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董毅在趙敏床上醒來。

    昨夜董毅送趙敏回家，便在她家過了一夜，清早告別溫柔鄉(xiāng)，匆匆前往警局，開始了他日常的警察生活。

    沒過幾日，陳家駒、董毅二人被調(diào)回了西區(qū)警署。

    一周后，關于朱滔的案件算是告一段落，這日晌午，港島天氣陽光明媚，整座城市亦如既往的忙碌著。

    此時的西區(qū)警署，一間昏暗的辦公室內(nèi)。

    董毅坐在座椅上，后背挺得筆直。

    他此刻正在面臨著重要的一次升職面試。

    一眾西區(qū)警署長官，坐在評審席上，董彪也位列其中，只不過他全程沒有說話，董毅也明白這是為了避嫌。

    而提問之人是總署人事科派來的，這人板著臉，毫無感情到：“依照你的槍法，明明可以擊傷匪徒，為何要選擇擊斃呢？”

    “報告長官，當時情況危機，在沒有任何援助的情況下，且對方都持有槍械火力全開。

    我一人獨木難支，為了確保我個人的安全，我選擇擊斃匪徒，不是因為我殘忍，而是子彈無眼，我無論槍法多好，可依舊是個血rou之軀。

    唯有確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才能繼續(xù)辦案！

    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危險，穩(wěn)妥起見，選擇擊斃匪徒，為自己提供生存空間！”董毅挺直腰板回應到。

    那人卻皺了皺眉：“即便是這樣，你完全可以呼叫支援后再去辦案，為什么要獨自行動？”

    “當時在解救證人時，其實有很多朱滔手下逃脫，這種情況下呼叫支援，等到支援到達只會貽誤時機。

    一旦朱滔手下透露風聲，朱滔會迅速銷毀資料，畢竟那些資料信息是存儲于電腦之中，動一動手指就會蕩然無存。

    唯有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出其不意，獲得資料才是當務之急！”

    這人沒有點頭，眼神依舊嚴肅，隨口冷冷說到：“好了，你的面試結(jié)束了，至于你能不能升職督察，我們會在你心理評估出來后給你答復！

    你先出去吧！”

    董毅點頭，隨后起身敬禮轉(zhuǎn)身離開，等出了面試房間后，來到警署走廊，撫了撫自己帽檐。

    接下來，他就要在指定的時間，前往警署特定的心理醫(yī)生那去做心理評估。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但凡有警員殺人，無論是擊斃罪犯還是什么，事后都要去趟心理醫(yī)生那，去做一次全面的心理咨詢，在心理報告出來后，上層才會決定到底要不要給他升職，這是必須要走的程序。

    于是幾日后，董毅一身休閑，乘車來到警署指定的心理醫(yī)生開的診所，來做心理咨詢。

    準確來說，這是董毅第二次做心理咨詢，第一次是在霸王花那次。

    不過那次遇到的是個劃水的家伙，董毅和醫(yī)生談了一個小時，都是在講他殺人時內(nèi)心怎么怎么不好受，還指望著對面開導一下，結(jié)果醫(yī)生沒怎講話，到了一個小時，直接一句：下一個！

    當時董毅震驚，這他媽就是心理咨詢？??！

    片刻后，一間空曠的辦公室內(nèi)……

    這里的裝修風格整體片暗，董毅坐在沙發(fā)上，和心理醫(yī)生一問一答，這次的心理醫(yī)生是個老頭。

    所問的問題極具攻擊性，但凡做過心理咨詢的都知道，遇到不靠譜的心理醫(yī)生到底有多欠揍。

    他們的療法就是一貫的在當事人心理創(chuàng)傷上撒鹽，美其名曰崩潰療法！

    那男子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坐在董毅對面，緩緩問到：“你殺人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我不知道，當時只想著保命，滿腦子想的都是不能受傷。”

    董毅隨口胡扯，你說他有什么感覺，那就是沒感覺，自從霸王花那次以后，他就適應了剝奪他人生命這一過程，這話要是說出去心理報告可別想過關。

    “那么，說說你第一次殺人的感覺？”

    “第一次殺人我感覺自己雙手占滿鮮血，負罪感，愧疚感油然而生！雖然知道我是警察他們是賊……”

    “你撒謊！”

    心理醫(yī)生直接打斷董毅的回話，接著語速極快到：“你能干凈利落的殺了那些人，只能證明一點，你在享受那種殺戮的快感，我看的出來你就是那種享受殺戮，習慣于沉浸在人類身為動物嗜血本能里的人！”

    “我尼瑪，這冚家鏟，我嗜血你大爺！”

    董毅內(nèi)心大罵，這也就是在做心理咨詢，事關升職加薪，要是以往遇見這么欠揍的人，董毅直接打他個桃花朵朵開。

    不行啊，事關前途，得要好好琢磨怎么回話……

    董毅思慮片刻，暗道一聲：“董氏經(jīng)典語錄上線，就不相信忽悠不了你！”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或許因為你是心理醫(yī)生的原因，看所有人都有心理問題，其實不是所有人都是你想的那樣！

    不久前，我遇上一個人，送給我一瓶酒，她說那叫醉生夢死，喝了之后，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過的任何事。

    我很奇怪，為什么會有這樣的酒。

    她說人最大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掉，以后的每一天將會是一個新的開始，那你說這有多開心。

    其實醉生夢死只不過是她跟我開的一個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記的時候，你反而記得更清楚。

    我就是忘不了與人廝殺時那死亡如影隨形的模樣，每次都會不由在半夜驚醒，這對我是種折磨，只有經(jīng)歷過的人才會知道，這有多痛苦。

    嗜血的快感？

    我要是有那東西就好了……”

    說完董毅長長嘆息，憂郁的眼神看向天花板，帶著一絲疲憊。

    心理醫(yī)生點了點頭：“你的癥狀已經(jīng)出來了，根據(jù)我專業(yè)的判斷，你患有輕度的抑郁癥，雖然不影響你這次的晉升。

    但我會報告警署，你必須接受抑郁癥相關的療程，我給你推薦一位我手下的實習醫(yī)生給你！

    每周你都要過來進行治療，很多警察都和你一樣，因為槍林彈雨的生活，最后抑郁成疾自殺。

    你這種情況還只是初期，為了你身心健康，我會要求警方對你進行強制治療，希望你能明白這是為你好！”

    “沒那個必要吧……其實我是個內(nèi)心很陽光的人，要不醫(yī)生你再考慮考慮，我就是隨口說說……”

    醫(yī)生卻是抬手打斷到：“我是心理醫(yī)生，你到底處于什么狀態(tài)，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希望你下周準時到。

    就算升督察，你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見習期，心理評估關系到你能不能成為正式督察，你不要敷衍了事，我們下周見！”

    聞言董毅咽了咽口水，心中暗罵：“我頂雷個心肝脾肺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