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極品家族之吾兒可教
怎么樣?問出什么來嗎?石苓人結(jié)束了審問工作后,我和高秋梧約他在龍?zhí)兜淖砩鷫羲谰瓢梢娒妗?/br> 石苓人苦惱地說:包括那個小女孩子在內(nèi)的所有人,我都問過了??蛇€是找不到任何線索,和之前龍?zhí)杜沙鏊浇o我看的口供一樣。 那岳蘭月呢?你也問過了?高秋梧道。 是啊!可她一直在冷笑,說’與其讓我們這些沒用的警察來調(diào)查我丈夫的死,還不如我自己查’!看來某人的新男朋友你說錯了,這女人尖刻的嘴臉可一點兒沒變。還說,岳家不明不白地死了那么多人——岳老爺子、我曾叔祖父、岳默業(yè)、岳文斌,你們警察哪一件是調(diào)查得清楚的!所以我什么也不肯說。 看來,岳蘭月也懷疑岳文斌和岳默業(yè)的死不單純!” 我和高秋梧異口同聲,對望了一眼。 那你呢?你對岳寧宇的案子應(yīng)該有些自己的想法吧?高秋梧問。 嗯!這也得謝謝你,某人的新男朋友。石苓人夾槍帶棒的說,幸虧你及時發(fā)現(xiàn)了兇手藏在水月房間里的那一小袋仙藥粉,并把它交給了龍?zhí)兜呐沙鏊也艔乃幕瀳蟾嬷?,發(fā)現(xiàn)了很不尋常的一點! 是什么?它的成分嗎?” 我趕緊問。 它的成分倒沒什么特別,和龍?zhí)豆世舷鄠鲝R祝制作出的化龍丹一樣,只經(jīng)過了一點兒改良。但是,我們發(fā)現(xiàn),那藥粉使用少量,人的死亡時間是很緩慢的,不會像岳寧宇那樣,一喝完湯就反應(yīng)劇烈馬上死亡。可如果使用的劑量太大,它的味道很苦,我想把藥粉灑在湯里,再白癡的人也能感覺出來吧?岳寧宇若不是味覺有問題,怎么能喝得下那么苦的湯? 高秋梧道:那在岳寧宇湯里檢驗到的仙藥,劑量大概是多少? 不多不少,但那苦味也夠嗆的!我還是想不出,一個人怎么能喝下那么苦的湯? “我以前看過一些有關(guān)丹藥的書。書上說,有些重金屬的丹藥是有藥引子的,相當(dāng)于催化劑,可以增強仙藥的功效……會不會,岳寧宇事先吃過有毒的東西,然后在藥引子的作用下,使他體內(nèi)的毒劇烈發(fā)作?高秋梧顯然在努力從腦中搜索著有關(guān)藥物的知識。 石苓人摸著長出胡楂的下巴,思考得很入神,而我則反駁道:可岳寧宇喝的那碗湯里確實放了仙藥??!這怎么解釋呢? 也許是兇手的障眼法,他完全可以在岳寧宇毒發(fā),我們跑到餐桌旁那混亂不堪的時候,再往那碗湯里下毒!這樣,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水月你,都成為了被懷疑的對象,他自然就可以掩飾自己的身份了! 高秋梧說得對!石苓人拍了拍桌子,仿佛想通了什么,岳寧宇不可能喝下那么苦的湯卻沒感覺!所以那湯里的仙藥一定是兇手后來放進(jìn)去的!而岳寧宇中毒的時間,不是他喝下那碗湯后,而是在吃飯前!他突然毒發(fā),很可能就如高秋梧說的那樣,喝了有藥引子的飛龍湯…… 高秋梧微笑著點頭:石苓人名不虛傳,看來我們又想到一塊兒去了。那湯里的藥引子對沒服過毒的人是不起作用的,所以,我們吃了沒事,而岳寧宇卻毒發(fā)身亡了…… 這么說……” 我還是沒弄明白,這些男人的潛臺詞。而且……所以兇手一開始要謀殺的就是岳寧宇而不是岳蘭月?還有,不管岳寧宇在什么時候吃了有毒的東西,可那東西還是會很苦啊,他也不可能吃得下去吧? 我的話讓石苓人和高秋梧又傷腦筋起來,到底兇手要謀殺的是誰,我們無法知道,然而,高秋梧貌似忽然記起了一個細(xì)節(jié)! 可可!如果仙藥放在可可里,那么就算苦,也不會被察覺出來了!