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胸中堵著氣,忽然,徐梓棋猛地將手里的茶杯用力地置在桌上,這才將心中的怒氣散去一些。 重新冷靜下來,她才想起適才慕子凌的態(tài)度,于是接著又問:“嬤嬤,你確定那賤子并不知是何人下毒害他?” 若是不知,那為何今日對她的態(tài)度如此奇怪……但若是知道,也不該是這樣的態(tài)度,蹙著眉,徐梓棋滿心疑惑。 薛嬤嬤一驚,立刻肯定道:“他定然是不知的,那下毒之人,在當日便已經(jīng)讓老奴連夜送出府了。” 徐梓棋微微頷首,大概是她多心了:“既然如此,嬤嬤你起吧。” “是,夫人。”薛嬤嬤跪的腿都有些軟了,站起來的時候,兩只腳還有些晃。 “對了,那名下人,你安排他去往何處了?”徐梓棋似乎是隨口問了一聲。 “老奴給了他一筆銀子,讓他連夜離開京城了?!毖邒吖ЧЬ淳吹鼗卮?,不敢有半句隱瞞。 “呵,嬤嬤,看來你真是老了,都生出慈悲心腸了,”撫了撫自己的云鬢,徐梓棋垂眸,看著自己手指上的丹寇,慢條斯理地繼續(xù)說道,“你應該該知曉,這個世間只有一種人,才能永久的保守秘密。” “這……”薛嬤嬤抬頭看了一眼徐梓棋,在看輕她眼底的冷意后,身子下意識一抖,“夫人請放心,老奴這就差人去辦?!?/br> 第3章 圣旨 又是幾日過去。 這日,吃過藥,慕子凌倚靠在床頭,阿臨見他并不重新躺下,忙拿過一件外衣,為他披上,同時問道:“公子,您可要看會兒書?” “不必?!陛p輕搖了搖頭,沉默一會,慕子凌忽然抬起眼眸看他,“今日可是二十一了?” “是二十一了?!卑⑴R回答道。 過了一會,慕子凌又問:“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剛過午時?!卑⑴R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家公子,不禁問道:“公子您可是有事?”否則為何一直問時辰。 “無事。”話音落下,慕子凌忽然掀開被子,從床上起身,隨后吩咐道:“準備一下,我想沐浴?!?/br> 阿臨聞言,連忙帶著幾名小侍去準備沐浴所需。 待他們將所需之物都準備妥當,慕子凌就摘下發(fā)簪,披著一頭烏黑長發(fā),腳步緩慢地朝浴房走去。 未時過后,陛下為他賜婚的圣旨就該進府邸了,圣旨送到的時辰,他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上一世,傳旨太監(jiān)將圣旨念完時,他只覺得晴天霹靂,屈辱至極,心中怒火滔天,憤憤難平,領旨過后,更是整日渾渾噩噩愁眉不展,別人喚他,也是三聲不應四聲不響。故而在徐梓棋過來安慰他,并且告訴他有一計脫身之時,他想都沒想,便欣然同意,還非常感謝。 那時,他心中只有屈辱跟難堪,覺得讓他以男子之身嫁于另一名男子是萬萬不能,能脫身便好……卻不曾想,代嫁之人若是被識破,他便是欺君,難逃死罪,而他的父親亦會為此受到牽連。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慕子凌突然發(fā)覺,徐梓棋想的這一計,不僅害了他也害了他父親,她想置自己于死地是好解釋的,但對他的父親出手,著實蹊蹺。 他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想想,徐梓棋會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沐浴之后,慕子凌穿好衣衫,而后就坐在銅鏡前,閉上雙眼,任由手巧的婢女為他束發(fā)。 束完發(fā),慕子凌就起身,然后從書架前隨手拿過一本書籍坐下安靜地看起來。 阿臨見自家公子似乎是要專心看書,就干脆揮退其他侍者,他自己則立在一旁,伺候著。 心里計算著時辰,快到申時之時,慕子凌就收起書籍,站起身,走出房間,來到庭院。 負手而立,慕子凌仰起頭,微微瞇著眼看著頭頂?shù)奶炜眨柟庹赵谒砩?,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耀眼,明亮?/br> 阿臨一臉茫然,他歪著頭,看著這樣的公子,忽然覺得很陌生,他總覺得,自從中毒醒來之后,他的公子,變得跟以前好不一樣了。 這么站了有一盞茶的時間,慕子凌似乎看得入了神,直到有一名小侍喚他,并飛快跑來,他才回過神來。 小侍跑到慕子凌跟前,彎了彎腰對他說道:“公子,宮里來人傳旨了,老爺讓您前去接旨?!?/br> “嗯,我這便過去。” 已然知道圣旨的內(nèi)容,這一次,慕子凌不再感到憤怒,他的心里非常平靜,絲毫沒有起半點波瀾。 經(jīng)歷過一次死亡,他還有何懼? 走過長廊,穿過花園,越過重重拱門,走了小半個時辰,終于是到了正廳。 走進正廳,慕子凌走到慕紀彥面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爹,而后,他又看向一旁的徐梓棋,淡淡地喊了一聲母親。 “好孩子?!毙扈髌宕藭r正想不通為何會有圣旨頒于慕子凌呢,所以并沒有注意到慕子凌對她敷衍的態(tài)度,聽他喊自己,就隨口應了一聲。 慕紀彥聽著奇怪,就偏頭看了一眼徐梓棋,見其心不在焉的模樣,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片刻,他將頭轉回來,看向慕子凌,眼底有關切,“身子可好了?” “已經(jīng)好了,讓您擔心了?!蹦阶恿栊闹幸慌?,臉上不禁露出笑容來。 “好了便好,”慕紀彥點點頭,眉宇間含著一絲擔憂,他道:“陛下傳旨于你,且先接旨吧,莫讓公公久等了?!?/br>