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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朝堂在線閱讀 - 第三十六章 一見如故

第三十六章 一見如故

    “恩公?”公主燦然一笑,如一只歡快的小鳥跳下車輦,“哥哥,你終究還是趕了回來,再晚來一步,小妹就要遠(yuǎn)嫁齊國,再難和你見上一面了!”

    什么?他竟是魏國太子魏作?周東心中既驚又憂,驚的是魏作為人如此謙下,憂的是魏作比他想像中更從容更有風(fēng)范,比起陰沉的司馬運(yùn)和胸?zé)o城府的樂城,只此一面他就知道,魏作才是最難以對付的勁敵!

    魏作呵呵一笑:“為兄日夜兼程,為的就是盡早趕回安邑見你一面。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日,本想還要和小妹促膝談心一晚?!?/br>
    他環(huán)顧四周,先是沖所有人都點(diǎn)頭一笑,才又朝呂唐拱手一禮:“呂兄遠(yuǎn)道而來,在下未盡地主之誼,你便離開魏國,實(shí)在慚愧。在下生怕下次前前去齊國,呂兄會冷落在下。”

    呂唐也是初次見到魏作,若非知道魏作日后必會是周東的最大對手,他第一印象對魏作也是無比認(rèn)可:“魏兄說的哪里話?即便你不趕回來,你也是任公主長兄,于公于私,在下都要尊稱你一聲兄長?!?/br>
    “我們既是姻親,就不必客套了?!蔽鹤鞔藭r(shí)才回身看向了樂城,“樂公子,別來無恙?今日回來,第一眼便是見你大發(fā)神威,這位兄長如何惹你生氣,你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樂城忙躬身施禮:“樂城見過太子殿下?!?/br>
    姜遠(yuǎn)、慕容莊才知眼前之人竟是大名鼎鼎的魏國太子魏作,忙和樂旦一起施禮。

    魏作點(diǎn)頭一笑:“不必多禮?!庇洲D(zhuǎn)身朝姜姝微微一笑,“若我沒有認(rèn)錯(cuò),你便是名動安邑城的姜大小姐了?”

    姜姝忙盈盈一禮:“不敢太子殿下如此夸獎,小女子正是姜家之女、周東之妻姜姝!”

    “周東之妻?周東?”魏作又轉(zhuǎn)向了周東,臉上波瀾不驚,“你便是中山國太子周東?”

    “正是亡國太子、現(xiàn)魏國平民周東。”周東也是一臉淡定。

    魏作淡然一笑:“周兄不必如此,你不計(jì)前嫌前來魏國安身,魏國豈能沒有你的容身之處?聽說你住在夫子的舊宅,現(xiàn)取名為善信閣?”

    “正是。”周東表面上不動聲色,暗中卻是驚嘆于魏作遠(yuǎn)在中山國卻心系魏國,恐怕暗中早就將他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一想也是,魏王和魏作之間必有隨時(shí)傳遞消息的渠道,是以他在魏國的所作所為,魏作必定了如指掌,“在下蒙相國抬愛,收為弟子,日后還請?zhí)佣喽嘀附?。?/br>
    “說指教就見外了,相國也是我的授業(yè)恩師,你我?guī)煶鐾T,我比你早入師門,可以以師兄師弟相稱?!蔽鹤魃锨坝H熱地挽住了周東的胳膊,“夫子本來不再收弟子,你能讓夫子收入師門,可見夫子對你格外器重,為兄甚至是欣慰。”

    眾人面面相覷,都以為魏作和周東初見,必會有一番唇槍舌劍,最不濟(jì)也是冷眼相向,不料二人一見如故,竟成了師出同門,樂城更是心中無比郁悶,顧不上許多,轉(zhuǎn)身就走。

    “旦兒,隨我速速回府?!睒烦强v身上馬。

    “且慢。”魏作眉毛一挑,驀然變色,“樂城,你刺傷周東,不賠禮道歉就想離開,樂老將軍一世英名,為人坦蕩,怎會有你這般后人?”

    魏作畢竟是太子,勃然一怒竟有雷霆之威,驚嚇得樂城慌忙下馬,跪倒在地:“在下不敢。因爺爺病重,一時(shí)心切,還望太子贖罪?!庇殖軚|說道,“在下誤傷周公子,還請周公子大人大量,不計(jì)在下之過,允許在下回家見爺爺……最后一面!”

    語近哽咽,讓人唏噓。

    周東忙上前扶起樂城:“樂公子不必如此,你我之間從此再無干系,既無恩情,也無仇怨。你請便便是?!?/br>
    魏作知道經(jīng)此一事,必會從樂城、慕容莊和姜遠(yuǎn)之口傳出他和周東交好之事,也就見好就收,擺了擺手:“樂城,你且速去!代本王問候樂老將軍!”

    “多謝太子殿下?!睒烦呛蜆返┥像R而去。

    姜遠(yuǎn)和慕容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二人無比尷尬,魏作卻是沒有冷落他們,淡然一笑:“姜公子和慕容公子稍候片刻,我還有事要和你二人商談?!?/br>
    “是?!倍藢σ曇谎郏恢鹤鬟€有何事,都恭恭敬敬地等候一旁。

    魏作和魏任私語一番,又交待呂唐幾句,公主和呂唐才啟程上路。

    此時(shí)朝陽初升,灑落萬道金光,公主的車輦熠熠生輝,車隊(duì)也是浩浩蕩蕩,氣勢非凡,只是在周東眼里公主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頗有幾分落寞和無奈,他強(qiáng)忍心中洶涌的情感,初來魏國,若非公主收留,他怎會有今日安穩(wěn)?