他望著石苓人道,”我記得岳寧宇中毒的那天,我和水月從外面回岳宅,正好碰見虎姑端著三杯可可上樓…… 他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對、對!還問我們喝不喝可可呢!也許毒真的就下在可可里! 石苓人猛地站起來:”我的腦中閃過某些想法……我相信我很快就能判斷出岳寧宇中毒的真相了!水月、高助理,我要先回一趟龍?zhí)舵?zhèn)上公安局,看看那飛龍湯里是否有仙藥的催化劑,還要再請于祖佳去盤問一下虎姑!你們先保密,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說完便匆匆走掉了,只剩下高秋梧和我。 水月,別擔(dān)心了。交給石老師去做吧,他肯定會讓真相大白的。 “我不是在擔(dān)心這件事……” 我說,”我最近老在想岳紫極玩扭蛋娃娃時說的那些話。我總擔(dān)心那孩子也像我一樣,被人暗示,然后在腦中殘留了某種記憶……如果兇手連這么小的孩子都利用,那他實在是太不可饒恕了! 這幾天我留心觀察,岳家人都說是岳紫極年紀(jì)還小,所以對岳寧宇的死并不感覺悲傷,還以為自己的父親,是像以前那樣到外地出差去了。甚至還很開心,因為她知道父親每次出差回來,都會給自己帶很多禮物。真的是這樣嗎? 高秋梧想了想,對我說:如果你這么擔(dān)心,不如我們帶岳紫極去給石苓人看看。他不是陰陽先生嗎?我想他一定能讓岳紫極說出一些事情。 岳紫極,跟jiejie出去玩好嗎?” 我看那孩子一個人坐在小板凳上舞弄著一條紅絲帶。 岳紫極抬起頭說:那大jiejie會給我糖吃嗎? 我回頭看著高秋梧,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巧克力:岳紫極,你先吃。待會兒出去了,哥哥大jiejie再給你買。 好!岳紫極接過巧克力,笑逐顏開地跟我們坐上車。 高秋梧的寶馬車在村衛(wèi)生所停下來,我把岳紫極抱下來。石苓人事先接到高秋梧的手機(jī),所以親自在門口迎接我們。 又讓你費心了?!?/br> 我不好意思地說。 你多跟人家沈同學(xué)學(xué)學(xué),對人多有禮貌?。〔幌衲氵@個家伙,老是沒大沒小的!一邊于祖佳帶著促狹的笑容,對石苓人揶揄道。 石苓人聳聳肩,把手?jǐn)傞_:你我之間還需要這么客氣嗎?好了,知道現(xiàn)在時間寶貴,在手機(jī)里高助理也和我大概說了一下岳紫極的事,你看叫人同樣用暗示的方式來問這孩子行嗎? 高秋梧點頭,然后溫和地笑著去牽岳紫極的手,可能他的笑容讓那孩子找到了親人的感覺,岳紫極并不排斥和他走進(jìn)診療室。但就在門要合上的那一刻,又轉(zhuǎn)過頭來,對我說:”我要大jiejie也進(jìn)來! 我看看石苓人,他點頭道:也好,你陪著這孩子,順便聽聽這孩子在暗示時會說出哪些事。 我一回生兩回熟的心理醫(yī)生也道:未成年人做診療畢竟少見,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如果在令小孩子安心的環(huán)境下施加暗示,效果會更好。 診療室里的光線非?;璋担睦磲t(yī)生的聲音低沉緩和,他慢慢地引導(dǎo)岳紫極進(jìn)入暗示狀態(tài)中。不一會兒,我發(fā)現(xiàn)岳紫極的雙眼怔怔地盯著一個外面,表情也呆滯起來,我知道醫(yī)生的暗示成功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心理醫(yī)生試探地問出第一句話。 岳,岳紫極。 