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遠搖搖頭，又點點頭。

    搖頭是覺得自己不是，點頭是覺得自己也有點分不清。

    “你為什么會覺得自己渣呢？”田蕊又問。

    何遠沉默了一會兒，小心道：“因為我約過？”

    “你那時候有女朋友嗎？”

    “沒有?！?/br>
    “你有始亂終棄嗎？”

    “沒有?！?/br>
    “那為什么要覺得自己渣呢，就因為你覺得自己約過嗎？”田蕊道。

    “可能覺得，這樣自己就不干凈了吧?！焙芜h想了想，道。

    “那你想太多了?！碧锶锓藗€身子，“約這種事兒，在哪兒都有，你看徐揚，他約的還少嗎。按你這個邏輯，那他不是徹頭徹尾的渣男？”

    “難道不是嗎？”何遠笑了。

    “現(xiàn)在還好吧?！毕肫鹦鞊P的事兒，田蕊也笑了。

    “這種事吧，就跟談戀愛一樣，只要沒結(jié)婚，最后還不是會分手。其實你看呀，現(xiàn)在談戀愛的，有多少是覺得以后真的會結(jié)婚的？還不是打著談戀愛的名義，約免費炮。就我來看，約這種事，只要你沒騙對方，沒出軌，就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br>
    “這種話一般都是男的對女的說的吧?！焙芜h道。

    “是嗎？拿去騙小女生的吧?！碧锶锖敛辉谝獾?。

    “你這話說出去，估計要被一群人罵了。”何遠笑道，“畢竟這年頭，怎么會有人不在意自己的另一半有風(fēng)流史的。”

    “單身久了，什么都看開了。就跟以前總覺得，自己另一半怎么著也得是個白馬王子，或者是什么落魄貴族，雖然家道中落，但還是很有錢，很有教養(yǎng)，風(fēng)度翩翩，英俊瀟灑。后來逐漸降低目標(biāo)，變成高富帥，要得是總裁，有公司，開豪車，渾身散發(fā)著霸氣?？梢杂泻芏嗯讼矚g他，但他只能喜歡我一個?！碧锶锏?。

    “看來你挺喜歡看言情小說?！焙芜h道。

    “那可不，我們上學(xué)那會兒人人都看，都塞書桌里，或者夾在課本中。只要老師不下來，我們就可勁兒看，一天能看好幾本呢?！碧锶镎f著，嘆了口氣。

    “不過上大學(xué)后，覺得高富帥也不太現(xiàn)實，就想挑個180吧，能滿足這三個點，感覺也還能勉強接受。不過再后來發(fā)現(xiàn)，這年頭連180都找不到。一米九的都找一米五，一米八的都找一米六，剩下一米七的遙遙相望?！?/br>
    “那你這個身高，應(yīng)該能找個一米七五啊。”何遠道。

    田蕊看了何遠一眼，問：“那你多高？”

    “一米七二吧？有時候醫(yī)院也會給我量成一米七五?！焙芜h想了想，道。

    “哦，那差不多，我也沒一米七呢?！碧锶锖磺宓馈?/br>
    “你不會覺得那樣很臟？”

    “臟？你是說約嗎？”

    “恩?！?/br>
    “其實相比起約，我更受不了被騙?！?/br>
    “被騙？”

    “約的話，還可以說是有生理需求，各取所需。要是騙人的話，就是人品問題了，不僅欺騙人感情，還欺負(fù)別人智商?！?/br>
    “那你約過嗎？”何遠問道。

    田蕊搖頭。

    “我以前也好奇過，也有想過，不過呢，那個時候自己不漂亮，沒什么人搭理我。等到我瘦下來嘛，又沒什么時間。這人一旦工作呀，每天都很累，有時候打開社交軟件，想看看能不能找個合適的聊聊天，結(jié)果一堆打招呼的，都是那種污言穢語，看著都沒心情?！?/br>
    “可是，女生不都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嗎?！焙芜h道。

    田蕊搖搖頭：“哪兒來那么多破要求，真要這么多要求，還是打一輩子光棍算了?！?/br>
    “不過?！碧锶镱D了頓，看了看何遠，“你既然這么在意，為什么還要告訴我？”

    “你要不問，我也不會主動告訴你。不過你問了，那我就說清楚好了。主要是，說謊太累，你說一個謊，就要用無數(shù)個謊言去彌補，紙是包不住火的。”何遠抽了口煙。

    “紙雖然包不住火，但可以熬到生米煮成熟飯啊。反正等東窗事發(fā)的時候，該發(fā)生的都發(fā)生了，吃虧的也不是你們男生。”田蕊道。

    何遠搖搖頭。

    “我只是覺得，不想自己活的那么累?！?/br>
    “說謊很累的?！?/br>
    兩人陷入沉默。

    田蕊深吸一口氣，道：“行了，泡的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br>
    算一算，他們已經(jīng)差不多來兩小時了。

    在地暖上躺了那么會兒，兩人身上的衣服都被蒸干了。

    隨手在附近拿了條干凈的浴袍披在身上，兩人各自回到更衣室洗澡，換衣服。

    何遠速度快，十幾分鐘后就穿戴完畢，還了手牌，在大廳里等著。

    又過了快半個小時，田蕊才提著東西從更衣室出來。

    見何遠坐在沙發(fā)上，田蕊解釋了一下。

    “等久了吧，剛在吹頭發(fā)，花了不少時間。”