    只是公主此次遠(yuǎn)去,再見不知何時(shí),但愿她一路安然,余生安好。

    直到公主的車隊(duì)走遠(yuǎn)了,魏作才收依依不舍的目光,朝幾人歉意一笑:“讓各位久等了。來,前面有一個(gè)怡然亭,我?guī)兹巳ネぶ行∽??!?/br>
    亭子不大,正是為送人而建。早有兵士清掃干凈,并且把守。幾人上了幾十步臺階,來到了亭中。魏作坐了主位,讓周東坐在下首,又讓姜遠(yuǎn)和慕容莊坐在周東下首。

    姜姝沒有入坐,站在了周東身后。

    魏作開門見山:“我此次提前回來,事出有因,想必各位也是心里明白,魏國和韓國正在交戰(zhàn),父王派魏達(dá)帶兵出征,是險(xiǎn)中取勝之局,魏達(dá)怎會懂領(lǐng)兵之道?幸好還有司馬將軍坐鎮(zhèn),否則魏國危矣。”

    眾人心中一凜,雖說魏作和魏達(dá)不和已是人人皆知的秘密,不過第一次聽魏作含蓄說出,還是不免大為不安。

    “聽說推舉魏達(dá)領(lǐng)兵,是司馬將軍之意?”魏作目光依次從幾人臉上掃過,最后落在周東臉上。

    周東摸不透魏作之意,只好含糊應(yīng)答:“傳聞是司馬將軍之意,究竟內(nèi)情如何,我等外人也不得而知?!?/br>
    姜遠(yuǎn)也連忙附和:“就是,就是,我乃一介商人,朝堂之事,一概不知?!?/br>
    倒是慕容莊眼睛微微一轉(zhuǎn):“坊間傳聞,確實(shí)是司馬將軍一心向魏王舉薦魏達(dá)殿下,有意讓魏殿下借攻韓之事立下戰(zhàn)功,好封為中山君以取代太子。因此可以推斷,司馬將軍有意扶植魏達(dá)殿下以對抗太子殿下?!?/br>
    周東和姜遠(yuǎn)駭然而驚,二人對視一眼,一起看向了慕容莊。雖說司馬父子之心路人皆知,但如慕容莊一樣當(dāng)著太子之面如此明目張膽地說出者,只有他一人而已。

    周東心中迅速閃過數(shù)個(gè)念頭,猜到了慕容莊的心思,和太子相對而坐的機(jī)會少之又少,或許今日的巧遇,日后難有,是以借機(jī)大膽說出心中所想,好一舉入得了太子之眼,再若是被太子賞識,得以重用,也算是一次難得的成功。

    怪不得都說慕容莊精明過人,還果真如此,周東暗暗佩服慕容莊的審時(shí)度勢。不過他卻并不會和慕容莊一般急功近利,魏作身為太子,身邊能人高人無數(shù),又見多識廣,和他打交道,當(dāng)徐徐圖之,謙和低下,不可cao之過急。

    魏作愣了一愣,隨即呵呵一笑:“慕容兄說笑了,司馬將軍一心為國,怎會扶植魏達(dá)與我對抗?何況我和魏達(dá)本是同根生,且父王早已立我為太子,司馬將軍又不是不知……”

    魏作這一番話明是不信,其實(shí)還暗藏玄機(jī),是有意引導(dǎo)慕容莊,果然,慕容莊順勢而上:“太子有所不知,近半年來,太子不在魏國,魏國因周公子的到來,發(fā)生了許多大事?!?/br>
    周東心中一跳,沒想到慕容莊又禍水東引,竟是要拉他下水,他肅然正容:“慕容兄何出此言?在下來到魏國之后,一直安心養(yǎng)傷安然度日,魏國發(fā)生了哪些大事?愿聞其詳?!?/br>
    “來人,上茶?!蔽鹤鞣愿酪宦暎Φ?,“各位若無事情,可否愿陪我多坐一些時(shí)辰?我一向愛聽坊間傳聞?!?/br>
    周東就知道魏作有意從幾人口中了知魏國近來動向,比起他從公文和其他渠道所知的消息,更有參考價(jià)值。

    姜遠(yuǎn)一直不敢說話,一是畏懼太子權(quán)威,二是有姜姝在旁,姜姝示意他不要開口,他就安心地當(dāng)起了聽眾。不過他也聽出了味道不對,慕容莊有意在太子面前賣弄,先不說他究竟是何用意,只說他后面話風(fēng)一轉(zhuǎn),似乎有意劍指周東,就讓他頓時(shí)豎起了耳朵。

    姜姝卻是一臉淡然,她心中篤定,認(rèn)定經(jīng)歷過無數(shù)風(fēng)浪的周東,哪怕是面對太子魏作,也會安然度過。

    “魏國發(fā)生了哪些大事?”慕容莊輕笑一聲,忽然臉色一變,施了一禮,肅然說道,“對了,忘了一件事情,上次我說過,若是周兄過了生死之關(guān),我愿結(jié)交周兄。周兄,可愿與在下成為知己?”

    周東回了一禮:“能和慕容兄成為知己,在下求之不得?!?/br>
    慕容莊哈哈一笑:“周兄果然是胸懷大器之人,來,我以茶供酒,敬太子和周兄一杯?!?/br>
    眾人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