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我的爸爸。 那你不喜歡mama嗎? “我討厭我mama!我mama總是不理我,我mama一做錯事我就打我。跟其他的親人說不喜歡我,不喜歡!“ 我沒想到岳蘭月會這樣對待自己家的丫頭,難怪岳紫極性格上有缺陷到近乎自閉癥。 那你還喜歡誰?喜歡跟誰玩? 沒人跟我玩,親人們一去做工作就把我鎖在房里……岳紫極說著,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現(xiàn)在有人和我玩了。有一個大jiejie,常常在夜晚來找我。跟我說很多很多話! 我的心倏地一緊,大jiejie?岳紫極說的是誰? “怎么會在晚上找你呢?因為和你住在一起嗎? 是??!就住在我現(xiàn)在住的外面——那是一間很大很大的房子。還帶我去她的家玩。 “大jiejie的房間在哪里?和你同一層嗎? 岳紫極搖頭:”大jiejie住在地下!大jiejie說我就住在大房子的地下。我去過那里,很黑很黑。 岳紫極說的難道是地下室?岳宅的地下室真的住著人,而且還是個女人!這證明了岳蘭月那天并沒有眼花。我們經(jīng)歷過的也不僅是幻境。可是為什么我會出現(xiàn)在岳家祖墳? 那你們到住處的外面做什么呀? “大jiejie給我講故事。 講什么故事? “我都忘記了。岳紫極臉上流露出迷茫的表情,嗯……很可怕的故事,有好多人被殺死了。 還說了什么? 那天,大jiejie還說要毒死人。我不知道什么叫毒死人。后來我就問大jiejie你……岳紫極說到這,不自覺地笑了,可其他人好像很害怕呢!我的親人也是。我想,大家是不是都怕死呢?我就不怕,死了就是睡著了。沒人打我罵我! 原來,是地下室的那個女人告訴岳紫極有人會被毒死,岳紫極才會對我說出那番話! 那大jiejie長得怎么樣? “很漂亮,笑起來甜甜的。大jiejie對我很好,給我糖吃。不過不許我告訴別人我的事,否則就再也不會出來和我玩了。 你以前認(rèn)識大jiejie嗎? 不認(rèn)識。大jiejie從來沒在白天出來過,大jiejie說我只屬于晚上,只屬于地下。 我在紙上寫了一行字遞給心理醫(yī)生,他照著念了出來:那大jiejie喜歡穿什么顏色的衣服? 白色。大jiejie總是穿一條白色的裙子。 暗示結(jié)束,也許是因為岳紫極在精神上太疲勞了,小女孩進(jìn)入真正的睡眠狀態(tài)中。 沒關(guān)系,過一會兒,就會醒來了。心理醫(yī)生輕輕關(guān)上門說,”我們出去和警察同志匯報一下情況吧,不然他該急了。 我們四人在會客室里坐下,心理醫(yī)生叫護(hù)士……那個總是對他暗送秋波的女孩子端來四杯可可。 “我不知道沈同學(xué)經(jīng)歷了什么,但我的結(jié)論是,岳紫極并沒有像沈同學(xué)那樣被人暗示。自我認(rèn)知還是很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心理醫(yī)生對我說,不過我看這孩子的確有心理問題,如果放任小女孩兒在那種環(huán)境中生活下去,很可能會發(fā)展為嚴(yán)重的心理疾病。 岳紫極沒被暗示,難道是自愿和那女孩子在一起,聽說那些恐怖的故事?” 我不解。 這并不奇怪。親人性格不合,導(dǎo)致了岳紫極是個寂寞的小女孩子?“高秋梧回答說,比如你水月,我發(fā)現(xiàn)岳紫極就比較信任和喜歡你。這也是因為小女孩兒的直覺,感覺到你比較重視她。 那么,你對岳紫極口中的那個女孩子有什么看法?石苓人問他。 高秋梧擺擺手:這不好說。