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似霜，寒涼散盡夏日的酷熱。

    文院的學(xué)生穿起長袖上課，而武院的還是穿短袖。每一次訓(xùn)練都像身處夏天，熱得大汗淋漓。

    白天上課和訓(xùn)練，晚上到科研院打“小蜜蜂”，周五回“孤狼連”參加野外集訓(xùn)，夜明他們幾乎累散架。

    這天輪到三班清潔器械室，他們有的洗地板，有的擦拭器械。

    “喔喔，你們看！這里有一輛坦克的模型！”鐮刀發(fā)現(xiàn)新大陸，展示柜里放置了一輛墨綠色的坦克模型，巴掌大。

    高呼引來多人圍觀，他們手癢想拿模型出來把玩。

    “土包子?！?/br>
    幽幽之聲在他們身后響起，鐮刀等人回頭，原來是來還器械的火焰。二郎神一看見他火大，“你這人簡直欠揍！不說話沒人說你是啞巴！”

    “區(qū)區(qū)一個模型興奮成這樣還不是土包子？要看就看真正的坦克，瞎嚷嚷?！?/br>
    “我們?nèi)氯玛P(guān)你屁事！”

    方宇等人聞聲趕來，拉開吼得脖子粗紅的二郎神和鐮刀。這時一尖細女聲不合時宜插來“你們還沒升級?。恳粋€月了還保持四級?！?/br>
    連火焰也沉下臉，一群男生轉(zhuǎn)頭看說話的人，臉拉得老長。

    頓時呂曉彤后面的兩男生慌了，咽了咽“班、班長，我、我們走吧……別、別得罪學(xué)長……”

    呂曉彤呵呵冷笑，“怕什么？修煉等級低不許別人質(zhì)疑嗎？”

    “喲，過了一個月你不也是沒有升級嗎？”嘲諷女聲從旁響起，正是嗤之以鼻的昭陽。她斜睨呂曉彤，“你還是五級??？‘天之驕女’的資質(zhì)原來跟我們差不多嘛?！?/br>
    夜明則冷冷打量呂曉彤。

    “你連五級的門檻都沒摸到，有什么資格質(zhì)疑我！”呂曉彤指著昭陽的鼻子大喝。“你們就像路邊的石頭，即使曬著太陽也不會發(fā)光！”

    “你說話注意點！別拿我跟他們相提并論?！被鹧娉谅暦瘩g。

    她毫不客氣地翻白眼，“你和他們有什么不同？停留在四級的石頭?！焙竺鎯赡猩滩蛔±齽袼?，但她的腳生根了，杵著不動。

    火焰青筋暴突，嚇得兩男生不敢再說話。夜明擋在昭陽前面，一掃方宇他們，“別忘了我們等會還有事，趕快清潔完不要理會手下敗將?！?/br>
    千里眼他們一聽就樂了。

    “你、你……”呂曉彤無法辯駁，確實和夜明切磋一次輸一次。輸在哪？同是五級為什么自己總是輸？

    方宇趁機驅(qū)散班員，任由呂曉彤自個兒在原地瞪眼?；鹧娌粫杂憶]趣，冷哼一聲就走了。

    “你們！你們……”呂曉彤環(huán)顧四周，洗地板的繼續(xù)洗地板，擦拭的繼續(xù)擦拭，當她是二氧化碳。她終于氣呼呼地走了，兩男生謝天謝地。

    器械室內(nèi)頓時空氣清新，他們干得更起勁。

    昭陽和夜明端著盆子去衛(wèi)生間換水，聽見隔壁男衛(wèi)生間吵吵嚷嚷。她們悄悄探頭窺望，發(fā)現(xiàn)他們向千里眼八卦野外集訓(xùn)的事。

    “就不告訴你們”千里眼擰開水龍頭洗臉。二郎神和鐮刀撓他腋下“逼供”，誰知突然水花四濺，千里眼捧著水潑他們?！昂俸?，我們集訓(xùn)時就玩這個！”

    “你這小子欠揍！”二郎神捏著水管噴濺其他人，無一幸免，一身涼快。

    幾個大老爺們忘情戲水。

    就在這時他們背后大片冰涼，不知是誰潑了他們一身。他們看向衛(wèi)生間門口沒有人，但門邊閃過一抹墨綠衣角。

    他們對視，不約而同露出壞笑。

    “不玩了不玩了，回去把清潔搞完?！倍缮褚崎_水管，其他人用臉盆盛水。

    門外，躲起來的昭陽和夜明捂嘴憋笑，她們這一盆水潑得真爽。兩人又靜悄悄地探出腦袋看他們有什么反應(yīng)，誰知大水迎面撲來，一白一黑的腦瓜濕漉漉。

    “哈哈哈！原來是你們偷襲我們！”鐮刀看著她們狼狽又驚愕的樣子捧腹大笑。

    二女不甘心，回女衛(wèi)生間盛水報復(fù)。

    于是因為玩水，三班延誤了半小時完成清潔。食堂的同學(xué)們驚疑注視濕漉漉的一行人，外面下雨了？

    三班提著一瓶可樂來到武院一塊黑板前，上面貼了許多照片，約幾十張。其中一張照片上的男生頭型像鵝蛋，眼睛堅毅有神。

    昭陽淚光閃閃。

    而另一張上的男生眼神怯怯，透露不自信。

    這些照片全是任務(wù)中犧牲的學(xué)生，貼在黑板上為了紀念、銘記他們的付出和犧牲。方宇打開蓋子，把可樂倒地。

    “學(xué)生不能買酒，老鐵、周文真你們暫時喝可樂吧。”

    其他人靜默吊唁，聽著方宇告訴老鐵和周文真班里的近況。迄今為止，夜明和昭陽總會夢見那個絕望的夜晚。

    別人犧牲有尸體運回來，他們倆的卻遺忘在過去。那時兩人的父母能見的只有遺物，兒子人間蒸發(fā)了般。

    方宇凝視老鐵的照片深深呼吸，他不會令老鐵失望，要把三班帶好。

    夜明忽而開口“出來吧，你要跟到什么時候？”

    其他人愕然側(cè)目，旁邊的花圃走出一頭橘發(fā)，正是面帶不甘的呂曉彤。她正想說話，夜明喊她到黑板前看。

    她看不懂，不就是一些照片。

    “他們?nèi)侨蝿?wù)中犧牲的學(xué)生。我們前任班長出任務(wù)前已經(jīng)到達五級，可是依然慘死，而且沒有尸體留下。”夜明看向臉色發(fā)白的她，“天賦在力量高于自己的敵人面前，渺小如沙子?！?/br>
    呂曉彤咬緊嘴唇，眸子微微顫動。

    “他……一定是粗心大意才會殉節(jié)……他不會躲嘛……”

    昭陽凄然一笑，“躲不了，當時四面八方都是敵人。你見過嗎，一個人一眨眼就死在自己面前?！?/br>
    呂曉彤欲言又止，但想了一會兒居然想不到說什么。

    到底是太年輕，沒經(jīng)歷過生死別離。

    方宇轉(zhuǎn)身對全班說“不管這次還是以后的任務(wù)，直到生命最后的一刻大家都不能放棄，正如去年我們一起到達奔襲的終點?！彼钢翔F和周文真的照片，“我們要一起畢業(yè)，三班不能再缺少一人！”

    “好！”他們聲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