妙一幕,三輪過后,前方出現(xiàn)一大片空地,玄峯手下人馬也被著彈無虛發(fā)的槍技震驚,無人有膽子敢擋在黃剛面前。 “突圍!”黃剛大喝。 眼見涴瀾居然追來,黃剛心里不由急躁,但孫迅十分冷靜,指揮著那神槍營一步步?jīng)_出玄峯包圍。 無人敢擋彈無虛發(fā)的神槍營,就是玄峯見了那從不落空的槍子,心里也不禁有些膽寒。 玄峯心中思忖,這個個都是神槍手,實在太過駭人聽聞,他們背后究竟有何方神圣,才能訓練得出? 念頭剛剛一閃,黃剛等人已快沖出包圍,玄峯乍然抬頭一望,目光死死盯著那神情鎮(zhèn)定,指揮神槍營的孫迅。 他的面貌,居然和自己有三分神韻,玄峯驀然想起老太監(jiān)李蓮英所言,難道這是父皇流落民間的兒子,十二弟? 玄峯眼神一厲,“一個不留!” 沒錯,他要全部殺光,玄峯一聲高呼,兵眾好歹恢復一點顏色,包圍過去。 大呼聲瞞不過孫迅,他一眼望來,瞧得玄峯面貌和自己頗像,微微錯愕間,抬手一指。 神槍營眾少年當即調(diào)轉(zhuǎn)槍口,唬得那玄峯面色大變,只聽槍聲一響,如雨般的槍子襲來,這一下可把眾人嚇得不輕,玄峯身邊死士忙將他壓在身下。 逃過一劫的玄峯松了口氣,從尸堆中爬出,望了眼身前橫七豎八的二十余死士,心中嘆息一聲。 孫迅目光一冷,似乎在警告,若是不讓他們走,拼著神槍營盡死,也要讓玄峯多幾個洞。 玄峯一時間不敢再發(fā)令,眼見黃剛孫迅等人越來越遠,但心中的殺意,卻沒有分毫消散。 黃剛等人突出重圍,留下神槍營一眾且戰(zhàn)且退,這時的涴瀾一方才姍姍來遲。 李西來眼見那神槍營有序后退,每一次開槍,必無遺漏,讓玄峯這方的兵眾心中怯怯,不敢深追。 此等槍法,李西來心中不禁想到孫迅,莫非是他的功勞?稍一思忖間,那伙賊人早已遁走,李西來心中一冷。 涴瀾揚馬來到玄峯身前?!盎市忠蝗f五精兵,居然攔不住區(qū)區(qū)三千烏合之眾,” 換做往日,玄峯聽聞此言,早已備好說辭,但現(xiàn)在,他心中考量之事,顯然不在這之上。 孫迅容貌刻入他腦海,讓他心中無法平靜,這個人究竟是不是父皇遺落民間的兒子?是他的兄弟嗎? 涴瀾見玄峯沉思不語,暫且離去,偷偷招來王蛇,讓他派人去調(diào)查,方才那伙賊人有何特殊之處。 事情暫且作罷,賊人雖然遁逃,但也有可能卷土重來,涴瀾便四派探子,打探消息。 隔日,揚州城內(nèi),王蛇悄聲來到?jīng)馂懛块g。斟酌一番道:“主子,那伙賊人領(lǐng)頭者名為黃剛,乃是紅會副幫主,而昨日大皇子沉吟,是因為見到一人名為孫迅?!?/br> 涴瀾眉頭一皺道:“紅會?揚州賊人和他們有關(guān)?那孫迅是什么來頭?” 王蛇定定神?!拔覀冊诖蠡首邮窒碌娜烁嬷?,那孫迅面貌和大皇子有三分相像?” “什么?”涴瀾大驚失色。“此話當真?” 王蛇點頭,涴瀾在房中左右踱步,似乎在考慮些什么? 涴瀾急問道:“玄峯現(xiàn)在在做什么?” 王蛇道:“據(jù)悉大皇子昨夜不知為何,偷偷領(lǐng)了數(shù)百精銳,往南追去?!?/br> 由不得涴瀾多做思考或錯愕,連下令調(diào)動兵馬追出,緊急神態(tài),倒是讓身旁的王蛇,頗有些不得其解。 …… 一追就是一日,前方叢林玄峯與那神槍營會面,玄峯這次學精了,所帶之人無不是精銳,更身披重甲,彈丸沒那么輕易傷到人命,他自己也藏于軍中,不輕易露面。 涴瀾聽到動靜,倒也沒莽撞沖出,他們一行人數(shù)十騎隱藏在暗處,隱隱聽聞玄峯呼喝。“一個不留!” 借著那西洋鏡放遠的視線一看,玄峯的重甲兵與那神槍營打得不可開交,而涴瀾也終于見到那孫迅。 果然如此,和他們的相貌頗為相似,這也讓涴瀾不禁猜想,難道此人真就是圣君失散的龍子? 踟躕不定間,玄峯下令血戰(zhàn),看那模樣,似乎是要誅殺孫迅不可,涴瀾看在眼里,突兀心中一喜。 而當孫迅一方且戰(zhàn)且退逃出生天時,涴瀾心中更喜,眼見孫迅并無性命之憂,涴瀾也招呼眾人悄悄離開。 回到揚州,涴瀾于房中靜坐,心中冷笑不絕。“皇兄啊皇兄,你以為瞞過了我?如果那人真是父皇親子,你我弟兄,現(xiàn)在你居然生出誅殺之心,父皇未曾駕崩,你敢對兄弟下手,二弟會送你一場毫無翻身之地的死局。” 涴瀾心中暗喜之時,隔壁的李西來,亦是在心中思忖,那伙神槍手和孫迅必然有脫不開的干系。 小種被孫迅挾持,雖然沒有生命之憂,不過此次和涴瀾前來,救出李種才是他的第一目標。 思及此處,李西來已是下定決心,沉吟片刻,他遂提筆留書一封,借著夜色,離開這揚州城內(nèi)。 烏云遮空,似乎宣示明日將有一場大雨,顯得有些沉悶,耳邊卻蟲鳴陣陣,憑添三分生氣,李西來舉目四顧,辨得方向便疾行而去。 驀然一陣嬌笑聲從前方的槐樹上傳來,李西來一愣,立時取出烏絕,心中驚疑,遇到鬼了? 不過片刻之后,面上唯有一分苦笑,那熟悉卻誘人的幽香,也隨之鉆入鼻腔,李西來已明白來人是誰。 李西來面色一正,裝不知喝道:“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白若輕巧躍下槐樹,咯咯笑道:“是人家嘛!” 李西來微微一笑道:“你這狐貍精,不待在津門,怎么跑到揚州來了?” 白若眨了眨眼睛道:“還不是因為官人偷偷溜走,人家就是想跟著你。” 李西來一哂。“原來是跟屁蟲啊。” 白若輕笑道:“官人覺得是,那就是啰,人家可無所謂?!?/br> 李西來無奈道?!澳阌质й?,鎮(zhèn)親王不得急死?” 白若捂嘴笑道:“人家才不管他怎么樣!” 李西來笑道:“可憐鎮(zhèn)親王一片癡心,也感動不了你這狐貍精?!?/br> 白若拉著李西來在槐樹邊坐下?!叭思耶敵蹙褪且驗橛X得有意思,才跑過去的,現(xiàn)在一年多過去,早就覺得沒意思了?!崩钗鱽頍o話可說,只能好心的在心里面,為鎮(zhèn)親王默哀三分鐘。 李西來低聲道:“真是只無情無義的狐貍精,那你現(xiàn)在跟著我,有朝一日,可想而知我的后果?!?/br> 白若媚笑道:“官人當然不一樣了!” 李西來摸了摸下巴:“哦?你說說,怎么個不一樣法?” 白若眼角含春,奉上朱唇,溫溫軟軟,在李西來側(cè)臉印下一吻,咯咯笑道:“官人感覺到了嗎?” 李西來摸了摸左臉頰,有些受不住,偏過頭道:“不鬧了,我還有要事要做。” 白若眼眸彎彎,微微笑道:“官人要做什么事?這夜深人靜,荒郊野外的,還有什么能夠稱得上‘要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