畢竟我沒親自接觸過。不過聽岳紫極對這女人的描述,我覺得小孩子精神狀況很糟糕。未必是鬼怪作祟! 如果女鬼就是殺人兇手呢?石苓人又問,”或者說有人裝神弄鬼?我上次和你說過那幾起謀殺案吧?你覺得兇手的精神是不是不正常? 高秋梧笑道:當(dāng)然,從律師角度,萬物自化。兇手如果正常就不會去殺人了。不過這個兇手最可怕的外面在于——他很享受殺人的快感,甚至把每一次謀殺都當(dāng)做藝術(shù)品來完成! 把謀殺當(dāng)成藝術(shù)品?” 我有些驚訝。 是的。他每一次作案都不停地變換著花樣,而且策劃得相當(dāng)巧妙。這個兇手雖然在精神上出了問題,可思維卻異常靈活。我估計,他可能有人格分裂。 如果岳紫極說的那女孩子就是這一系列謀殺的兇手……那為什么要告訴岳紫極殺人的事?不怕泄露出去嗎?” 我又問。 你錯了,水月。于祖佳替高秋梧回答,這也是心理攻勢!“ 我感覺那個女孩子的形象和岳紅緒越來越像,岳紅緒小時候也沒有得到親人的疼愛,而且形跡可疑。可是,我尋找的真的是兇手嗎?不是因為吃醋? 不管怎樣,我都要把幕后黑手從岳宅里找出來。不管他是……是誰! ——和女主一起來《裝紳弄鬼》發(fā)現(xiàn)世界真相吧,可收藏投票,分享微信賺積分—— 我們在衛(wèi)生所門口分道揚鑣,剛回到岳宅,安頓好岳紫極,我就接到于祖佳的手機(jī),他還在局里等最后一個化驗結(jié)果,但從他激動的口氣中,我感覺到,他基本上把岳寧宇的毒殺案破解出來了。 掛上手機(jī)后,高秋梧問:怎么樣,警察同志弄清整個過程了嗎? 嗯!于隊長說,那飛龍湯里放了幾味中藥藥材,其中的一種正好可以誘發(fā)化龍丹的毒性。所以他很確定,岳寧宇在晚飯前就已經(jīng)中毒了。他還讓派出所同志們回岳宅問過虎姑,虎姑說,‘當(dāng)天下午四點,有三個人要我泡可可,分別是——岳蘭月、岳寧宇和岳夫人。我知道她們都有下午喝可可的習(xí)慣。 不過那天,岳夫人說不舒服,后來就沒喝,而岳蘭月當(dāng)時不知去了哪里,等我回來嫌可可涼了,就倒掉了’??偠灾诨⒐盟涂煽傻倪^程中,沒有任何人接近過,所以兇手不可能是在可可泡好后單獨往某個杯子里下藥。虎姑還說,‘平時供岳家人使用的可可粉都裝在廚房的一個玻璃罐里,但岳寧宇中毒的第二天,我發(fā)現(xiàn)罐子里的可可粉全都不見了,也不知被誰拿走了’…… “我知道了。高秋梧接著我的話往下說,兇手把毒下在了那罐可可粉中,事后為了避免被人發(fā)現(xiàn)又將剩余的可可粉都倒掉?;埖じ鶕?jù)老年人回憶起來,本身是褐色的粉末,和可可的顏色很接近,而且可可也正好是苦的,所以沒人感覺得出來。他一定在事先了解到虎姑晚上會煮飛龍湯,里面的某種藥材正好是化龍丹的藥引子,才想出了這個殺人方案。只要喝了可可又喝了湯的人,就必死無疑! 這么說,他要殺的人,不是一個,而是很多?可一口氣讓這么多人中毒,豈不更容易引人懷疑?” 我問。 不!他只想讓三個人中毒,就是習(xí)慣在下午喝可可的人! 可萬一有人只喝了可可卻不喝湯,結(jié)果還是會中毒,那他的心機(jī)不是白費了嗎? 兇手不會那么笨。我們喝可可的時候,他為了以防萬一,一定也在暗中觀察,隨時準(zhǔn)備著應(yīng)對各種變化。 這些推理拼湊起來,讓我懷疑起了一個人……岳夫人!你說,岳夫人在下午喝可可的習(xí)慣,應(yīng)該有很長時間了吧? 是啊,按照虎姑回憶起來,有二十多年了。 那為什么偏偏在那天沒喝呢?岳蘭月是因為忙著在岳宅找地道,沒時間喝可可,可岳夫人真的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才不喝的嗎?