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口，第五旅指揮部。

    “報告旅長，樊氏兄弟卷土重來，逼近張家口，隨同樊氏兄弟一起來的還有賴從新、楊福、文芳亮等明軍殘部?！弊鲬?zhàn)參謀向馮源山報告道。

    “什么？他們還敢來?！瘪T源山好奇地道，通過幾日征戰(zhàn)，這些明軍已經(jīng)被天策軍消滅和俘虜大半，沒想到還有膽量來犯。

    “是的旅長，這次前來的明軍裹著著大量老弱婦孺，人數(shù)近五萬人。”

    ……

    “王八蛋！”

    張家口城外，馮源山看著鋪天蓋地而來的人群怒罵道。

    “父老鄉(xiāng)親們，天策軍賊子不給我們活路呀，他們要搶走我們的衣食，要活活把我們餓死呀，我們和他們拼了?！?/br>
    一個面臉皺紋老漢聲嘶力竭地喊道，這個老漢年齡應(yīng)該不小了，嘴里已經(jīng)沒有幾顆牙齒。

    “跟他們拼了?！?/br>
    “拼了！”

    “拼了！”

    …。

    遠(yuǎn)處，潮水般的人流，順著清水河西岸和東岸往張家口城蔓延過來，他們淹沒了官道，淹沒了丘陵，淹沒了田地，淹沒了一些疏林與房屋。

    走在最前面的，是各城衣衫襤褸的軍戶家屬，有老有少，個個持著破爛的刀槍棍棒，而走在男人面前的，則是女人，一些人有菜刀木棍石塊，還有搟面杖糞叉，很多人則是赤手空拳，有人還抱著小孩，還有杵著拐杖的老人佝僂著身子前行。

    那些明軍殘兵們，則萎縮在老弱婦孺的人群后面，哆哆嗦嗦地前行。

    人群邊走邊大聲鼓噪，一時間群情鼎沸。

    這些軍戶家屬們都是被各衛(wèi)城、各堡、各屯的軍官們煽動起來的，這些地方山多地少，土地貧瘠，尤其是近些年天寒地冷，收成稀少，所以商貿(mào)走私，收取好處，是他們重要的謀生之路，所以軍官們一煽動，眾軍戶家屬群情激動。

    尤其是這幾天與天策軍的戰(zhàn)爭，不少人家的男人死在戰(zhàn)場上，或是被天策軍俘虜。對于這些軍戶家屬來說，無疑如天塌下來一般，經(jīng)過軍官們一煽動，活不下去了的人們也來了莫名的勇氣。

    如果是韃子，這些人屁也不敢放一個，但是天策軍是官軍呀，咱是官軍家屬，鬧事嘛，怕啥？

    黑壓壓的人群，朝天策軍陣地大步而來。

    “天策軍賊兵們，來呀，朝老娘這里打，老娘死了男人反正也不想活了?！?/br>
    “殺千刀的天策軍呀，有本事你們連女人也殺?！?/br>
    人群中的一些大腳女人們謾罵著，甚至哭訴著。

    天策軍第五旅中軍位置，很多天策軍軍官氣憤不已。

    “媽o的，愚夫愚婦！”

    “窮山惡水出刁民，今天總算見識到了?！?/br>
    “可惡的樊氏兄弟，可惡的賴從新、楊福、文芳亮，驅(qū)逐婦孺，與韃虜何異？”

    看著越來越近的人群，馮源山問教導(dǎo)員秦安康道“老秦，我天策軍沒有規(guī)定面對婦孺，就要放下武器的規(guī)定吧？”

    教導(dǎo)員秦安康道“司令有言，將士安危，素為第一要務(wù)，若是自己都不能保護(hù)，談何保護(hù)百姓？

    依我天策軍軍律，只需對手持有武器，并有攻擊行為，或未持有武器，然有攻擊行為，不限男子，女子、孩童，不限漢人，胡人，夷人，不限中國人、外國人，皆為敵人，可誅之！”

    馮源山緩緩地舒了一口氣道“好，那我可要下命令了，老秦你幫我作證?！?/br>
    秦安康點(diǎn)點(diǎn)透道“具體詳情，我會造冊上報司令部?！?/br>
    “準(zhǔn)備作戰(zhàn)！”馮源山發(fā)布命令道“先行警告驅(qū)散，如果他們置若罔聞，可以立即開火?！?/br>
    ……

    浩浩蕩蕩人流的人流依然在向前逼近，漢人皇朝皆是如此，歷朝歷代，官將們敢對百姓，甚至對婦孺動手，往往會引起軒然大波，武人略好，若是文官，如云般的彈劾過來，十成十是丟官去職，甚至下到大獄的下場。

    反正這一招挺黑，一般人也不愿意自己的履歷上有這樣的污點(diǎn)，殺良冒功那是偷偷摸摸干的事，這里可是幾萬人。

    所以他們很放心，大群婦孺老人后面的各路官兵也非常放心，他們一邊進(jìn)行，一邊鼓動前方自己的老婆，老母，老姐，老妹，七大姑八大婆們，形成雜亂又龐大的人潮。

    “最后一次警告，老弱婦孺?zhèn)儽M快散去，再向前行，后果自負(fù)?！?/br>
    高音大喇叭開到最大音量，連續(xù)向?qū)γ婧霸挕?/br>
    “你們?nèi)コ允喊?，老娘不怕！?/br>
    婦女們撿起石塊、土塊向?qū)γ嬖襾恚l(fā)出陣陣哄笑。

    “天策軍賊子，滾回老家去！”

    “快滾！”

    看到前方的情形，馮源山冷冷地道“命令開炮！”

    “通、通、通！”迫擊炮陸續(xù)開火，這次炮擊沒有動用自行榴彈炮。

    炮彈呼嘯著砸向人群，爆炸聲四起，一時間人群中硝煙彌漫，火光迸射，血rou橫飛。

    人群開始大亂，老弱婦孺?zhèn)儽惑@的停下腳步，有時候女人竟然會比男人還要兇悍，人群中有女人大喊道“姐妹們，沖呀，跟他們拼了?！?/br>
    “沖呀，和他們拼了！”

    女人們尖叫著，嘶喊著，如潮水般沖來。

    “預(yù)備！”

    “瞄準(zhǔn)…！”

    軍官們發(fā)出了命令，天策軍士兵們有些于心不忍，這樣的情景，他們第一次遇到。

    “他們現(xiàn)在是我們的敵人，射擊！”軍官大吼道。

    “啪、啪、啪！”爆豆般的槍聲響起，更多的士兵是閉著眼睛向前開火。

    婦女們尖叫著，呻吟著中彈倒地，鮮血染紅了大地。

    人群慣性前沖，更多的人又倒在血泊之中，女人們滿地翻滾，發(fā)出痛苦又無助地哭喊。

    后面的人這才發(fā)現(xiàn)打錯了算盤，血淋淋的現(xiàn)實(shí)，把所有人打醒，天策軍真的敢殺女人呀。發(fā)一聲喊，人們轉(zhuǎn)身就跑，帶動著人群一片大亂，慌不擇路地逃走。

    天策軍只開槍幾輪就停止了射擊，目的就是要驚散人群，并不是要?dú)⒐馑麄儭?/br>
    但是數(shù)萬人狼奔豬突，這些人大多都是老弱婦孺，比不得強(qiáng)壯的軍人，所以更多的人卻死于踩踏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