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樹師
白木轉(zhuǎn)了幾下鉛筆,沉吟了一下,才問沈蓉:“沈蓉小姐,你這些夢里面。有沒有讓你特別特別害怕的,或者是讓你觸動特別特別深的?你可以跟我說一下,讓我有一個突破口。” “害怕……”沈蓉?fù)u頭苦笑了一下:“這些都是惡夢,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白木也搖了搖頭道:“同樣是害怕,也分為不同程度的害怕。其實(shí)于我來說,真正的恐懼害怕,是無聲的。當(dāng)你害怕到了某種程度,那時候你會忘記所有東西,聽覺,視覺,嗅覺,都會瞬間消失……那種害怕,那種恐懼,才是真正的讓人無法再次面對的東西?!?/br> 他感覺到在沈蓉?cái)⑹龅诙€夢的時候明顯有隱瞞的嫌疑,而且她隱瞞的肯定是最為重要的那個部分,不愿意說起,不愿意面對,不愿意向別人提起,那可能就是讓她十分恐懼害怕的東西。 可沈蓉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哪一點(diǎn)最讓我恐懼,可能是這些夢我做的次數(shù)實(shí)在太多了,我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麻木了,所以……沒辦法說出來到底哪一部分讓我覺得更可怕。” 白木深吸了一口氣,仍舊不放棄,有意無意的繼續(xù)對沈蓉說:“我看過很多歷史方面的書籍,清軍是十分彪悍狠辣的,他們集成了關(guān)外游牧民族的特點(diǎn),一旦真的打起來,那就真是像餓狼一樣,不把對方直接碾碎絕對不會停下來。在清軍的鐵蹄大刀下面,是不會留有活口的。除非,他們處于劣勢。而在你的夢里,清軍是占有絕對優(yōu)勢的吧?你夢里的情況,跟我們平日里電視電影里看到的那些場面一樣嗎?那些血腥的場景……我意思是說……你是真的在夢里看到了那些場景,還是在自己的認(rèn)知下,把平日里看到過的那些電影情節(jié)之類的東西帶到了夢里呢?” 沈蓉仍舊搖頭,但這次,還沒等她開口說話,房門就響了起來。 白木連忙起身去打開房門,發(fā)現(xiàn)門外站著的居然是一身僧袍的次仁桑珠。 “是桑珠師傅啊,你找我?……有事兒嗎?”看到次仁桑珠,白木有些驚訝,他從未在昌珠寺以外的地方見到過次仁桑珠,若非必要,他們幾乎不出寺廟。 次仁桑珠手里拿著一個深褐色的布袋子,他拿起來在白木眼前晃了一下,看他的手型,那大概是一個盒子之類的東西。 “白木,你好,可以進(jìn)屋里說嗎?”次仁桑珠問他。 “噢……快請進(jìn)……”白木這才退后一步把次仁桑珠請進(jìn)了屋。 次仁桑珠看到沈蓉也在房間里并沒有顯得驚訝,只是淡淡的對沈蓉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你好,沈蓉小姐,又見面了。不過,現(xiàn)在我跟白木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可不可以請你先回避一下?” 他表情很是嚴(yán)肅,完全沒有了平日里平易近人的樣子,而且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語氣異常堅(jiān)決,沒有半點(diǎn)商量的余地。 他這一路可能走得很急,頭上全是汗,喘息也不均勻。 沈蓉到也沒說什么,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站起身來朝外面走。 其實(shí)按照沈蓉之前的敘述,還不足以讓白木下筆去畫什么,想要真的畫出別人夢境里的東西,那是一種精細(xì)的繪畫過程,要將所有的夢境弄在一張薄薄的紙上,這可不是簡單的事兒。如果但凡是一個畫家就能搞定這種事兒,那沈蓉也不會專門找白木幫忙。 “沈蓉小姐,等我這邊忙完之后,我再聯(lián)系你?!卑啄緦ι蛉卣f。 沈蓉回頭對白木笑了笑,幫忙關(guān)上了門。 等沈蓉走了之后,次仁桑珠把那個暗褐色的布袋子直接放在了桌子上面,解開袋子的繩扣后,從里面拿出來一個長方形的木盒子,這木盒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雖然白木不懂得看古董,看光看那光亮的木盒表面,就知道這絕對不是新東西。 次仁桑珠把盒子往白木身邊推了推,對他說道:“白木,這是樹師讓我給你送來的東西,他跟我說,什么都不用跟你說,你打開這個盒子看過之后,就什么都知道了?!?/br> “樹師?”白木有些吃驚,他聽過這個名號。 次仁桑珠擦了一把汗,鄭重其事的點(diǎn)頭:“對,就是樹師,那個自幼就在昌珠寺閉關(guān)從來沒有出關(guān)的大師,大家都已經(jīng)忘記了他的名諱,所以就用院子里的那棵大樹來給他命名稱呼他。我也不知道他找你是什么事兒,其實(shí)……我也很好奇,但這些東西,我不能過問。” 關(guān)于這個樹師,白木來昌珠寺沒多久就聽僧人說起過,樹師是一個很奇怪的人,自己把自己鎖在昌珠寺后院的一個很小的院子里,那個院子里面只有一棵古樹,不知道是什么樹種,從外面就可以看到那棵樹的直徑至少有四米,樹根大概是已經(jīng)冒了出來在地面爬擾,有一些甚至從院墻里爬了出來。 呆了很久之后,某一天,白木才忽然反應(yīng)了過來。那個小院子恰如一個口子,而里面有一棵樹,就是“困”字。樹師,他是自己想把自己困在那里。 白木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木盒,上面有一個樹形的標(biāo)記,好像是用什么東西燙上去的印跡,不過因?yàn)槟甏眠h(yuǎn),那本來應(yīng)該是黑的燙痕,已經(jīng)變成了淡灰色。 看了兩天,又看了看次仁桑珠,他才伸手去輕輕將木盒打開。頓時,一股腐朽的氣息便從那盒子里散發(fā)了出來,這氣味讓白木微皺了一下眉頭。 次仁桑珠顯然是未曾打開盒子看過,見白木把盒子打開,也連忙湊過來往盒子里面看去。 盒子下面是一層絲綢,這絲綢原本應(yīng)該是大紅色的,可是,同樣大概是因?yàn)槟甏鷮?shí)在太久遠(yuǎn)的緣故,這種紅,已經(jīng)變成了褐色??吹竭@個的時候,白木在想或許這木盒子一開始的時候可能也是大紅的顏色。 一塊橢圓形的小木牌子正放在絲綢正中。 “這……這是什么東西?”白木奇怪的問。 “我……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難道……樹師是要讓你自己參悟?”次仁桑珠也愣了一下。 白木皺著眉頭,將木牌子拿出來,又放在桌子上。這木盒子里除了這東西,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