而且,是岳夫人叫虎姑煮的飛龍湯…… 你這么說也有一定的道理。但如果兇手真是岳夫人,虎姑多少應(yīng)該知道些什么吧?憑虎姑對岳夫人的忠心,會說出可可的事嗎?高秋梧反駁道,那高秋梧你,猜測出兇手了嗎? 律師和警察都注重證據(jù),既然于隊長他還是無法確定,因為很多人都值得懷疑,那么我在他沒有證據(jù)指出誰是真兇前,不會貿(mào)然說什么的……其實你說得對,兇手那么狡猾,肯定沒這么輕易就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之前于隊長所說的每一起謀殺都是這樣,我們能猜到他的作案過程,卻猜不出他的殺人動機(jī),更猜不出他究竟是誰! 如果真的是穆彤彤,你真的是猜不出來還是粉飾太平? 你不要沮喪,至少我們了解到一點,把我的沉默片刻誤認(rèn)為沮喪,高秋梧安慰我道,他對岳宅里每個人的生活習(xí)慣都了如指掌,他一定在暗中觀察我們很久了…… 暗中……” 我輕念著,突然對高秋梧說,”我們現(xiàn)在就去地下室,打開那扇門,看里面究竟藏著什么! “我知道,你認(rèn)為岳紫極口中的那個白衣女孩子是岳紅緒,或者你懷疑穆彤彤沒有銷聲匿跡,一直躲在了岳宅里,對嗎? “我親眼在岳宅的庭院里見過穆彤彤,那絕不是我的幻覺!” 我口氣堅定。 好吧,我拿你的倔脾氣實在是沒辦法!就算是刀山火海,我都陪你去!高秋梧擲地有聲的說??床怀霭朦c為難……我在心底嘆氣,看不出的危險才防不勝防呀。 夜深人靜的時候,三步并作兩步,我倆上了二樓。我徑直走進(jìn)亮著燈的主臥,掀起床帷,沒有人!岳夫人不知所終,而雕花大床側(cè)果然鏤刻著五朵金色的梅花。緊跟在我身側(cè)的高秋梧一直四處張望,這會兒留意到我過于直接的動作,后退了一步,瞇著眼睛看著我:水月,你好像對這里很熟悉呀? 我看到他的神情充滿警惕,雙拳握緊,知道他起疑心了,連忙解釋:”我不熟悉,但有人告訴過我。 誰告訴你的?還有人來過這房子?高秋梧不信,你有什么事在騙我吧? 如果我對岳家有所圖,就不會一直勸你早點離開龍?zhí)洞濉_@句話起了效果,高秋梧松開了雙拳,訕訕地說:這里太奇怪了,太奇怪了?!?/br> 我拍拍他的肩膀,他一笑,還了一拳,說,現(xiàn)在我們干什么? 跟我來?!?/br> 我伸出手指按了第二朵、第四朵梅花,一陣細(xì)微的機(jī)關(guān)咔嚓聲,床緩緩地抬高,地板上露出一洞,一道窄窄的臺階向下,我跳了下去,高秋梧遲疑片刻,也跟了進(jìn)來。臺階里很暗,我一邊走一邊數(shù),五十級時停下,伸手摸到門把,擰開,熾白的燈光刺花了眼。 高秋梧打開手電筒,往門后邊照了照,那微弱的光線,只射出了幾米,就被黑暗吞噬。我們依稀看到,那是一條很長很長的甬道。沒有鼠群、沒有斷層,只有我之前來過的密室?,F(xiàn)在我也分不清,上次看到的哪些是幻境,哪些是真實。 這里看起來像是個手術(shù)室。高秋梧迫不及待地發(fā)表了意見。確實如此,跟我們?nèi)ミ^的軍區(qū)總院的手術(shù)室很像,不過器械老舊。我想起老報紙有人提過,抗戰(zhàn)中,岳家曾委托人從外面運了大量器械到這里,估計有意將手術(shù)室遷到這里,看來這地下室經(jīng)過一番修繕,準(zhǔn)備用做手術(shù)室的??墒沁@手術(shù)室未免修得過于隱秘了,真不知道出于什么樣的目的?轉(zhuǎn)念一想,可能后來別人改造過。 桌子上一溜的小型迷宮泵。手機(jī)那一頭,遙控指揮的石苓人說這種類型的迷宮泵我經(jīng)常接觸,首都大學(xué)生科院的實驗室里有大量這類小型迷宮泵,專門供蜘蛛、海貍鼠等小動物使用。