    “沒事，我在玩手機呢?！焙芜h晃了晃手上的手機。

    田蕊去柜臺辦手續(xù)。

    辦完手續(xù)后，田蕊對何遠道，“走吧，去吃飯。”

    兩人去附近吃了點東西，吃完后，何遠送田蕊回家。

    田蕊的家離酒店不遠，開車也就幾分鐘不到的路程。

    下車的時候，田蕊突然道：“要上來休息一會兒嗎？”

    “休息？”何遠看了下手機，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了。

    “我上次借你的衣服已經(jīng)洗干凈了，放在家里呢，順便去拿一下?！碧锶锏?，接著又補充了一句“我媽今天不過來?！?/br>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有點飄。

    何遠頓了一下，然后笑道：“好?！?/br>
    鎖好車，何遠跟著田蕊一起進了電梯。

    一路上，田蕊一直在找話題。

    不過她說話前言不搭后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到了門口，田蕊深吸一口氣，掏開鑰匙開門。

    開門之后，田蕊先小心翼翼的把頭探進去，到處瞅了瞅，然后才把燈打開。

    回頭，見到何遠看著她，田蕊吐了吐舌頭：“我媽經(jīng)常會自己跑過來，我看看她是不是在家?！?/br>
    何遠表示理解。

    “進來吧?！碧锶镎f道。

    田蕊先進屋，何遠跟在田蕊身后，進了屋子。

    屋子格局不大，一進去就能看全客廳。

    整體裝修跟何遠之前租的那間房差不多，是歐式風(fēng)格。

    房子看起來不太大，但布置的還算清新。

    就是里面好像有點亂。

    何遠隨意往沙發(fā)上看了一眼，一抹黑色映入眼簾。

    還沒等何遠看清那是什么東西，田蕊已經(jīng)沖了過去，雙手飛快的挑起沙發(fā)上的物件，然后抱著東西沖進了臥室。

    過了一會兒，她才雙頰通紅的出來，開始收拾茶幾。

    一邊收拾，一邊解釋道：“平時我媽都會過來幫我收拾的，不過這幾天她出去玩了，所以房間有點亂?！?/br>
    將客廳清理了一遍，田蕊道：“坐吧，對了，你要吃點什么？”

    “隨意吧?！焙芜h一邊說著，一邊坐在沙發(fā)上。

    田蕊從茶幾下面翻出一個塑料袋來，里面什么都有，什么橘子啊，香蕉啊，蘋果啊。

    又拿出一個小盤子，里面放著各種干果，何遠就認(rèn)出了開心果，腰果，瓜子花生，巴代木。

    何遠下意識的往茶幾下面一看，里面還塞著各種零食。

    有威化餅干，泡鳳爪，巧克力，果凍，奶昔，以及各種包裝的薯片。

    感覺到何遠的目光，田蕊臉上又是一紅，撩了一下頭發(fā)，狀似不在意的將東西放在桌上。

    “都是我媽買的，平時我都不吃的。哎，她就這樣，總喜歡買東西扔我家里，又吃不掉。你看看，你要吃什么，來個開心果？”

    何遠擺擺手，道：“我不怎么吃零食。”

    “那來個水果好了，這盤子里的都洗過，你要什么？”田蕊又拿出水果。

    “恩……”何遠看著水果，犯了難。

    老實說，除了抽煙和可樂之外，何遠還真不喜歡吃什么零嘴。

    “香蕉吧?！焙芜h道。

    田蕊挑了一把香蕉給何遠，何遠接過后，掰了一根下來。

    “你要不要喝茶？我去給你泡點茶喝?！碧锶镉謫柕馈?/br>
    “不用這么麻煩了?！焙芜h連忙制止。

    但田蕊已經(jīng)不由分說的去了餐廳，又是彎腰，又是墊腳，在柜子里一陣翻找。

    好一會兒，她才叫了一聲：“找到了?！?/br>
    就見她抱著罐子，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

    注意到何遠的目光，田蕊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我不喝茶的，這罐茶葉還是我爸塞到我這里的。”

    “伯父喝茶？”何遠若有所思。

    田蕊沒看到何遠的表情，抱著茶罐進了廚房：“以前喝，不過退休之后就沒怎么喝了。之前家里還剩了點茶葉，我媽怕浪費了，就讓我爸塞了一半到我這里，讓我拿去送人?！?/br>
    田蕊的聲音從廚房里傳出來。

    何遠走過去，就看見田蕊彎著腰，在洗熱水壺。

    她將熱水壺沖洗兩次之后，倒上水，然后放在底盤上燒。

    又從櫥柜里找出一個杯子，放在盆子里沖洗了一下，然后再打開茶葉罐，從里面抓了把茶葉放了進去。

    等到田蕊弄完之后，一轉(zhuǎn)身，看到何遠在身后，嚇了一跳。

    “你怎么過來了？”

    “我過來看看。”何遠靠在門上，道，“其實不用這么麻煩的?！?/br>
    “沒事，就一會兒的功夫，這個水壺?zé)芸斓?。”田蕊撩了下頭發(f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