但這里迷宮泵比生科院里的迷宮泵更復(fù)雜,不知道受測的動物如何走出?我想起岳家的布置,隱隱明白了一點。推開厚重的門,前方是一片黑暗,潮濕陰腐的空氣如洪水猛獸般朝高秋梧和我撲來。 高秋梧先走進(jìn)去,他輕輕對我說,進(jìn)來吧。 我剛朝里邁去,就感到自己被一陣刺入心骨的陰涼淹沒,是那種,像沉睡在地底幾千年的,陰陰的涼……高秋梧在這時緊緊握住了我的手,很奇妙的,我感覺周圍的空氣頓時都變得溫暖起來。手電柔和的光芒,映出他雕像般英俊的面容,他的眼睛深邃迷人,我的心跳在持續(xù)加快中。 怎么,我臉上有東西?高秋梧戲謔地翹起嘴角,他口中溫?zé)岬臍庀ⅲ瑤е膰單丁?/br>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我趕緊低下頭從他掌中抽回自己的手,大步朝前走去??蓻]走幾步,高秋梧便追了上來。 他笑著又握住我的手:別走這么快,地上全是些碎石子,小心摔倒。 甬道很窄,剛好只容得下兩個人并排通過,兩旁的墻上是打磨得平滑的石頭,混合著硬邦邦的泥土。我們走了大約有五分鐘,感覺是在走一條直線,并沒有拐彎的外面。手機(jī)也沒信號了。 這么長的暗門,是要通向哪里呀?” 我剛問完這句話,就聽到我們的背后傳來砰的響聲。 是誰!高秋梧大吼一聲,同時把我朝他拉近。并沒有人回答我們,黑暗里頓時彌漫著緊張的氣氛。手電的光亮只在我們周圍形成一個黃暈的圓圈,像一把小小的鬼火,我們根本無法知道身后有什么人,準(zhǔn)備做什么…… 在原地站立了一會兒,察覺不到任何動靜,高秋梧才決定繼續(xù)往前走。但剛走出幾步,他又大叫一聲:不好! 怎么了?” 我全身上下的神經(jīng)都緊繃起來。 有人把門關(guān)上了! 什么門? “我們進(jìn)來的那扇密門!高秋梧拍拍腦袋,后悔沒有在聽到響聲后馬上跑回去。 沒關(guān)系的,也許是風(fēng)吹的呢……” 我不知是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但我馬上想到地下室怎么會有風(fēng)呢?就算是有人關(guān)的門,我們知道暗道機(jī)關(guān)也可以再打開呀……就算他改了暗道機(jī)關(guān),我們還可以找到另一個出口呀…… 高秋梧看我越說越慌亂,趕忙收起凝重的表情,對我笑道:是啊,我們現(xiàn)在就要去找這條暗門的出口,看它通到哪里。 高秋梧……你說這暗門里不會有什么致人死命的機(jī)關(guān)吧?” 我覺得自己的手掌隱隱冒出了汗珠。 “我想不會,它應(yīng)該只是岳家人祖輩設(shè)計出來,在突況下用來逃生的。高秋梧說著,身體前傾把我擋在后邊,如果真的有,你看我中招了,比如被一支箭啊什么的刺到,你就趕緊往回跑,不要前進(jìn)了,知道嗎? 我看他嚴(yán)肅的樣子,才真正感到恐懼起來:不會的,你不能中招,我的方向感很差,手機(jī)沒信號,沒有你,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哈哈!這是一條直路,你怎么可能回不去?高秋梧大笑,發(fā)現(xiàn)我瞪著他,才知道我是認(rèn)真的,水月,相信我,這里沒什么機(jī)關(guān),我們很快就能找到出口了。 看我有些生氣了,高秋梧又說:水月,你知道我們現(xiàn)在走到什么外面了嗎?我是說地上面的。 怎么?你知道?” 我吃驚地問,這暗門里黑漆漆的,他還能猜到上面是什么外面? 其實我跟你相反,從小我的方向感就很強。我在美國參加過幾次野外生存比賽,都獲獎了。高秋梧說,從剛剛我們一進(jìn)來,我就在自己的心里畫出了一個地圖,看看我們在這里走過的路,相對應(yīng)地上面的是什么外面…… 那現(xiàn)在我們的上面是哪里?” 我暗暗佩服起他來。 應(yīng)該過了龍?zhí)洞澹F(xiàn)在我們正走在通往山林的那條小道上。 哦,我記得那里,再往前走還有一座山……對了,那座山不是岳家祖墳所在的山嗎?” 我驚奇地叫道。 高秋梧點頭:如果這條暗門一直沒有拐彎,我們再走一刻鐘,就可以到達(dá)那座山的山腳下了。而它旁邊就是山林。 看來,你不只是方向感強,對龍?zhí)兜牡匦我埠芰私獍?!?/br> 我淡淡地說。同時在心里勾勒出路線圖,和告訴高秋梧的不同,我的方向感其實不差,畢竟首都城的大街小巷……特別是西直門立交橋……也是和迷宮一般無二。 我想起了那一天,從山溪往西走,走在北岸并不太高的堤壩上,迎著撲面瞇眼的風(fēng)沙,一直到下午才見到另一條支溪。順著這條支溪往上游走,但見兩岸地勢平坦、開闊,一望無際,像是小小的沖積平原;土肥草綠,林木茂盛。而群山在西北方波濤起伏,誘惑著我們前行。雖然兩個人的腿都腫了,腳上也打了泡,但我們卻很激昂——因為我終于有了感應(yīng),感到身體深處有一種力量在驅(qū)使著我往前走。 等等,兩個人?我們明明是和岳家人一起去的?。?/br> 我們往里走了一段路,到傍晚的時候,便走到一座高山前,而那條溪從那山腳下拐過山去,我們也沿溪走到山的另一邊。沒想這山背后卻有著另一番不同的景象。我們發(fā)現(xiàn)自己爬到了半山腰,站的外面地勢竟然那么高,往下是傾斜延伸的坡地,那里有一塊塊田地,一個個村舍,而在田地和村舍之間蔓生著一片片的野藤。雖然山下樹木已經(jīng)枯黃,這山里的野藤依然蒼翠茂盛,蓊蓊郁郁,從山坡一直綠到山頂,遠(yuǎn)遠(yuǎn)望去,那枝葉繁密得撒土不漏的樹叢,像是由山坳升起向山頭涌動的云。 這是誰的記憶? 我已經(jīng)斷定,我現(xiàn)在見到的就是夢中的那座山,那座始終云霧繚繞的山——只是那座山在遠(yuǎn)處,而這座山被拉近了罷了。我們當(dāng)然要往下走,要在山下無數(shù)的村舍中尋找最佳方位,直至找到夢中見到的那所房子,再從那兒看這座山,那樣才會和夢里所見情景完全吻合。 又起霧了迷霧重重——實在地說,我心里除了害怕,有點異常的激昂,因為我知道這霧并不是無緣無故來的,按照順理成章的發(fā)展,它會把我?guī)У皆兰业淖嬲?,就快要接近核心秘密了。岳紅緒或者其他人,這個神秘莫測的人物也許會出現(xiàn)在我面前,確切地說會出現(xiàn)在我感知里。我盤算著見到她時,應(yīng)該問些什么問題,才能盡數(shù)解開糾結(jié)在我心頭的眾多秘密。 我們往山坡下走,在野藤叢中穿梭,走一段便回頭看一會兒,尋找著角度,尋找著方向,尋找著準(zhǔn)確位置。我在前面走,某人在后面緊跟著,不停地問我,是不是問問?是不是向村里打聽打聽?我像是沒聽見似的,不管不顧地往前跑。我腦子里忽然想到向左,忽然想到向右,兩條腿不自覺在走,完全是鬼使神差一般。跑過一個村舍,徑直跑到山腳下,然后回過頭看時,頓時怦然心動了。 我說:”我們找到了,就是這兒,跟我夢中見到的一樣。 我說:”我突然心跳得厲害,不知為什么,老想哭。 我說:這山和山前的情景太熟了,就像我來過一樣,?。?/br> 我激動地說著,心里飛速地想著過去的夢,腦海里一連串出現(xiàn)很多畫面。就像所有的人回到家鄉(xiāng)都會想起原先的生活一樣,這個外面引起了我的回憶,我感到內(nèi)心泛起了近鄉(xiāng)情怯的悸動——既特別熟悉,又有點陌生,既感到溫馨,又有些苦澀。我瞇上眼遐思,近鄉(xiāng)情怯!不,為什么,我本不屬于這里,為什么會近鄉(xiāng)情怯,這到底是誰的記憶! 我們在沉默中走到了暗門的盡頭,前面是一間密室,有岳宅的一半那么大。高秋梧用手電筒照了照四周。發(fā)現(xiàn)有一個石階通往上面,而上面有一道石門。 奇怪,這里應(yīng)該是山腳下了,什么外面會突然冒出一個石門又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呢?” 我自言自語著。 墳?zāi)?。高秋梧突然說出這兩個字,嚇了我一跳,你看這密室的頂部,是拱形的,只有墳?zāi)共艜沁@種形狀吧?我記得這座山的上半部分是岳家祖墳,山腳下雜草叢生?如果有荒墳鬼火也無人知曉!“ 你是說,岳家祖輩把暗門的出口處做成一個空心的墳?zāi)?,而墳?zāi)沟哪贡褪前甸T石門?我豁然頓悟,這個設(shè)計真的很巧妙,任何人都不會隨意靠近一座墳?zāi)沟?,而盜墓賊發(fā)現(xiàn)是一座空的墳?zāi)箾]有油水,更想不到它下面有一條通往岳宅的暗門。 是啊,墳山下面有墳?zāi)故呛苷5氖?,我想平時不會有人在這里逗留的。好了,水月,我們上去把那個石門打開,看看我的推測是不是準(zhǔn)確。 然而事情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當(dāng)我們走上去時,才發(fā)現(xiàn)那個石門根本打不開! 這是怎么回事?” 我問道。 怎么會這樣?你看,這石門原來設(shè)計的結(jié)構(gòu),明明是可以活動的,應(yīng)該很輕易就能推開了啊……高秋梧用力推了幾次,石門都紋絲不動。 他又觀察了半天,才望著我很認(rèn)真地說:水月,我們無法從這里出去了,因為有人在外邊用一塊巨石頂住了門。我們手上沒有任何工具,要想推開這扇門,簡直比登天還難。 高秋梧牽著我往回走,這次他臉上的表情沒那么輕松了。 你說,那塊石頭是有人故意堵在門外的嗎?” 我問。 嗯。我想是最近才被人堵上去的。高秋梧說,看來,他早就知道我們會到這里來,所以事先做了充足的準(zhǔn)備,想把我們困在這里。 那么,我們就算回頭,也沒有用啊。他剛剛在我們進(jìn)來時,把暗道機(jī)關(guān)關(guān)上了,肯定也修改了暗道機(jī)關(guān),我們也打不開那扇門啊。哪怕是石苓人也沒辦法吧,要拆除機(jī)關(guān)除非是暴力破解,需要對岳家大搜查,對這種海外僑胞動手虛影的手續(xù)可不是簡單的搜查令,何況查無實據(jù)。 總得試試。高秋梧抿著唇,他臉上浮現(xiàn)出我從未見過的焦慮表情。 正如高秋梧所說的那樣,暗道機(jī)關(guān)果然開不了了,真的有人想把我們困在里面。 該死的!高秋梧低罵了一聲,我暗暗叫苦,高秋梧想到的那些問題我也想到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傍晚了,我們的肚子都餓了,手機(jī)沒信號,電筒的電量最多還可以維持一兩個小時。還有,暗門雖長可氧氣卻并不充分,如果我們無法從這里出去,最終也只有死路一條! 本書已上架,希望大家看完章節(jié)后進(jìn)到《裝紳弄鬼》熊貓看書書頁給予支持,大家的每一次點擊,每一個收藏,每一張月票,每一條評論,每一個訂閱都是對《裝紳弄鬼》莫大的支持,也是作者波將金寫作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